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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兩種類型的花,一朵為白色,一朵為黑色。
這兩朵花很美,但卻造型完全不一。白色的那朵傲然直立,或許是因為顏色的原因,它看起來聖潔無比,開著的花正對著上方,就像是在追逐著象徵光亮的太陽。而黑色的花卻是類似藤蔓一樣的存在,它似乎厭惡著陽光,整朵花微微朝下,但卻攀附著白花,就如同要把白色拉著一同墮入深淵一樣,死死地環繞在它的周圍。
一花聖潔,一花陰暗。
這種風格迥異的花交織在一起,有著一種奇特的鬼魅之感。
而且,這兩種花有著一種奇特的和諧,就像是如同融為一體。
戚安長時間的注視引來了祭司的注意,他扭過去的身體又轉了回來,很直接地看向了戚安看著的方向,然後輕輕地笑了笑,“這兩朵花很漂亮,對嗎?”
“嗯。”戚安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試探道,“我好像從來沒有在現實世界裡真正見過。”
“你當然不會見過,這花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祭司像是在失笑,“這花是傳說中的聖花。”
戚安皺了皺眉,視線再一次看向了那兩朵花。既然是聖花,他為什麼從來沒有在周圍人口中聽到過,而且在他刻意打聽消息的時候,也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它的消息。
“不過,這花現在人們已經不再信仰了。只是因為這座神殿是獸人世界裡最古老的一座,所以現在還保有這樣的雕飾,而其他的神殿裡應該早已經換掉了吧。”祭祀輕笑了一下,視線移了開去,並沒有要多加解釋的意思。
“為什麼?”戚安抬眼直視著祭祀。
被戚安墨色的瞳孔注視著,祭司的神情微妙地變了變,沒有多說意思的他眸色一深,還是開了口,“因為,獸神禁令。”
獸神禁令。
獸神是早於獸人出現的,既然之前能夠信仰,就說明獸神是默許的。
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突然的轉變?
而且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花,獸神也不會特意下此禁令,唯一可能的是,這些花里還象徵著某些特殊的含義。而這些含義,讓獸神十分不開心。
戚安開始在腦海里翻尋著對獸神的介紹。關於獸神的描述其實很少,在遺留下來的古籍中也大多數是對他的讚美。
唯一一件記載下來可以稱得上是變動的事情就是當年他與邪神的一戰。當年的事情現在已經無從探索,只知道的是,獸神打敗了邪神,並將它封印了起來,然後……得到了所有獸人的信仰。
獸神崇尚理智,邪神崇尚武力。
白花象徵聖潔,黑化象徵邪惡。
他們兩個都是完全相對應的存在,想到雕飾里宛若一體的兩朵花,戚安神情動了動,沉默地跟著祭祀走進了神殿。
戚安進去的時候才發現神殿的奇怪之處不只是外面,被供奉的獸神雕像也是如此,它的樣子類似於傳說中描述的麒麟,被建造的威武兇猛,讓人可以看得到它清晰的肌肉以及擁有的爆發力。
但是獨獨眼睛也沒有雕刻出來。
戚安在祭司的指導下做完了祭拜該有的動作,然後才問,“為什麼不雕刻眼睛呢?”
“因為沒人知道獸神的眼睛是什麼樣的。”祭司溫柔拉著戚安從墊子上起來,然後和他一道望著獸神的雕像,“其實有兩種傳聞,一種是獸神天生沒有眼睛,還有一種是……”
“獸神鮮少會用他的眼睛看別的東西。”祭司似乎在回想著他之前看過的古籍,“……獸神只會去看它重視的人。”
戚安眨了眨眼,心裡的古怪越來越濃厚,“古籍裡面說,獸神寬厚無比,普愛這世界上所有的獸人。既是如此,如果按照第二種說法,為什麼人們會不知道他眼睛是長什麼樣的,這樣不是很矛盾嗎?”
“……只是傳說罷了。”祭司似乎沒有想到戚安會說這樣的話,清俊的面容一滯,可與戚安交談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除了獸神自己,誰能知道事實究竟是怎麼樣的。”
戚安看著他沒有說話,沉思了一會兒,才向祭司道了別,重新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扭頭離開的那一刻。
雕像上該雕刻眼睛的位置上突然出現了一雙眼睛,和戚安在系統錄製的畫面中看到的那隻眼睛一模一樣。
和冷冰冰的雕像不同,是鮮活的,有著生機的。
它死死地看著離開的少年,就如同當初在祭禮上的一樣。
祭司含笑看著少年離開,等到後者的背影完全消失的時候,臉上才恢復了冷清的表情。很奇怪的是,他如同早有預料地朝雕像的方向看去。
看到那雙眼睛,祭司又笑了笑,但是和面對著戚安的時候的笑完全不同,是一種沒有絲毫情感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獸神的眼睛自然只會看向他想看到的人,至於其他人……”
他沒有繼續說話,但是眼神里卻和雕像上的眼睛一樣出現了高高在上的冷漠。
藐視眾生的冷漠。
“可惜的是,埃文我殺不了他。”祭司的語氣一下子變得陰寒,“當年殺不了他,現在依舊殺不了他。他怎麼會那麼好運呢,拿到了這樣的一個我給自己安排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