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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有個老僕晃了一下,凌重華眼神一閃,縮回手,給虎兒一個警告的眼神,對著南珊柔聲道,“你和虎兒在這裡玩,我去去就來。”
她乖巧點頭,“好。”
南珊呆在府中,與虎兒做陪,一人一虎玩著布糰子,如此來回幾次,大虎不幹了,躺在地上,露出肚皮裝死。
她笑眯眯的又取出一塊金絲肉餅,放在鼻子下面聞一下,讚嘆道,“好香的肉餅啊,裡面肉煮得蘇透,這皮兒被油炸過,嚼起來香盈齒間…”
一面說著,一面對大虎挑下眉眼。
大虎昂起頭,嗚咽一聲,翻身跳起來,撲過來一口就將她手中的餅叼走,張嘴就咽下去,還用舌頭舔下嘴。
吊睛銅鈴大眼巴巴地看著南珊,南珊心頭髮軟,連盤子一齊放在它的面前,看著它吃完。
吃完肉餅後,虎兒立馬扒著軟椅,也想擠上來,南珊失笑,“怎麼,你主子一走,你就要稱王稱霸了。”
它眯著眼,張著嘴,南珊被它裝萌的樣子弄得心軟,幸好椅子夠大,她往一邊挪下,空出一塊位置,大虎不客氣在趴上來。
千喜和萬福見狀,連忙將備好的吃食端過來,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大虎伸出一隻前爪,千喜立馬會意,抽出錦帕,將爪子擦乾淨,南珊嘖嘖出聲,“這小東西,可真會享受,我的丫頭,都成你的丫頭了。”
它撕下一隻雞腿,討好地放到她的嘴邊,她笑出聲,“還會討人歡心,真是個精怪,你吃吧,我不餓。”
得到南珊的話,大虎不客氣地開吃起來,南珊盯著它看,越看越稀罕,誰家的老虎吃個東西還這麼講究,看這進食的樣子,雖然野性不改,卻透著幾分斯文。
杜嬤嬤好笑地看著他們,走過來,對千喜萬福使一個眼色,兩個丫頭會意,千喜哄它,“虎大爺,飯後該小憩一會,跟奴婢走吧。”
大虎看下南珊,又看下杜嬤嬤,跳下椅子,跟著丫頭們離開。
他們一走,杜嬤嬤輕聲低語,“皇子妃,奴婢的宮中姐妹遞出來消息,陛下前日病倒,連著兩日沒有早朝。”
南珊手一頓,抬頭望向皇宮的方向,心思隱動。
入夜,滿身風霜的丈夫帶著寒氣踏進屋子,驚天的絕色容顏上帶著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黑暗幽深的眸光深情地注視著她,從對方的眼神中,她知道,大局已定。
她從被窩中坐起,月白的薄綢單衣,臉上通透如上好的白玉,烏絲散在肩上,鴉青一片,鳳眼含情,疑視自己的男人一會,赤足奔下塌。
環住他的腰身,仰起如花的臉蛋,朝他璨然一笑。
第58章 上位
次日早朝, 眾臣又在心裡嘀咕,永泰帝出現在殿中,他臉色有些發青,冷麵沉沉, 眼神晦澀,看著殿中的大臣和前面立著的三位皇兒。
大皇子眼中帶著探究,四皇子眼中滿是懷疑,三皇兒…眸色幽深, 看不出情緒,原來, 這個三兒子,他從未看透過。
心下悲憤交加, 殿下三子,無一人掛心他的身體,無一人念這父子之情, 他們惦記的是他座下的龍椅, 是他的帝王之位。
古公公拿出明黃的聖旨, 當朝宣讀, 朕因龍體欠安,需靜養修身,然國不可一日無君,大皇子凌重書無德,藉由科舉擾亂朝納,貶為庶人, 長幼有序,三皇子凌重華性子果伐,有德正帝之風,宜承繼大統,四皇子凌重煥封誠王。
眾臣譁然,大皇子跪倒在地,面目鐵青,眼淚縱橫,“父皇,兒臣冤枉。”
永泰帝看也不看他一眼,冷著臉望向四皇子,四皇子如遭雷擊,愣立當場,事情怎麼會發展得這麼快,父皇身體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退位,還將皇位讓給三皇兄。
他硬著頭皮艱難地向前邁一步,“兒臣遵旨。”
孟家失勢,母后被廢,還背負著jian生子的污名,外祖父閉門不出,信恩侯府亂成一片,哪還有人為他出謀劃策。
只他想不到,皇位怎麼會落到三皇兄的頭上,他看一眼頭次出現在朝堂上的三皇兄,朱色蟒袍,冷麵霜顏,猶如斷雁孤鴻,卓然而立。
很多朝中大臣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言中的三皇子,心中暗驚,三皇子拋開脫凡的長相不說,就看這通身的霸氣,比龍椅上的永泰帝更有王者之風。
聖旨一下,眾臣跪地接旨。
大皇子失魂落魄地出宮,貶為庶人,不過是拉攏幾個舉子,就被貶為庶人,父皇為了讓三皇弟登基,居然棄他若敝屣。
回到府中,早已亂成一團,大皇子妃木呆著臉,常側妃哭聲尖利,南側妃低頭垂淚,他明知父皇將他貶為庶人,必事出有因,可朝中,自韓首輔告老後,很多人都含糊起來,除了廖廖幾個文官,竟無可用之人。
他頹然倒在塌上,聽著外面太監的傳旨聲,讓他們三日內搬出皇子府,常側妃的哭罵聲不絕,大皇子妃派人去韓家求助。
韓家人自身難保,韓首輔一下台,起因並不光彩,樹倒猢猻散,底下的官員都尋門路投靠到姜首輔那邊,自他告老後,算是明白過來,大皇子不是陛下心中的儲君人選,只是沒有想到,會是三皇子,為了給三皇子讓道,居然貶大皇子為庶人。
大皇子妃求救無門,讓府中人開始收拾行裝,陛下將他們貶成庶人,另賜了一座院子,也沒有說收回府中的財物,雖無高貴的身份,憑著這些東西,其實日子也不會難過。
常側妃,現在的常姨娘對著南瑛出聲諷刺,“南姨娘,你為什麼不去求求三皇子妃,她可是馬上要成為皇后,以你們姐妹的情義,讓她去陛下面前求情,說不定大皇子就不會貶。”
南瑛摸著肚子,低著頭,不發一言。
常姨娘又陰著臉怪笑,“是了,她是德勇侯親孫女,你呢,不過是孟家二房來路不明的庶孫女,哪裡算什麼姐妹,這姐妹情深自然也就談不上,皇后娘娘哪裡還會再見你。”
南瑛依舊不發一言,只管護著肚子,縮著身子。
韓氏冷著臉,看一眼常姨娘,常大學士在朝中,半句都沒有替大皇子求情,這常氏還如此張狂,著實可恨。
但日後,肯定還有許多有求於常家的地方,這口氣要生生忍著。
口舌意氣之爭,眼下都是徒勞無功。
比起大皇子,四皇子到底還保有尊貴,封為誠王,只不過這與他自己心中的目標落差太大,他如何甘心,手在袖子下攥拳,額上青筋暴起。
看著凜然而立的那個身影,這位三皇兄,竟是最後的勝者。
凌重華冷眼微抬,冰冷地回視著他,他渾身一個寒戰,低下頭去,心中驚疑不定,對方的眼神太過鋒利,似千萬支羽箭射向他一般。
不敢再細想,低著頭和大臣們一起退出大殿。
四皇子妃孟寶曇差點動了胎氣,躺在塌上,雙眼發呆。
祖父不知所蹤,京中傳言不斷,祖母和母親父親都閉門不出,只是為何事情會發生的如此之快,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預兆。
南琬想向回府的四皇子探口風,卻被四皇子訓斥一番,勒令她不許再出自己的院子,南琬氣得摔碎房中所有能摔的東西。
京中看似風平浪靜,只待太上皇退到後宮,新帝登基。
三日後,凌重華登基為帝,改年號為惠南,永泰帝移居皇宮南面的安昌宮,陪遷的主要有皇太妃,還有宮內其它低品的嬪妃們,一部分搬去安昌宮,陪伴太上皇,另一部分送去皇陵。
身在冷宮中的孟皇后,似乎被人遺忘一般,她聽著外面的禮鐘響起,不敢置信,復而心中狂喜,拍著門板,“人都死哪裡去了,還不快快過來侍候本宮。”
外面宮人的聲音響起,“孟氏,新皇登基,哪還有人手侍候你。”
孟皇后急問道,“可是四皇子登基為新帝?”
宮人嗤笑一聲,“四皇子被封為誠王,登基的是三皇子。”
三皇子,怎麼會是他,孟皇后的身體軟下來,靠在木門後面,腦海中回憶那個孽子的樣子,不經意地浮現那冰冷無情的眼眸,驚出一聲冷汗。
永泰帝又下旨,欒貴太妃和賢太妃及小皇子被送往皇陵守陵。
賢太妃死死地扒著馬車的邊,大哭大喊,“陛下,大皇子是陛下親子,為何貶為庶人,臣妾不服啊!”
她想不通啊,為什麼書兒被貶成庶人,就算是不是陛下心中的新帝人選,憑他大皇子的身份,怎麼也該是個王爺,為何會是庶人?
究竟發生何事,她怒目瞪向永泰帝後面的南瑾,是不是這個毒婦吹的枕頭風,當日殿選時,書兒先在她頭上簪花,讓她錯失四皇子妃的名份,所以她懷恨在心。
想到這,賢太妃聲音拔高,“陛下,莫要聽信他人饞言,皇太妃對書兒懷恨在心,必是她惡意誣衊,臣妾不服啊,皇太妃與四皇子早就暗生情愫,兩人在宮外時就是一對有情人,她是怪書兒壞其好事,故意使壞,陛下…您要明察秋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