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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卻不知是何原由,生生地要晚上半個月。
其實南瑛不知,賢妃自採選一事後,已將南瑾劃為煙媚女子,對於身為其庶妹的南瑛,自然沒有好感,借著入府的順序,故意踩她一頭。
到底以後要進一個府,南瑛也不能和人撕破臉,笑道,“勞常小姐掛念,我們都好,還未恭喜常小姐,馬上就要入大皇子府。”
常小姐臉上似有些得色,“以後都是姐妹,我這個做姐姐的就受些累,先進府中侍候大皇子。”
南瑛差點將銀牙咬碎,這常小姐,得了便宜還賣乖。
“常小姐,我二姐姐還未入皇子府,這姐姐妹妹的,如此稱呼,為時尚早。”
“南三小姐好利的口齒,剛才那首詩讓人驚艷,傳言果然不能相信,只不知真是三小姐親作,還是拾他人的牙慧。”
“常小姐這張嘴,紅口白牙的,可真是厲害,常聽人說女子要賢惠大方,看常小姐的樣子,還未入府便一心想著大皇子,讓我們好生佩服。”
常月香陰下臉,哼一聲,轉頭走了。
南瑛感動道,“三妹妹,謝謝你為我出頭。”
“二姐姐,我們都是姓南的,她今日想壓你一頭,入府後便不會相讓,你以後要多加小心。”
“三妹妹…”
南珊也不願與她表演什麼姐妹情深,將她後面的話截下去,“二姐姐,你看,四妹妹在幹什麼?”
順著她的視線,就見南琬跟在孟郡主的後面,手中小心地捧著一盆墨jú,頗有些丫環的即視感,讓人不忍視之。
她別開眼,心中慶幸,祖父英明,早早替他們分家,若不然,還真得被南琬這作派給氣死。
南瑛的臉色也不好看,按理說孟郡主是將來的四皇子妃,她是大皇子的側妃,大皇子與四皇子之爭不是一日兩日,以前還暗裡,現下聽說都轉到明面上。
朝中的大臣隱有兩派之勢,聽說最近四皇子就在陛下面前參了大皇子一本,說大皇子妃的祖父韓首輔私下籠絡重臣,支持擁立大皇子為太子。
陛下大怒,訓斥了朝首輔,聽說已有傳言,若韓首輔下馬,上位的就是姜次輔,近日姜次輔的府上都被官媒踩爛了。
可惜姜小姐已經離京,姜次輔以此為藉口,婉拒上門的人家。
無論家中父兄弟是何派系,面上都與閨中女子關係不大,大家依然處得親熱,交談著首飾衣裙,或是京中的趣事。
閨秀們開始三三兩兩的一群賞著花,游著園子,鎮國公府的園子占地大,假山怪石,清池亭台,處處是景。
南珊不想與眾人擠在一起湊熱鬧,也不想往偏僻的地方去,於是就慢慢地走在迴廊里,南瑛則不同,她還想趁此機會,多相交幾位好友。
“二姐姐,我人笨,又不會說話,就不去跟著別人湊熱鬧,你去吧,我慢慢地走在後面。”
南瑛想了想,“好,三妹妹,你不要亂跑,就跟在眾人的後面。”
南珊點下頭,倒是有幾位姑娘想上前來與她交好,她點頭笑笑,也跟著客氣幾句,前面眾人圍著孟寶曇。
四皇子與三皇子到底是有很多不同,四皇子嫡出,且皇后出自孟國公府,孟家勢大權重,孟寶曇本就是郡主,又是將來的四皇子妃,京中長大的姑娘心裡都跟明鏡似的,都上趕著討好她。
反觀南珊這個未來的三皇子妃,以後也是尊貴的身份,可是與四皇子妃一比,就遜色許多。
因著南珊以前從來沒有出現在這樣的宴會上,根本就沒有認識的人,也沒有什麼和別人可聊的,漸漸落在最後面。
她看著孟郡主的身邊,卻沒有發現南琬的身影,心中正疑惑著,就見一位國公府的丫頭走到她面前。
“見過南三小姐,奴婢是府中的丫頭,南四小姐在前面跌了一跤,讓奴婢來告之南三小姐,前去相扶。”
南珊有些微的詫異,不過是跌倒,讓這個丫頭扶就可以,為何還要讓自己前去,有些說不通。
不過又想或許是南琬好面子,不想在國公府里丟人,才讓她這個堂姐前去相幫。
心裡雖然警惕著,到底是不願意將南琬想得太壞,說起來對方也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見丫頭說話不像是誆人的樣子,南珊讓其在前面帶路,跟著她的後面。
拐了幾個彎,南珊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理來說,南琬不應該是跟在孟郡主的後面嗎,怎麼會一人獨自走開?
即便是想獨自賞景,也不至於短時間跑到這麼偏的地方,她停住腳步,“不知我那四妹妹,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個地方來。”
丫頭略一愣,道,“南三小姐有所不知,前面就是我們府上的有名的瞰翠山,站在假山之上,可以將府中的美景盡收眼中,南四小姐怕就是衝著那去的。”
南珊瞭然一笑,“這位姐姐,我看今日府上事多活忙,你就不用相陪,我一人前去即可。”
“也好,奴婢告退,南三小姐朝著這條路,再拐一個彎就到了。”
那丫頭也不堅持,朝原路回了,南珊見她的樣子,心道怕是自己想多了。
於是又往前走了幾步,隱約聽見男人的聲音,立馬調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沒有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後宅女人的手段無非就那幾種,凡是扯上男人總沒有什麼好事,避嫌最要緊。
情急之下走的這條路不是來時的路,而是另外一條小道,越走越發清幽,穿過一道拱門,豁然開闊,似是另一片天地。
她往前再走一段路,回頭一看,此處雖與鎮國公府連著,可景致大相逕庭,如同另一個府邸。
想到曾聽說護國夫人府與鎮國公府相鄰,莫非,剛才穿過的那道小門同兩府相連之處。
比起鎮國公府的大氣,護國夫人府卻是處處透著雅致,因著是秋季,雖然看不出什麼特別的,但看成片的樹林,若是春夏,必是美不勝收。
南珊心知走錯道,正想往回折,卻見前面高閣立在萬樹之中,閣樓的東邊底下,高高的架子上,一叢被精心侍候的花兒開得火紅鮮艷。
正是凌霄花。
南珊一喜,慢慢地走近前,凌霄花與其它的花不同,可以從年中一直開到秋末,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如此熱情奔放的花朵,忍不住想采一朵。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閣下,採下一朵開得最艷的花,正欲悄然離開,不經意從微開的鏤空花窗瞥見,閣內的牆上掛著一幅畫。
畫中是一位英姿俊逸的青年。
青年龍袍加身,金冠玉帶,神色漠然,正看著面前怒放的凌霄花。
手中的花兒滑下,她如遭雷擊般定住。
第33章 凌霄
南珊捂著嘴, 滿眼都是不可置信,那畫中的男子分明是夢中的人,為何這裡會有他的畫像?
難道他是這世間的人?
裡面傳來窸窣的布帛聲,一位紅衣鳳冠女子緩緩立在畫像前, 虔誠地看著畫中的人,雙手似流戀地在畫中人的臉上徘徊,聽見外面似有響動,然後不舍地將畫像收起放在屋內的暗格中。
女子轉頭的瞬間, 南珊看清了她的相貌,正是護國夫人, 只見她轉到屏風後,裡面傳來換衣服的窸窣聲, 等她再出來時,已換上一身朱色常服。
通往閣樓的路上,有一位男子朝這裡走來, 男子約摸三十多歲, 身量修長, 相貌英俊, 只不過眼中似有戾色,等男子近到樓底下,未免來人發現,南珊趕緊將自己隱藏好。
男子進了屋內,叩下門,聽到裡面護國夫人的應聲, 才小心地推門面進,就見護國夫人靠坐在軟椅上,閉著眼似有倦色,他輕柔地站在她的後面,雙手自然地替她捏著肩頭。
“夫人,檀郎聽下人們說你今日心情似不太好?”
護國夫人舒服地閉上眼,“嗯,不過是最近事多,身體乏累些。”
“夫人可要保重身體,要不然檀郎食不甜寢不香,連宮中的陛下也跟著掛心,陛下剛才又派人送了一些貢品過來。”
“你是個好的,陛下有心了。”
“檀郎心中只有夫人,願夫人永遠康健美麗,夫人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都可以告之於我,或許還能開解一二。”
“我沒有什麼不開心的,不過是近日忙著準備郡主的婚事,有些瑣事傷了神。”
男子似明白一笑,“夫人愛護晚輩,是郡主的福氣。”
“孟家如今身份不一樣,一應言行都關乎著皇族的顏面,四皇子與郡主大婚,不僅是整個王朝的大事,更是我們孟家最重要的事。”
“四皇子是皇后嫡出,郡主是國公爺的親孫女,這兩人天生一對,金童玉女,不知要羨煞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