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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安的聲音很低,因為太低,反而不像是以前般可以清晰聽得見的虛弱,而是變得有些空靈。
但無疑,無論是那種感覺的聲音都是極為好聽的。
野獸的耳朵顫了顫,它晃了晃尾巴,猩紅的獸瞳里也隨之湧上了多種的情緒,這種情感很複雜,戚安一時間也沒有辦法辨認清楚,但是他可以感受到手下的身軀又僵硬了幾分。
如同面臨某種危險的境地,身體裡蘊含著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
“吼。”
野獸輕微地嘶吼了幾下,血紅的眼睛從戚安的身上移開,挪動著腦袋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看去。之前眼神里所有的情感變成了複雜,野獸的尾巴激烈地晃動著,象徵著它內心的掙扎。
戚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當意識到它是朝著神殿方向看的時候鴉睫不由地一顫,但是手上撫摸的動作卻增添了溫柔的安撫意味。
[天啊,祭司竟然不是外表那樣的聖潔!]
野獸伸出銳利的爪子鋪滿泥土的地面上不斷寫著字跡,因為所寫內容的駭人,野獸的動作也很隱秘,每寫完一個字後就將它塗抹得看不出樣子。
[恩。]
聽到自家宿主語氣平平的聲音,系統不由一愣,他家宿主的表情實在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眉目一如既往地孱弱無害,安靜精緻得足以入畫。
但是系統卻感覺他的心裡似乎早有預料。
周圍獸人慈愛地看著少年和他新收穫的寵物在那兒玩,沒錯,就是寵物。他們也隱約看出了野獸仍然保持著神智,所以在戚安到來之前,已經有不少的人跑到野獸身邊去警告它,讓它萬萬不能傷害到少年,否則就剝皮抽筋。
恩,很好。
獸人們暗自點了點頭,商量著一會兒等少年不在了再過去警告一下。
[如果真要是它寫得那樣,那一會兒安安你還要按那個高麗君說的那樣做嗎?要是真的讓埃文恨上了你,豈不是會很糟糕。]系統的語氣不由地變得著急,[而且,祭司也不是好東西,我們要是招惹上了他然後擺脫不了怎麼辦,畢竟他在這個世界這麼厲害。]
少年撫摸著野獸的手微微一頓,白皙的手在灰色的皮毛上繼續不斷划過,[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你覺得夢什麼時候才會醒?]
[什麼時候會醒?]系統一愣。
[我覺得,要麼他突然聯想到現實世界的事情,讓他意識到這只是一個夢,要麼,情緒極度波動,讓情緒刺激到他的神經,使他……驚醒。]
戚安衝著野獸笑了笑,走回了他的木屋。
[原來是這樣啊,可是我們還沒有確定主人是誰啊?]系統看著他家宿主躺在了床上,眼睛慢慢閉了起來,當它以為他家宿主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卻聽見了戚安有些慵懶的聲音。
[如果夢境的主人真的是我所預料的那樣的話……我就不得不去正視一個問題。畢竟,事不過三,不可能……那樣得巧合。]
第40章 夢裡的世界(十)
獸人世界的天空依舊是清新恬靜的淡藍,偶爾有幾朵浮雲從上面漂浮而過。為了表示出尊敬和慎重,展示神力的地方並沒有選在神殿和祭壇。而是另外一個可以容納所有獸人在場的大堂。
在祭司沒有任何表情的注視下,那位斗笠少女終於掀開了擋在自己大部分面容的帽子。
第一眼望見的是一頭近乎披灑在地上的銀髮,這種發色在獸人世界是極其稀少的,它不是那種純然毛糙的灰色,而是柔順晶亮的,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看著她的獸人們不由地發成一聲驚嘆,戚安從少女的面容上瞥過。她有著精靈族擁有的所有特徵,尖尖的耳朵,白皙的肌膚,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高貴和聖潔。
精靈族是個很神奇的種族,每一個人都用著令人心生讚嘆的精緻容顏,以及身上無法掩蓋的優雅的氣質。戚安注意到對方用平淡沒有感情的銀瞳繞過了其他人,朝著自己看了過來,然後點了點頭。
[怪不得張昭棋他們能這麼容易地收穫獸人們的信任,有一個精靈族的隊友真是好啊。]系統跟著他家宿主看著周圍,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安安,你為什麼和張昭棋一直組隊啊,都已經三個世界了。]
戚安被問得一怔,然後朝著同樣黑髮黑眸的少年看去,對方和王子怡和高麗君站在一塊,眉目冷得跟鐵一樣,單是站在那裡,就有一種穩重如山的氣勢,[確實,也已經三個世界了。]
[……大概是,他不像是其他人那樣會妨礙到我,也能為我掩飾一下身份吧。]戚安的視線從給他比手勢的高麗君身上挪開,微微垂下了眼帘。
而且,也沒做什麼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情。
[嗯,我也覺得他還可以。]就是一個很眼熟的高級路人甲嘛,沒有任何的威脅,比這些世界裡面碰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好很多了。
雖然好像有那麼點兒非分之想,但是料定他也只是有賊心沒賊膽。
以自家宿主為主的系統很歡快地應和了一下戚安,然後默默地在心裡給張昭棋定義了一個屬性。但是等到以後的時候,系統特別想穿越回來把現在的自己的掐死,就算不忍心這麼兇殘地對自己,也要把喉嚨給短時間弄廢了。
什麼很好,那就是狼子野心。
那賊心和賊膽已經大得天理不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