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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氏兄妹團聚不喜歡外人在場,小七也不像以前那般不懂得人情世故,端茶送水盡好下人基本禮儀之後就退出,關好病房門。小七也特意跟守在門口的幾個保鏢說了兩句,保鏢倒也識趣,沒守在門口,但小七知道他們不會離得太遠。
他們四個兄妹能聚在一起不容易,特別是長大成人後一年難得見上一面,但儘管如此這兄妹幾人對藍晨的情意並沒有因為少見面而產生距離感。以前有聽藍晨說過,他是在蔣家長大的,直到上小學藍晨才回上海藍家,所以他們四兄弟間的感情格外親密。
特別是蔣可嵐,從小到大對藍晨近乎於自家犢子的溺愛,藍晨也只會在他們這幾蔣家兄妹前展露自己的性子,畢竟一起長大,那份血濃於水的感情在他們這一代並沒有隨著權力與時間的延伸而變得不堪。
這樣的親情讓小七羨慕不已,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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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下午三點,室外的氣溫熱得好像要把樹葉都點著,但醫院走道里的陰冷還是會從骨子裡透出來。對醫院小七並不陌生,當初小五哥就一直住在醫院裡,他請了兩個最好的護工來照顧小五哥,而他再忙每個星期也會抽半天時間來陪小五哥。
那時的小五哥只靠著營養液維持生命,數次接到醫院的病危通知書,又每次都化險為夷,但到最後還是沒能醒過來。
其實小七也無數次在想,小五哥那般拖著好像也是努力為了自己而活著,他雖然成植物人,但醫生說對外界還有些許反應,也許小五哥也是不放心自己吧,才那樣拖著。
回想小五哥最後瘦骨嶙峋的身體,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窩,一米八幾的人最後只剩下一把骨頭,每天每天都只靠著營養液與各種儀器維持生命,就連翻個身都是靠護工,長期的臥床,僵硬的肌理與褥瘡無法避免……
有一種說法叫,生不如死。
每次看到小五哥這般艱難地活著小七都想直接拔掉那些賴以生存儀器,甚至手都放在了儀器開關上了,但是……小五哥都沒放棄,他,又怎能放棄?
小五哥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的支柱,這根支柱倒了,就算上輩子沒有那個催命的化驗單,他只會更放縱自己,與死其實也沒多大區別。
走出醫院小七漫無目的地繞著圈,醫院周圍的樹上知了叫得他心煩,聽天氣預報說今天的氣溫超過38度,小七現在覺得口乾得厲害,就朝著一個小賣部走去。
要了瓶水,正要掏錢包卻發再自己的錢包放藍晨病房裡了,摸了口袋身上一個子兒都沒有,小七無奈沖老闆歉意一笑,正要把水退還給老闆,旁邊傳來一道少年乾淨的聲音。
“一起算吧。”
小七回頭,陽光下一個十五六歲大的少年,手裡拿著一包方便麵跟兩根火腿腸以及一些水果。少年沖小七輕輕一笑,拿上老闆找回的零錢轉身就走。
小七見老闆已將他的水算在內了倒也不矯情,拿了水幾步就趕了上去。
“你是……小勛?”
小七不確定地問,他還記得去年過年時去的那家藍澀夜總會,當時藍晨的髮小何新陽點了一名少年進來,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名少年叫小勛,臨走時還是那個少年幫他開的門。
少年輕怔一下停下腳步,對迎頭趕上的小七一個微笑:“難得葉少還記得小勛,好久不見,葉少怎麼會在醫院?”
果然是小勛,小七也笑笑,道:“什麼葉少,我叫葉小七。”
小勛遲疑,“我年紀較小,如果不介意叫你一聲葉哥行嗎?”
小七不以為意,萍水相逢一番客套罷了,小七不認為他跟小mb以後還會有什麼交集,但此時此刻誰又能想到他們以後的人生中會成為誰也離不開誰的親密。
“你怎麼會在醫院?身體不舒服嗎?”小七隨口一問。
小勛眼神瞬間黯淡:“是我媽……身體不好。”
小七哦了一聲,也沒繼續問下去,誰沒頭疼腦熱發個燒呢,就連藍晨都會營養不良住院。
看小勛也是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小七料想他家人應該是住院了,看這孩子精神不太好,眼裡又都血絲怕也是好幾天都沒合眼照顧著病人。小七也不願打擾人家,只問了病房號就走了,他不願欠人恩情,哪怕只是一瓶水的錢。
小七又轉了一圈才回病房,隔著門還能聽到蔣家幾兄妹還在鬧騰,幾個保鏢也沒回來,也是,這點時間哪夠他們敘舊的。小七本想拿了錢包就走,剛要敲門就聽到走道上“咚咚咚”接連傳來疾行的腳步聲。
留守附近的保鏢如鬼神般突然出現,還嚇了小七一跳。
一群人三兩步就衝到藍晨病房前,若不是帶頭的幾個都穿著白大褂小七都要懷疑他們是來砸場子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別賣我兒子!
院長跟幾個主任個個面如土色,身後的幾個保安也是神情戒備地握緊了手裡的傢伙,表情都跟要吃人一樣,倒是苦了幾個漂亮的小護士跟在後頭戰戰兢兢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幾個保鏢見此情景全體戒備,甚至有人開始往懷裡掏傢伙,他們個個不是僱傭兵就是退伍兵出身,那種對危險的認知所反應現出來的殺氣讓對面蜂擁而來的醫生一夥不自覺後退。
“院長,你們這是?”小七示意幾個保鏢不要輕舉妄動,真要動起手來這些個院長啊主任的都不夠看的。
幾個保鏢按耐不動,雖不知道這幾個老頭帶著一縱保安殺氣騰騰的要鬧哪樣,但眼裡的戒備卻不曾放鬆。
院長定了定神,不敢看那幾個凶神惡煞般的保鏢,把氣都撒到小七身上:“你們……你們還愣在外頭幹嘛?藍少爺、藍少爺在裡面怎麼樣了?”
小七被指責得莫名其妙,這是什麼情況?
藍晨?藍晨怎麼了?
這時藍晨的病房內適時傳出藍晨的咆哮與蔣可嵐的嘻鬧聲,隱約交雜著蔣二唯恐天下不亂的喝彩聲,小七自然是見怪不怪了,反正他們幾兄弟都這樣鬧騰。
小七那是一臉淡定,反倒是院長几人簡直拿著殺人的眼神在看小七,眼裡分明寫著“白眼狼”“膽小怕事、沒用的東西”等字眼。
院長几人一接到前台電話說幾個人高馬大的不登記也不等前台的護士打電話通報,那幾個就往藍少的病房裡闖,院長一聽這才還得了,當下就集合高層以及保安就往這趕。
要是藍家的少爺在醫院有什麼閃失,他可賠不起啊!
這會兒一聽裡面的動靜更是確定了什麼。手一揚當即房門就被兩個保安合力撞強硬地闖入。
門並未上鎖,輕易撞開,其實小七很想告訴他們,不用撞,輕輕轉一下就開,但保安動作太快,他沒來得及說。
雙方人馬一照見。那叫一個傻眼。
蔣可嵐還趴在藍晨身上掐他臉蛋;蔣老大依舊一副氣定神閒地看報紙;蔣二那叫一個意猶未盡。無端被打擾,冷冷掃了一眼著突然闖進來的人。
戰場闖出來的殺伐之氣讓肅起臉來的蔣二又豈是這群做辦公室的院長主任可以承受的,當場就有人冷汗直冒腿腳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