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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無夜那一臉憧憬的樣子,步風塵乾笑兩聲沒好意思說,那魔主也就對你好而已,對其他人估計只有冷眼的份兒。
不過也正如無夜所言,當年去到神門的魔主法力高強,為人執拗,除了無夜外從不理會他人,給神門子弟的印象也大多是恐怖與詭異的。
而這一次去到神門的宣華卻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角色,不但沒有了能把人嚇死的法力,還懷了和天神的孩子,無形間就給了他人一種弱勢的感覺,一個向來強勢到飛天的男人突然變得若是起來,往往不會引起他人的厭惡,反倒是會他人感到幾分憐惜吧。
否則的話,尚邪那個笨蛋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強行把宣華給擄了去妄想冒充能保護宣華的英雄,只可惜這魔主就算淪為了懷有身孕的普通人,這骨子裡還是黑漆漆的一片恐怖分子,被宣華的外表騙了,尚邪也只有受傷逃離的份兒。
步風塵再次感嘆,也不知道無夜是怎麼才能把宣華那塊固然誘惑實則堅硬無比的金剛鑽給咬下來的,除了佩服,他還是佩服。
晃過神來,無夜頷首用下顎頂了頂宣華的腦袋。
“宣華,我們回神門吧。”
“嗯。”宣華輕輕應了一聲。
三日之後,無夜與宣華向步風塵與愁天歌道別,無夜本想邀請步風塵與愁天歌一起到神門作客,只是步風塵可不想灘上這渾水,帶著愁天歌高高興興的就繼續雲遊四方去了。
離別之前
“天理之下男子與男子是無法孕育後代的,不過神門之中其實也有著能讓男人踝上孩子的丹藥,步風塵,你若是需要的話我可以送你一顆。”無夜看的出來,步風塵在每次他們談及孩子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露出幾分興趣來。
“丹藥對男子身體無害,你大可以放心。”以為是步風塵擔心愁天歌因此而受傷,無夜善意的提醒。
步風塵搖了搖頭,眼神飄向不遠處明顯一臉不耐煩等著自己的愁天歌,回頭對無夜道:“若是我擅自將這藥給天歌服下了,我與他就不再是平等的關係了,那傢伙記仇的很,倘若我真的將藥給他服下讓他有了孩子,他固然會把孩子留下來,可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把我踢開,這傢伙的性格我最知道,執拗的不行。”
“無夜,多謝你的好意了。”步風塵淡然一笑,“我步風塵這一生有他就足夠了,孩子固然是錦上添花,但也並不是不可或缺。”
下輩子也好,下下輩子也好,步風塵都不會讓愁天歌離開。
平等的關係嗎?無夜無言點頭含笑,其實本來就不存在誰占有誰,誰征服了誰,若不是心甘情願,又如何能夠在一起呢?
……
……
宣華以一個幻術將神門封印了起來,從外表看起來他們眼前的只是一座普通的大山,唯一特別的地方也就是在於大山的一面彷佛被人用斧子劈過一樣,山體平滑陡峭,只有稀稀散散的幾棵雜糙可憐兮兮的佇立在風中。
“就是這裡了。”語氣有些冷,宣華隨手在平滑的山體上指了幾個地方,也不管無夜是不是有看清楚。
無夜知道宣華這還沒有消氣,還記恨著那一次神門裡發生的事情。
站在宣華身旁,無夜伸手拉了拉宣華袖子下冰涼的手,他們現在不是站在一起嗎?不管生死離別多少次,總該會在一起的。
只不過,這種生死離別的事情還是不要有下一次的比較好。
要讓宣華這個記恨到骨子裡頭的魔輕易消除對神門的芥蒂還是很難的,好在就算當時發生了那種事情宣華也沒有傷害神門裡無辜的人,倒也足夠讓無夜滿足了。
雙手結印胸前,默念口訣,無夜周身瞬間盪起一片碎金子似的光芒,為了避免聖氣傷及黑暗體質的宣華,無夜早已在施展法術的同時將宣華送至了山頂。
站在山頂上望著山下周身金光閃耀,比那天空中的太陽還要溫暖的男人,宣華伸手輕輕撫著腹中因感覺到天神神力而不安顫動的孩子。
“無殤,感覺到你父親的氣息了嗎?”
一個真正的天神,就該是這般的樣子……
腹中的胎兒不安分的動著,彷佛是已經等不及要破殼而出來到這個世間,親眼看一看他的雙親到底是什麼樣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那屬於他的強大。
山體一陣劇烈的顫動,宣華站在山頂紋絲不動宛如挺直的松樹。
神門,解封了。
“是天神!是天神回來了!”
當宣華被無夜抱著進到神門的時候,已經被宣華困了十多年的神門子弟一個個興奮激動到不行,只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天神抱著的人是誰,為何我覺得如此熟悉?”
“那……那不是那個大魔頭嗎?!不就是那個大魔頭把神門封印起來的嗎?!”
宣華面無表情的給了那些聒噪的神門子弟每人一個眼刀子,曾經被宣華狠狠教訓過的眾人立刻閉起了嘴巴,又是好奇又是不安的看著宣華,又看看和宣華待在一起的無夜。
有天神在,這大魔頭應該不會再把他們全都丟進湖裡了吧?
第四十九章 魔在神門(二)
“魔主到底在哪裡?”長劍橫在全身包裹黑衣的男人頸間,御龍面上生寒。
魔主魔主,那無情的男人就對你如此重要嗎?心中泛起一股滾滾的酸澀,荒影站在原地無動於衷。幾個月前他們一同到了魔道皇城,結果宣華和無夜一同掉入了未知的法陣中消失不見,尚邪也隨之逃離。
追尋了數月後黑衣就得到了來自宣華的消息,無夜和宣華已經平安無事,至於宣華要去哪裡,會在哪裡,這種事情他又如何會知道呢?
荒影實在不知道御龍在宣華失蹤的時候為什麼要那麼擔心,天底下的人都死光了那個男人也會活得好好的。
荒影內心苦笑不已,御龍啊御龍,我在你身邊那麼多年,你可曾擔心過我一次?可曾有想到過我呢?
十八年了,荒影已經消失不見整整十八年還有餘,御龍你難道就不曾問過,那個陪著你一同從聖門叛逆的人是否還活著嗎?
“呵呵,我倒是忘了你是個啞巴,是不會回答我的話的,不過你莫非也是個聾子,連人的話也聽不見?”面上一陣嬉笑,話語裡卻藏著一根根刺人的毒針,御龍緊緊盯著面前一身黑衣的男人,不僅僅是身體,連面容都被裹在了黑布中。
自從十多年前魔主甦醒,御龍就開始在宣華的身邊看到這個男人,宣華的身旁有數不清的奴僕,大部分大多數時候都籠罩在黑色的長袍里不見面目,猶如傀儡一般被隨意操縱。黑衣算是其中比較特別的一個,宣華會和黑衣說話,這在御龍看來就是極為特別的一個地方。
懷著幾分好奇,他也試圖接近過此人,只是黑衣從來都不說話,冷淡淡的毫無反應,若不是因為見到過宣華對著黑衣說話,御龍絕對會認為這男人也是個沒有靈魂的傀儡。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覺得這人有幾分莫名的熟悉感。
不僅是個啞巴,是個聾子,或許還是個瞎子呢?荒影冷哼一聲,他這輩子大概就是逃不了御龍這個人了,天生的克星,生生的克著他。
【你……為何如此執著魔主?】
有這樣一個問題,是荒影很想問,卻始終不曾問出口的問題。
仔細想一想,曾經的自己縱然對御龍的一些決定有所抱怨,可從來都沒有去問過,也沒有去質疑過,御龍要從聖門離開,自己就與他離開,御龍要創建禍亂門,自己就與他一同創建禍亂門,他要尋找魔主,自己就與他一同尋找。
是不是有一天御龍成婚了,自己也會興高采烈,滿心歡喜的送上祝福呢?
或許吧……還真是有夠悲哀的!
地上浮現出黑衣寫的幾個字,為何如此執著魔主嗎?
“呵呵,看來你也不是聾子啞巴啊。”御龍略一蹙眉收回了架在黑衣脖頸上的劍,向來盈滿柔光的眼光里竟是黯了黯。
盤腿席地而坐,御龍的視線飄到了遠遠的天際,彷佛是陷入了久遠的記憶中,淡淡說道:“我在很小的時候曾經見過魔主一面,魔主大概早已經忘記了,只是我卻一直記在心裡,對於一個剛剛成為聖門子弟,毫無所感的普通小弟子而已,一個神還要高大的魔主就成了他從此以後的信念。”
“宣華能改變這個看似祥和實則早已失衡的世界,他是值得我永生追隨的強者。”有一些人,總是有一種能讓人想要追隨其後的魅力,這與情,與愛,都沒有一絲關係。
“或者說,這世間值得我追隨永生的只有魔主一人。”御龍漸漸收回了視線,抬頭瞥了眼身旁的黑衣,唇角微揚,“你是不是也隨著魔主學了些什麼控制他人心法的法術,竟然讓人不知不覺的就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