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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寒毛直豎,管清閒警覺地四周望了一圈,最終目光落在面前連成一片的假山石上。
管清閒曾經幾次路過這片假山,心血來潮的時候還曾和福喜進去探索了一番,因此並不對這情況並不如何恐懼,現下他只稍稍猶豫,隨即便找到入口,輕手輕腳地摸了進去。
一進假山,高高的怪石便將日光遮蔽住,目之所及,無不是深淺不一的灰色山石,便連頭頂的天空都好似被山石限制住了一般,顯得遙不可及。
假山裡頭路並不多,倒不至於迷路,唯一引人注意的大概是其狹小隱蔽,人若是在裡頭躲著,外頭難以看見分毫。
在這樣狹窄逼仄又音標的小道中摸索著,管清閒心裡除了些微緊張,更多的是冒險的刺激。
從不斷響起的聲音聽來,爭論的二人離他位置並不遠,因此管清閒並未冒進,打從進了假山後便輕手輕腳地朝著聲源處摸去。耳聽著聲音越來越大,他離聲源處也越來越近,管清閒打起十二分精神,半點不敢大意。
待他走到一個拐角處時,也終於能辨清對方在說什麼了,管清閒於是停下,小心翼翼地探頭往外看了一眼,一大一小兩道深藍的影子霎時間管清閒的映入眼帘,與此同時,福喜帶著哭腔的聲響也傳入管清閒的耳中——
「我怎麼再能給他下藥!」
冷汗霎時間布滿管清閒的腦門,他條件反射地後退一步,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
曲折的小道中,唯有福喜一人的嗚咽聲不絕於耳。
這一刻,管清閒只覺自己的大腦無比混沌,耳朵卻靈敏地捕捉著拐角後的聲響。
繼福喜之後,另外一人終於開口,落在管清閒耳中的卻是一道尖細難聽的公鴨嗓——
「上次你遺失的毒、藥差點害死蘭妃,已經給將軍帶來了麻煩,如今你若是不找機會殺了他,他馬上就會帶著千軍萬馬殺到西山寺,把我朝大將滅個乾淨……你以為以你的身份能夠倖免嗎?」
「可……」福喜嗓音中滿是不願,「可他畢竟是我的徒弟媳婦……」
管清閒的耳朵本還在捕捉著重要信息,聽到「弟媳婦」這三個字時心跳登時漏了一拍。
弟媳婦……福喜說的,該不會是喬榭吧!那毒、藥是怎麼一回事,還有蘭妃娘娘……莫不是端午夜宴上的那杯毒酒?!
剎那間,管清閒腦海中有一條無形的線將這些線索都串了起來,真相顯而易見。
管清閒猛地捂住嘴,顧不得聽二人接下來又說了什麼,他一步一步後退著,生怕發出什麼聲響便會驚動了裡面密謀的二人。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終於遠離了危險的拐角,想著二人還毫無所察,管清閒欣喜若狂地轉身正欲拔足狂奔,突然眼前一黑,劇烈的疼痛爾後才傳入腦海。
無力地癱軟在地上,管清閒終於望見了行兇者的模樣——
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占滿了他的視野。
然而為時已晚,意識一點點和身體剝離。
不甘地閉上眼前最後一秒,管清閒的最後一個念頭便是——
大哥,您早早站在外頭,別放我進來成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新鮮出爐的文文……請享用!!!
第66章 出逃
聽得不遠處傳來「撲通」一聲,福喜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便見總管太監臉色一變,轉身飛快離開,他這才反應過來,惴惴不安地跟在總管太監身後轉過拐角。
剛出拐角,便見不遠處一身形粗壯的太監手持木棍站在一旁,小道中央還躺著一人,福喜慌亂中瞥了一眼,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張熟悉的臉,他登時失聲驚叫:
「徒弟?!」
總管太監本就陰鬱的臉色,在看見福喜奔向地上躺著的竊聽者後更添了幾分難看,他抬頭瞥了眼那身材壯實的太監,眼中划過一抹狠辣,對方心領神會,立時丟了木棍,粗暴地將管清閒從地上拉起。
「徒弟,徒弟你怎麼樣……你這是要做什麼?」
福喜先是一怔,見那陌生太監的動作粗暴,如同在拉一隻即將喪命的羔羊般,他直覺危險,忙抱住管清閒的胳膊不放,奈何雙方力量懸殊,眼看管清閒就要被陌生太監拖走,福喜忙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冷眼的總管太監,強笑著說道:
「公公,這人我認識,是我在宮裡收的小徒弟,不如我帶他回去吧,用不著麻煩您……」
總管太監對福喜的話置若罔聞,只將手背反過來,對著陽光看了好一會兒,任福喜說盡了好話,才將纖塵不染的拂塵搭在臂彎里,掐著尖細的嗓音涼涼地說:
「不是咋家不通情達理,誰讓你這小徒弟他聽見了咱們的秘密。若是放了他,你我都難逃一死!為今之計,只能讓他永遠開不了口……」
聞言,福喜的額頭頓時沁出一陣細密的汗珠,他更不敢撒手,然而那陌生太監一用力,便將管清閒的胳膊從他懷中抽出大半,福喜咬著牙哀求道:
「我徒弟說不定……不不,他肯定什麼都沒聽見!您讓我帶他回去,我保證他不會說半個字……」
「這世上,只有死人才不會說出半個字。」
總管太監不屑地笑著,陰冷的目光隨意一瞥,恰好落在管清閒的臉上,他忽而皺起眉頭。
「等等!」
總管太監話音剛落,陌生太監立時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