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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藍看著荷、jú兩位妃子臉色陰了陰,梅妃倒無甚變化,逕自坐在最遠處,臉色被她的話逗得微紅,只拿友好的目光看她,並不打算發言。
她掃過挽風,紅透著臉,羞得不出話來,但是湛藍並不打算讓她當隱形人。
“各位姐姐怎麼都不說話啊,難道妹妹說錯了。這麼大一個王府,就只我們四個女人,說起來有點冷清的,我們更應該走動走動,相互了解,取長補短,討論一些心得……今天姐姐們能主動來此真是不錯,你們也知道我這個人比較愛靜,平時沒事都不大出夜園的,如果有事,可以喚綠菌來叫我的……”湛藍熱烈地說著,也不給她們插話的機會。
湛藍看著臉色微變的眾人,心情又上了一個台階,“最後,其實我們都還要謝謝挽風姑娘,這段時間本王妃身體不適,不能服侍王爺,有勞挽風姑娘照顧了王爺好幾晚。”
一句話將挽風現出原形,說沒照顧,王爺確實在挽風宿了好幾晚,說照顧,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這位王妃“照顧”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挽風的臉都紅透了,也想不出怎麼回話,只“嗯……嗯……”幾下。
王爺在新婚後半夜離開王府,並在挽風閣足不出戶好幾天,大家都知道,心裡惦著呢!女人的心,黃蜂尾的針,又尖又細還帶毒。
這不,jú妃立即接道:“王妃教訓的是。妾氏還真忘了。挽風姑娘,王爺的脾氣有點怪,希望沒有嚇到你。”
“是啊,這確是我們不是,沒能體察入微,姐姐生病了,沒在第一時間探忘,又沒能服侍好王爺,倒讓挽風姑娘辛苦了。”荷妃對著挽風優雅的福了福。
她們兩人終於有機會泄些火了,百聞不如一見。這一開場,她們都要重新估量這位新王妃了。
挽風如坐針氈,她只是來教琴的。昨晚王府的管家來見她,說是請她給新王妃教琴,時間可以由她安排,但她等不及想來看看新王妃何許人也,想來試試能不能碰到四王爺,自那晚他把她擱下後,就沒去過她的挽風閣。想不到一來就碰到如此陣試,想進王府的門不容易。
再說這話里夾槍帶刺的,傻瓜才聽不出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各位王妃請別如此說,其實說不上什麼照顧,挽風也只是彈了幾晚琴而已。”她也不想人彈琴的,她勾引未隧!
梅妃緩緩地站了來,“各位姐姐都說的挽風妹妹不好意思了,有緣自是一家人。”說著走過去拉起挽風的手,嘖嘖稱讚,“指節修長,肌膚如玉,真是一雙好手,怪不得王爺喜歡。”
她一說,眾人的眼光都跟將過去,果真如此,指節修長,指腹飽滿,肌膚粉嫩光滑,一雙玉手迎著光,好象散著淡淡的光暈,配著塗了粉色豆寇的指甲,真是晶瑩透徹。
湛藍當下就驚嘆道,“好漂亮!”看來她的一雙手是下足了本錢。
看著眾人羨慕妒忌恨的眼光,挽風想把自己的手縮回去,這,還是讓男人看著感覺更舒服點的,荷妃和jú妃那眼神,恨不能把她的手剁下來。
湛藍哪會給她機會,她把自己的雙手拿出來比了比,“挽風姑娘,各位姐姐,你們別笑我,我的這雙手,跟你簡直是雲泥之差。”
湛藍的手一翻過來,挽風和眾位偏妃都發出狀似惋惜的嘆息聲。
梅妃道:“王妃姐姐由於使鞭的原因,自是有些不同,不過也別介意。”說著,她輕輕地握了一下,“王妃姐姐的手溫暖又柔韌,很有安全感,和挽風妹妹各有千秋的。”
荷妃附道:“誰讓姐姐使得一身好本事,不過作為女人家,我還是喜歡挽風妹妹的手。”說著眼睛還留連在挽風的手上。她和jú妃在宮裡雖是大丫頭,但主子的日常起居都是她們親自侍候的,湯湯水水,洗洗漿漿的,手自然不夠白嫩,骨節也較大,說到底還是一雙丫頭的手。
湛藍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有梅妃的手是她們四人之中最細嫩的,最柔滑的。畢竟,出來就是不一樣。而她就是將門虎女,手掌里都是細細的小繭。
“是啊,所以我請王爺給我請琴師和畫師,那鞭子也讓王爺給斷了,為了王爺,本王妃從此以後再也不碰鞭子了。”
湛藍的話一出,終是幾家歡樂幾愁。
“妹妹真是佩服王妃,居然能下得如此決心。聽聞王妃最是俠義心腸,可幫了百姓不少忙呢!”jú妃道。
湛藍羞澀地笑笑,“我以前不懂事,倒讓各位姐姐笑話了。不過以後為了王爺,一切都是值得的。”說著,她轉過頭去,對還羨慕著挽風的手的綠菌道:“綠菌,去問一下管家,琴室可準備好,呆會兒我和挽風姑娘就過去。”
綠菌馬上歸神,一溜煙兒出去了。
“那妹妹們就先祝賀姐姐琴藝早成,姐姐得空妹妹們再來!”
湛藍但笑不語,她的琴藝早成了!
看著魚貫而出的三女,再看看一旁低頭嬌羞的挽風,她覺得空氣都新鮮不少。
她是宅女沒錯,宅女並不代表痴笨,不懂人情世故。她前世畫了這麼多年漫畫,還有什麼材裁的漫畫小說沒碰到過的,類似宅斗都是小兒科了,往往都是看著開頭,都能算到結尾了。
她只要牢牢占住王妃的椅座,這個王府就是她說了算。
誰不服,找怪王爺投訴去啊!
作家的話:
第八章 人間哪得幾回聞
第八章人間哪得幾回聞
湛藍驚嘆於挽風的琴藝,真應對了一句話,“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挽風彈的是一首深閨怨婦愁悵思夫的怨曲,那細細長長的憂愁,綿綿密密的相思,還有那空空落落的失望,湛藍的眼前仿佛呈現著一位古裝少婦,在秋瑟的晚風細雨中,倚門而望,儘是相思意,那細細雨絲正如她的哀愁,綿長不絕,天將晚,又一天盼不到君歸……
正如她,再看不到天意急急而來地身影,再也體會不到他溫暖的懷抱……
她不禁吟道:“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淡煙流水畫屏幽。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寶簾閒掛小銀鉤。”
“挽風謝謝王妃賜詞。想不到王妃是高人,不僅能浸入挽風的琴聲,還能通了琴境,這是挽風迄今為止認為最能通透這琴境的。”
湛藍說完就知道說漏嘴了,現在冷嵐還未接受再造教育,是不可能出口成章的,“挽風姑娘的琴藝已是人間少有,我的心都讓你的琴聲牽著走了。姑娘也覺得這詞好啊,這是我從王爺書房裡看到的,真不希望你我也有倚門而望的一天。”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秦觀的文學成就是高,但終究太過宛約,成不了一代宗師。
挽風聽著,這顫抖的心才稍微正常了些。
按民間的傳聞,王妃琴棋書畫,無一涉及,她小時候冷將軍給她請的先生,都讓她拿鞭子打了出來。經此半年,再也無人敢上門,冷將軍也只得作罷,權當虎父無犬女,傳她功夫,教她使鞭。在她十歲時,更是帶她到邊關親歷戰爭。
所以說,傳聞如此粗俗的王妃竟是眼前如此青春豐滿的美人,已讓她心肝顫抖,現在還能聽懂這琴音,如果還能出口成章,貼切如斯,那她做寵妾的夢還是早早了斷才好。
湛藍如初學者一般,細細辯認著琴弦,這裡的琴和古箏還是有點區別,但大同小異,只是裝飾更華麗,琴弦更細些,她撩撥了幾下,基本的音律還是一樣的。
挽風懷著十分矛盾的心理,仔細講解著琴的構成和音律,她發現王妃的記性非常好,講一遍即能記住。
她把閣里入門初學者的琴譜拿了出來,先彈了兩遍,讓王妃試彈。雖然只是入門,比較簡單,但王妃除了節奏沒掌握好,音律竟是一個都沒彈錯。比她初學琴都要好上幾倍。按她這個天分,假以時日,她這個天下第一就有人挑戰了。
湛藍看著琴譜,倒和現代是有區別的,現代的簡單多了,不過她有基礎,又經過挽風的講解,很快找出了關聯點,雖然不太熟,但總還看得懂,除了節奏沒跟上,應該沒什麼大錯。
除去挽風是小三這一點,湛藍真的很欣賞挽風。雖然她是王妃,官大,但她們的立場是對立的,小三能這麼耐心細緻教正室彈琴,這份胸襟很是難得,再說能琴藝冠天下,想來她的品性自是不差的。
如果她不是小三,那該多好!
挽風第一天是上午來的,往後都是隔兩天來一次,都安排在下午午睡後,每次一個半時辰。
湛藍現在做的最多事就是彈琴。
兩天後,她已經能融會貫通,熟練的彈完挽風給的琴譜,當然在挽風面前,她可不敢如此顯擺,每次課都只彈兩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