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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止琮這力道大得簡直要把郭嘉和燕楠離勒死，但郭嘉彎了眉眼輕笑，抬手拍了拍師傅的腰，燕楠離雖然臉色不愉，卻是手也扶到他師傅的腰上。
霍戎滿臉陰沉，怒目圓瞪這相距的師徒三人，郭嘉、燕楠離還情有可原，畢竟郭嘉不知從哪裡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他沒料到沈止琮也出現在這裡，還是在他大計將成的關鍵時刻，他有預感，事情已經在脫離他的掌控了。
“老爹！”一道清悅的女聲響起，聽氣息還有些喘息。
一身天師道袍的沈蘇跑來，一手扶在門框上喘氣，右手提著她的劍，當看見擁在一起的三人時，忽然就紅了眼眶，抬手將長劍朝三人擲了出去。
沈止琮送來大徒弟和小徒弟，側身時接住他閨女擲出的長劍，呵呵笑道：“你爹和你大師兄、小師弟都沒事，開心吧！”
“沈蘇！”
又一連串的腳步傳來，霍戎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陰沉形容，他僵硬地牽動一下枯瘦麵皮。事出有妖，此時他再不知道自己落入圈套，就白活了這些這些年歲。
呼啦啦涌過來的就是平時出入天師道總部的天師們，只是他們不是西裝革履，而是換上了自己的道袍，氣質迥異，仙風道骨者有之，看起來和神棍沒兩樣的亦有之。
天師們從的門口進入，後面的聽前面說郭嘉和燕楠離這倆殺死霍戎老先生的人在，紛紛亮出兵器，然而在從狹小的室內，沉默在衝進來的天師中蔓延。
門口不方便如此多的天師進入，這些天師就趁著烏雲遮月、夜色暗沉，紛紛施展自己的神通，打碎落地窗的玻璃，從落地窗那邊進來。
“霍戎老先生還活著！”天師里不知誰喊了一句。
所有視線都落在霍戎身上。
霍戎在初時的震驚後，就老神在在地做到了他辦公桌後的椅子上，老神在在，還給自己點了一根雪茄，靜靜看著來給他找麻煩的這些天師們。
“老夫當然還活著。”霍戎說。
當日他是讓帝王老鬼布下半真半假的幻象，重傷燕楠離，他自己安然離開。
“你那日自爆，是為了讓我們信服你的話，讓我們認為燕楠離是害死你的兇手。”
霍戎將目光轉了過去，說話的正是天心門掌教姑姑素心，白色的道袍穿在她身上，出塵脫俗。
“正是。”霍戎道，“不過你們來晚了，四座帝王古墓上偷天換日大陣已成，老夫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霍戎，你這麼做有意思？”沈止琮問，懶散地靠在書櫃邊，眼神逐漸銳利，但卻笑呵呵同霍戎說話。
“看來你的好徒弟沒告訴你？真正的霍戎早就死了，老夫乃是燕天問。”霍戎道。
沈止琮對著霍戎的方向舉了舉酒瓶，又喝了一口，他對於霍戎是誰，或者有什麼身份根本不在乎。
霍戎則是陰測測笑了，沈止琮只是要為自己兩個徒弟正名，讓他的兩個徒弟不背負莫須有的罪責和罵名，而且沈止琮看出霍戎此時無意隱瞞。只是郭嘉他們有底牌，難道以為他燕天問沒有？
偷天換日大陣雖不是每個天師都知曉，但傳世古籍上的記載還是有天師略知一二。這是一種用真龍紫氣奪取氣運的陣法，將通天運道加之在陣眼滴下心頭精血的那人身上。
運勢這個東西玄而又玄，不似靈氣還有跡可循，但它卻是哺育一方生靈不可缺少之物，一旦沒了運勢，這一方的生機也將逐漸斷絕。
“你們都為我送行，老夫感激之至，正巧能把備好的禮物送到你們手上。”
霍戎說完手掌一合，三道陰氣從他丹田內湧出，三位帝王老鬼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三位帝王老鬼中兩隻神情麻木，只有一位漠然傲視場內眾天師，說不出是悲憫多些還是嘲弄多些。
三位帝王老鬼出現後，霎時間陰風陣陣，仿佛鬼門洞開，窗外的雲層越積越厚，翻湧在半空的是一隻只尖嘯的鬼魂，拖著灰黑的尾煙，飛掠的空中，似是準備擇人而食。
這兩天天師道眾天師探明古墓有異，卻不只是霍戎聯合帝王老鬼布下偷天換日的陣法。
除去霍戎，沈止琮等幾位老門主就是天師道領軍人物，心中各有定計，然而他們將目光轉到了這幾位老者身上，等待他們的命令。
湧來天師道總部的天師很快分為小隊，出去捉拿這些被陰氣吸引而來的鬼魂，最後留在辦公室內的是同輩里最驚才絕艷的幾人，比如小輩里的郭嘉和燕楠離，也算是給足了霍戎面子。
霍戎慢慢直起身子，將雪茄按滅在辦公桌上，這個老者老眼不再渾濁，他瘦弱的身軀一點點膨脹，結實的肌肉讓衣服的料子緊繃，蒼老面孔也變得年輕。
怎麼說霍戎也當了幾十年天師，對這些天師的手段有些了解，一旦觸及他們的底線，這些綿羊似得凡人就變得比狼還兇狠，甚至不死不休，他對自身實力絕對自信，但不會掉以輕心。
只是霍戎拿出威勢來，卻見郭嘉拿出手機，打開一個視頻通話的窗口後將手機扔給霍戎。
霍戎伸手接住，聲音和圖畫一併從這個以科技為名的小盒子裡顯現。
昏暗的古墓中，鬼火搖曳，陣法圖騰在一座帝王棺槨極其周圍整個大殿的地面上爍著幽光，一線血光自其中蔓延而出。
不詳的預感在霍戎心中升騰，隨著在古墓中那人拿著手機走動，畫面拉近到一個閃爍著金光的角落。鏡頭近了，可以看清那是一隻有著金色羽翼的蝴蝶，蝶翼的翅膀一開一合，蹁躚之間叫人看清翅膀上的微笑骷髏。
這只是一點，昏暗的古墓中光點越來越多，在一陣曲調翻轉詭譎的笛聲中，翅膀上生著微笑骷髏的蝴蝶越來越多，它們煽動著自己金色的翅膀落到陣法之上，在一片細微聲響中，蝴蝶伸出它們的口器，將陣圖的幽光慢慢吸食。
霍戎一掌捏碎手機，這些蟲子竟然能毀掉他的陣法！這不可能！偷天換日大陣觸及規則，天道不容，但一旦藉助真龍紫氣布下，卻是被天道認為是它的一部分，無人能用外力破壞，規則會給破壞者降下天罰。
然而這些蟲子正在蠶食他的陣法。忽然，霍戎兇狠的目光轉到燕楠離身上，“這些蟲子是用你的血養的！”
“原來是這樣。”燕楠離垂眸看向身邊之人，他師兄每年都要取一些他的血，說是寫咒防身用。郭嘉說什麼他就信什麼，也不去探究。
不過這麼多蟲子，必然不全都是用他的血養的，以他每年給郭嘉血量，最多養的是那一隻母蠱。
事實也如燕楠離所料。
郭嘉牽過燕楠離的手，在他掌心畫圈，“這事情不好說，但是你不屬於這個世界，來自異世，所以你就像是bug，我只是利用一下而已。”
這些蠱蟲是曾經那個蠱師養的，算作他戴罪立功。只是一開始郭嘉只是想著防備霍戎，具體怎麼做沒有定計，他讓蠱師培育金蠶蠱是留下一條後路，沒想到卻成了關鍵性的一步。
燕楠離不滿地哼了一聲，攬過郭嘉瘦腰，在他耳邊輕聲道：“利用了我，我總要討些利息，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