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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老虎意識到自己不敵,不甘的嘶吼一聲,扭頭逃進了密林之中,而持劍少年也沒有繼續追趕,收招後調息片刻,扭過頭來,露出英俊而銳利的眉眼。
苗族少年第一次見識到中原的武術,只覺得那劍招又是優美又是厲害,望向持劍少年的眼神滿滿都是崇拜與感激。
曹鈺瑩歸劍入鞘,迎著苗寨少年的目光走近,輕聲問道:“你無礙吧?”
苗族少年愣了愣,扶著樹幹狼狽起身,眸光仍舊熱切的盯著曹鈺瑩,開口——吐出一句“亂碼”。
曹鈺瑩也愣了一下,隨即微微而笑,換了與少年一模一樣的語言,將問題重新複述了一遍。
少年這次終於聽懂,連忙搖頭,臉上的感激愈深。
白緞在一邊聽得一頭霧水,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大半晌、終於告一段落,這才插話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我們在用苗族的語言交流。”曹鈺瑩輕笑了一聲,“我告訴他我們是來林中冒險的,但誤入密林太深,迷失了方向,希望能夠以這一次救命之恩換取他將我們帶出林子。”
白緞默默點了點頭,努力忍住沒有露出鄙夷的表情:“帶出林子——這肯定不是你的目的。”
“那是當然。”曹鈺瑩撫了撫腰間的長劍,一派君子坦蕩蕩的風光霽月,“只不過現在天色漸晚、不安全,而他的腳踝又受了傷,所以我們商量著先回他居住的苗寨修整一下,待到明天或後天再行出發。”
白緞:“……”
下意識的,白緞朝著苗族少年投去憐憫的一瞥。
這可憐的少年顯然不知道什麼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又或者是被救命之恩沖昏了頭腦,竟然如此輕易便將陌生的漢族人帶進自己居住的寨子——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曹鈺瑩這才會選擇他作為名正言順的進入苗寨的跳板。
接到白緞的目光,苗族少年朝他友好一笑,單純澄澈的眼眸中滿滿都是好奇,指向自己說了句什麼,隨後做個了動作——大約是苗族的禮節。
曹鈺瑩看著一頭霧水的白緞,輕笑著翻譯了一下:“他說他叫水久島,剛剛在問候你。”
白緞絲毫不懂苗族土話,聞言只能露出一抹笑容,點了點頭。而曹鈺瑩則轉過頭去,代替白緞回應了他的問候,引得少年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隨後又……似乎是羨慕祝福的笑了起來。
“……你又說了什麼。”白緞微微眯起眼睛,感覺有些不對。
曹鈺瑩得意一笑:“我告訴他,我們是‘夫妻’,不是朋友。”
白緞:“……”
“你說這個幹什麼!”微微漲紅了臉,白緞語帶責備,“又沒有這個必要!”
——他真是“受夠了”這個喜歡到處秀恩愛,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感情好那般,就連換上男裝也不消停的“妻子”了!
“為什麼沒有必要?我覺得這很重要啊!”曹鈺瑩挑了挑眉,“你瞧,當初的皇帝與貴妃就是‘美救英雄’才惹上的情債,萬一被我救下的人感激我的救命之恩,看上我想要以身相許,然後求而不得也給我下只蠱蟲可怎麼辦!當然要提前說清楚,避免這些麻煩嘛!”
被戀人的臉皮厚度震驚到的白緞:“……”
下意識想要吐槽他簡直臉大,但掃了眼雙頰紅撲撲、眸光晶亮亮、顯然仍舊沉浸於對曹鈺瑩的極度崇拜之中的苗族少年,白緞還是將那句嘲諷默默吞了下去。
——好吧,你能耐你說的算,為了避免前車之鑑,還是將一切爛桃花扼殺於搖籃之中才好。自己的伴侶自戀一些……大約也沒什麼不好?
單純無辜的苗族少年:“……咩???”
第150章
由於曹鈺瑩的救命之恩,所以儘管這些避世而居的苗族人對於漢人十分警惕,但兩人還是在苗寨中受到了頗為熱情的歡迎——畢竟大多數苗族人耿直淳樸、知恩圖報,對於從猛虎爪下將族長之子營救出來的少年英雄十分感激。
水久島被自己的母親摟在懷中,後怕不已的上下檢查了好幾遍,確認他除了腳踝扭傷與幾處擦傷後並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而族長則一臉鄭重的派遣幾名強壯的族人在村外巡邏,眉頭微微蹙起,顯得頗為心神不寧。
從苗族人的解釋與曹鈺瑩的翻譯中,白緞得知苗族人能夠在密林中建立苗寨、世代居住,倚仗的就是祖上流傳下來的十分有效的驅逐猛獸的手段。如今這種手段突然失效,著實讓苗寨中人心惶惶,生怕有猛虎之類的野獸闖進寨子,咬死咬傷沒有自保能力的老人和孩子。
曹鈺瑩一邊與苗人們閒聊,一邊幫白緞翻譯,臉上沒有半分心虛之色,仿佛他當真只是一個恰好路過、救人一命的正人君子,而不是暗搓搓導致這一切麻煩的罪魁禍首。
對於這樣的厚臉皮與強悍的心理素質,白緞也是心服口服的,最起碼他心裡還有點忐忑尷尬,生怕被受害人抓住什麼馬腳。
族長之子遭遇猛獸、意外受傷之事震驚全族,沒過多久,族中的巫醫便帶著自己的藥簍匆匆跑來,為水久島處理身上的傷勢。
曹鈺瑩在一邊看著,眸光稍黯,嘴角揚起的弧度卻絲毫未變。只有白緞似有所感,扭頭看了他一眼,又望了望半跪在地上為水久島處理扭傷的巫醫,微微眯起眼睛。
在巫醫為水久島治傷的同時,苗族人已然為曹鈺瑩和白緞收拾出了落腳的屋舍、又準備了豐盛的飯食。他們並不放心讓兩人在寨內久留,但水久島的腳傷又不適宜繼續在林中穿行,所以苗族人商量著能否換一個人將他們帶出密林。
對於苗族人的提議,曹鈺瑩一口便答應了下來,如此坦蕩蕩的做法顯然讓苗族人對他們的警惕心稍稍降低了一些,對待他們的態度也越發熱情友好。
以“在林內流浪多日、身體疲憊”為由,曹鈺瑩將苗族人送出了屋子,又用精神力掃描一下周圍的情況,確定沒有人聽壁角後,臉上爽朗樸實、君子風範的假笑頓時卸了下來。
見他這幅模樣,白緞立刻明白已經安全,出聲問道:“我們明天就離開?這麼短的時間,你要辦的事情能辦成嗎?”
“一晚上就足夠了。”曹鈺瑩挑了挑眉,“我想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是誰?”白緞一臉好奇。
“就是剛剛為水久島小兄弟治療腳踝的巫醫。”曹鈺瑩彎起嘴角,“她一直深居簡出,我的情(系)報(統)網一直沒有找到她,只不過剛剛她出來了,我也確定了她的住所,只需要晚上去找她‘談一談’就足夠了。”
白緞聽得似懂非懂,卻也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那有什麼我能夠做的事情嗎?”
“有。”曹鈺瑩輕笑一聲,“你只要待在屋內、幫我打好掩護,別讓其他人知道我‘失蹤’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