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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妹,你能過來,我太高興了。”
“今天是二姐姐的好日子,我這個當妹妹的,無論如何都會來的。”
南珊說著,將自己備好的一支金簪放到旁邊的匣子裡,當做添妝。
南瑛見她出手,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旁邊的南琬撇下嘴,“三姐姐要嫁給皇子就是不一樣,出手真大方,這金簪成色也好,看著似乎是祖母的嫁妝。”
“四妹妹幾時見過祖母的嫁妝,我竟不知,你為何對祖母的嫁妝如此的清楚?”
這簪子是她用自己多年攢下來的私房,丁氏又添了一些,才得來的,怎麼到了南琬的嘴裡,就成了祖母的嫁妝。
再說金簪在世家女子面前不過是普通的首飾,怎麼就變成用了祖母的嫁妝。
南琬的眼中寫著懷疑,無非是二房之前一直靠著侯府的定例過日子,丁氏出身低微,陪嫁什麼的都是拿不出手的東西。
“三姐姐,大家都知道祖母的嫁妝都給了你們二房,便是拿來做了二姐姐的添妝,也沒什麼的,有什麼好不認的。”
“四妹妹這話說得我就更不明白了,金簪又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再說你為何不看下,這簪子可是新打的,四妹妹年紀不大,眼神兒就不好使了,真該讓大夫開些藥方子,要不然眼神兒不好,不光是看東西不准,連人也看不清楚。”
“三姐姐越發口齒利害了,以前在府中莫不是都是裝的。”
“好了,”鍾蔻珠這算是看出來了,南琬就是一個找茬的,她給南瑛的添妝還是一隻玉簪子,也不見南琬剛才說什麼,“都是姐妹,四表妹這話說得過份了些,三表妹是不愛與人計較的性子,可俗話說了,兔子急了還咬人,若是別人這樣說我,我也會生氣。”
“表姐與三姐姐一向交好,現在三姐姐又要嫁入三皇子府,表姐自然會向著她。”
鍾蔻珠被南琬說得一噎,氣得轉頭不理她,南瑛臉色也不好看,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南琬此番作為究竟是針對南珊,還是針對她?
“表姐,三妹妹,你們幫我看下這身裝扮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南珊與鍾蔻珠被她的話引過去,不再搭理南琬,只見南瑛一身玫紅的嫁衣,衣上繡著盛開的花兒,乍一看像牡丹,細看卻是芍藥,到底是個側妃,半點不能逾越。
“二姐姐這身嫁衣一穿,真是跟畫中的仙子似的,美得不似凡人。”
“三表妹這話說得好,二表妹膚色本來就白,這一襯,越發瑩如雪。”
南琬哼一聲,“若說襯膚色,自然是正紅最顯,可惜…今天常家的小姐也要出門子,我與郡主約好要去給她添妝,就先告辭了。”
一句話說得三人齊齊變了色,南瑛死死地咬著唇,眼中水光盈盈,南琬說完,不理眾人的臉色,徑直掀簾出去。
“二表妹,四表妹年紀還小,說話有些不中聽,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南瑛將眼中的淚意壓下去,“我自然不會與她計較。”
大皇子與四皇子明爭暗鬥,為了太子之位多年相爭。
誰不知道,南琬最近自以為攀上孟郡主,自然是站在郡主一派,說話行事比以前更加討人厭。
南瑛心中暗恨,今日南琬瞧不起自己這個側妃,自己倒要看下,她將來能尋個什麼樣的好人家。
三叔又不是父親,不過是個領著閒差的侯府三爺,以他的身份,能結成親家的,會是什麼樣的人家,再大也大不過皇家。
南琬此番作為,明顯就是在她心上刺一刀,明明是一個家的姐妹,做堂妹的居然要去給常小姐添妝,分明就是故意的。
本來和常小姐一起入府,她心中正忐忑不安,鐘錶姐和三妹妹都識趣地不提,偏南琬,不僅提了,還要去給常小姐添妝。
南瑛手中的錦帕捏得死緊,眼中恨意閃過,旁邊側房中的雲姨娘也氣得緩不過氣來,三房的四小姐怎麼會如此犯渾,一家子姐妹,哪有這樣行事的。
南珊嘆口氣,這都是些什麼姐妹,幸好她們分了家。
添過妝,說了些吉祥的話,外面的喜婆就在催了,納側妃不比娶正妃,不用守娶正妃的那些禮,收拾好了就可以抬進府了。
南瑛的花轎出了門,南二爺一家也差不多該告辭,南珊一直都未見到祖父露面,便往他的院子那邊走去。
說起來,祖父的院子,她還是頭一次來。
院子清幽,似無人氣,閣樓的臨窗前,謫仙般的祖父正低首揮毫,雖看不見桌子上的宣紙,也看不見上面的字,可從他飄逸如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她敢肯定,祖父的字必定如人一樣,清靈雋秀。
她正要上前,卻突然瞄見閣樓不遠處的樹木後面,似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她一愣,那不是孟國公嗎?
平日裡有些玩世不恭的男子,青灰色的長袍,與周圍的樹木差點融為一體,此刻他站得筆直,一臉的端正,雙眼痴痴地看著閣樓中的祖父。
這是什麼情況?
孟國公的眼神,分明是面對愛人才有的樣子。
他偷偷地躲在那裡看,明顯是不想讓祖父發現,莫非他喜歡祖父,南珊有些傻眼,那邊的孟國公也看見了她。
伸出手指,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南珊點下頭,朝祖父走去。
門開著,她徑直走進去,南崇起似有些驚訝地回頭,南珊有意往桌子上一看,果然上面的字跡如想像中的一樣清靈飄逸。
從窗戶看去,沒有發現孟國公的身影,不知道是藏得好,還是人走了。
“祖父,今日二姐姐要出門子,我們一家人都回來賀個喜。”
“哦。”
南崇起收起狼毫,在筆洗中洗淨,掛在筆掛上。
“祖父,我們的新家很漂亮,祖母也很喜歡,祖父要是哪天有空,可以去看下,我爹娘一定萬分高興。”
“她喜歡就好,你們好好奉養祖母就行。”
“我們也想奉養祖父。”
南珊急著道,就見南崇起認真地看一下她,然後望向窗外,目光晦澀,“你是個好孩子,回去吧。”
說完往內室走去,南珊想跟上去,旁邊不知何時走過來一個老嬤嬤,“三小姐請回吧,侯爺乏了。”
這位老嬤嬤姓方,是祖父以前的大丫頭,一直跟著祖父,也是祖父的通房,沒有生下一兒半女,也沒有個姨娘的名份,她不常在府中走動,日常就照顧祖父的起居。
“方嬤嬤,祖父就麻煩你了。”
“三小姐言重了,侯爺是奴婢的主子,照顧他是奴婢的本份。”
南珊不舍地離開閣樓,走出院子,就見不遠處孟國公站在小徑的一邊,似乎在等她。
“見過孟國公。”
孟國公似是羞赧一笑,“今日之事,希望南三小姐裝做沒有看到,老夫感激不盡。”
“今天什麼事?孟國公與祖父是好友,來探望是正常的事。”
孟進光一笑,崇起這個孫女有點意思,以前沒有注意,看著呆頭呆腦,腦子卻很靈活,“三小姐說的是,老夫想多了,聽說陛下已經下旨讓你與三皇子完婚,還未恭喜三小姐。”
說完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匣子,“這是老夫給三小姐的賀禮。”
什麼意思,這是封口費?
見南珊一臉的驚疑,縮手不接,孟國公笑道,“小姑娘家的,心思不要太雜,老夫沒有別的意思,純粹是一個小小的賀禮,望三小姐收下。”
聽他這麼一說,南珊見那匣子很小,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件的東西,為了讓他安心,這封口費,她就收下吧。
“那就多謝孟國公。”
她將匣子小心地收進袖子裡,“小女告辭。”
等她走遠,孟進光看著她的背影,輕嘆一聲,這東西多年都沒有送出手,無非是怕他拒絕,送給他的孫女,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南珊與父母匯合,只不過南琅小人兒看著有些依依不捨,他才和珞弟玩了一會,還有很多話要講呢。
南二爺和丁氏相視一眼,丁氏道,“琅兒,過些日子,你可以邀請珞哥兒去咱們家玩啊。”
南琅眼睛一亮,高興起來,一家人坐著馬車回了自己的家。
無人時,南珊將孟國公送給她的小匣子打開,只見裡面躺著一對通體碧綠的龍鳳玉佩,綠得油潤清亮,發出柔和沉穩的光,正是上好的帝王綠。
她沒有想到,孟國公說的賀禮會是如此貴重的東西,一時間有些燙手。
再是不懂得鑑賞玉器,也知這必是十分珍貴的,想了想,將匣子收好,朝盧氏的院子去。
盧氏歪在塌上,見她打開匣子,也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