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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安看了他一眼,完全沒有被男孩可以露出來的兇殘嚇到,只是有些虛弱地扯出了一個笑容。
淺色的眉毛微微彎起,漆黑髮亮的瞳眸被濃密的睫毛掩蓋,這種表情有一些虛弱到朦朧的美感。
這種表情讓男孩的臉色一僵,他斂去了兇惡的表情,嘴裡嘀咕了一句什麼,雖然剛才的語氣里充滿著不近人情,可再開口的話里依舊蘊含著些許的擔憂,“你剛剛突然暈倒肯定是有著什麼問題,我們要不去醫師那裡看看吧。”
戚安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沒有著急地詢問這個世界的現狀。
從剛才的幾幕來看,這個夢境裡的自己確實是有著正規的身份的,而且和這個亞雌關係應該很好。但也因此,他現在最好不要做什麼多餘的舉動,以免暴露出和他們印象里不太正常的舉動。
獸人世界崇尚武力,也信仰獸神。
在獸人世界中有著一種神秘又特殊的存在,就是被獸神賜過福的祭司。祭司有著超脫於自然力量的神奇力量,他們可以辦到常人幾乎無法想像的事情,為受傷的獸人治療,賜下獸神的口諭。
每個部落都會以有一位祭司而感到自豪,他們都仰仗著獸神的力量,狂熱地追隨獸神,所以,整個世界都相當迷信。
如果真的表現出來與他們印象里不符的性子,戚安感覺自己有可能會被當成邪祟直接燒死。
而且,戚安總感覺自己可能會碰到什麼騷操作。
獸人世界的樹是和現代完全不一樣的,它們高大濃密得幾乎要把所有的光線遮蓋。上面結出來的果實也是奇形怪狀,有的鮮艷飽滿,有的則是暗黑嶙峋。戚安眯著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跟隨著男孩朝著某一個方向走去。
不管是帶著泥土氣息的空氣,湛藍的天空,周圍的一草一木,還是照耀在皮膚上的溫暖觸感。這裡逼真得和真實世界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如果不是系統的任務介紹,戚安根本不會認為這裡只是一個人的夢境。
夢境。
想到這個詞,戚安神色輕微地變了變。
這個詞,一聽就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醫師所在的屋子前面有一片青蔥的藥田,這片藥田很大,種滿著颶風部落自建立來收集來的各種名貴藥材,也有著獸人打獵時帶回來的種種新奇的植株。為了能夠更好地照料這個占據面積極廣的藥田,醫師所在的住所是在部落里一處較為偏僻的存在。
加上現在正是上午時分,前去打獵的獸人們都還沒有回來。戚安他們到的時候,幾乎沒有碰到什麼別的族人。
藥童們站在清風裡給地面上植株澆水,見到戚安他們來了,卻都放下了他們手裡的動作,然後朝他們揮了揮手。
這是十分難見的一幕。
醫師這裡的每棵藥材都極為珍貴,每一株也有自己的特性,有的帶有劇毒,有的會引起族人們的某些反應。所以,藥童們都是選著更為細心一點的亞雌,而且每一位都接受過醫師的精心培養。
亞雌在颶風部落里極為頗高,加上身為藥童的他們很有可能會接替醫師的職位,所以在這個醫療條件不是很好的獸人世界,他們的身份自然也水漲船高。
平常不論前來的族人身份多高,受的傷有多麼的劇烈。藥童們的神情都是淡淡的,從來只顧著做自己的事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高傲。
但是,此刻的他們卻都洋溢起來了和煦而友好的笑容。
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戚安自然不會知道這種鮮明的區別對待,只是同樣回了一個蒼白柔弱的笑容,然後跟著貓耳男孩走進了醫師所在的小木屋。
藥童們含著笑意地目送著少年走了進去,待得少年纖弱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木質的門邊,他們還特地踮起腳尖把身體傾斜到門邊,用自己顏色各異的眼珠子往裡面瞟。
當木門再次被重新關閉,想要看到的人影徹底從目光所及處消失,亞雌們才戀戀不捨地收回了視線。
“剛剛安安竟然沖我笑了!”一個本體為兔子的亞雌一邊將已經成熟了的植株拔掉,一邊喜悅地開口,毛茸茸的兩條兔耳朵不停地鼓動著,如同在映射著主人某種欣喜的心情。
“什麼對你笑,你臉怎麼那麼大。”另外一個亞雌冷哼了一聲,慢條斯理地將手裡的植株放進了背上的竹筐,然後沒好氣地瞪了之前說話的亞雌一眼。
兩人的交談聲瞬間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先前還保持著安靜的亞雌們此刻都嘰嘰喳喳地小聲爭吵了起來,並且越來越激烈,似乎非要討論出剛才的少年究竟是在衝著誰展露了笑顏。
這些交談聲嚴重阻礙了他們的工作效率,就連一直圍繞在他們身邊翩翩起舞的小鳥都默默地飛離了他們。
“吵什麼。”一個有著灰色重瞳的冷漠亞雌冷冷地喊了一聲,終於是壓下了這些吵鬧的聲音,“現在應該想的不是安安為什麼要來看醫師嗎?”
“對,安安是來找醫師的,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嗎?”兔耳亞雌立馬跳了一下,紅彤彤的眼睛繼續望著木門的方向瞟,被合上的木門阻隔了他的視線,亞雌的耳朵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可惜,我現在還學藝不精,不然還能給安安調養一下身體。”
這道聲音和剛才完全不同,不僅沒有引發反駁,反而收穫了一堆有些自責的響應。剛才還充滿著活力的亞雌們瞬間變得沒精打采,手上動作的速度又減緩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