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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倏地被打開,小勛哭花了一張臉。
“小……小勛?”社姨嚇了一跳,他沒見過小勛哭成這樣的時候。
“小勛啊,怎麼了你這是,哥哥打你了?”葉叔不放心地上前一步上下檢察小勛的身體。
“葉叔,媽……你們去看看哥吧……”小勛還在哭,顧南死了他很難過,但是看到哥哥這樣子,他好心疼。
“到底是怎麼了這是……”社姨看了一眼房間的狼藉又看到小七的模樣頓時呆住了。
小勛哭著說:“顧南死了……早上發現的。”
葉叔也呆住了,那孩子……怎麼會?
社姨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上前一把抱住小七顫抖的身體。
“孩子……人死不能復生,你這樣糟蹋身體心疼的可是我們啊,小顧去了我們都無法接受。但是,別這樣傷害自個兒的身體,你葉叔還有我們都很擔心你……”
社姨的身上很溫暖,有媽媽的味道,小七已經忘記了媽媽懷抱的感覺,但他覺得媽媽的味道應該跟社姨是一樣的。
小七靠在社姨的肩膀聲音低低的:“社姨……我好想這是一場惡夢,夢醒了。顧南還在。也許等一下就會過來給你拜年,也許不會過五分鐘又會跟小勛吵起來……”
“小七……”社姨捂著嘴失聲流淚。
小勛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何曾不想這是一場惡夢。如果真是惡夢他以後再也不管顧叫童姥了,凡事都讓著他……
葉叔也紅了眼眶,轉個身偷偷抹了一把眼淚,那個孩子怎麼就去了呢?
突然地。小七掙開社姨的懷抱拿上自己的車鑰匙就要出門。
小勛嚇了一跳,急忙拉住。“哥,你這是去哪兒?”
“我去接他。”
小勛想到了什麼,但看自家哥哥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連睡衣都沒不記得換又怎能開車。
“哥,咱先換衣服成嗎?等下我陪你一起去接顧南。”小勛哽咽著態度卻很堅決。
小七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二話不說從衣櫃裡拿了一身衣裳就換上。
小勛輕輕把門關上。趁小七換衣服的時候偷偷把車鑰匙拿走,哥哥這狀態實在不宜開車。
“小勛,小七剛才說的是真的嗎?”社姨顯然還不敢相信。把小勛拉到一旁低聲問。
小勛點頭,他知道顧南跟那個許庭軒的關係。也知道顧南跑去找他,現在從他口嘴親自說出來沒什麼比這個更真。
“那顧南他現在……”社姨沒敢繼續問下去。
小勛緊緊地車鑰匙攥在手裡,“顧南的……遺體已經在路上了,等下我跟哥一起去接他。”
社姨默默點頭:“有你跟著媽也放心一點,你哥那兒……你多看著點兒,他跟小顧的交情我們都看在眼裡,我怕這孩子一時受不住打擊。”
小勛明白,但他擔心的卻是哥哥受不受得住顧南去世的打擊,而是剛才那個嗜殺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小七很快就換完衣服,小勛寸步不離地跟著。
“小勛有看到我的車鑰匙嗎?”小七已恢復平靜,眼神四下搜索著。
“沒有。”小勛斬釘截鐵道。
“哦……應該還插在車上忘記拔下來了。”
小勛愈發地擔心,剛才明明還拿在手裡要去開車的,才換了個衣服的時間居然就忘了,這樣子他又怎能將車鑰匙交給他。
“哥……沒時間找了,我們打個車去吧。”小勛催促,他本想開他的寶馬的,但最後想想還是算了。
小七頓了一下,徑直就往外走,連外套都忘了拿。
小勛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拿起小七的外套也衝出大門。
接到電話是早上,但真正等到顧南的遺體卻是子夜時分。
一輛黑色的車子在顧家大門外停下,車門拉開,最先下來的是東哥,顧南的大哥。
這時有兩位一男一女看似年紀頗大的中老年連哭帶喊地撲了過去,哭喊中還不忘罵對方沒有盡到當父母的責任,讓孩子出了事。
顧東滿眼疲憊,喝了聲:夠了,別吵著阿南。
登時兩人噤了聲,掩面痛哭。
東哥走下車的那個瞬間小七無法形容,冷靜,或者說冷漠,或者什麼都不是,但小七知道許庭軒完了。
那種表情他也見過,準確一點是他體會過,在上一世安然死的那個時候。
小七一句話也沒說,靜靜地站著,看著旁邊的人上前把一個冰棺里從車裡抬下來。
“哥……顧南回來了。”小勛默默掉淚,顧南臨走時也給他打了了壓歲錢,卻沒跟他說。
“嗯,我知道。”
顧南的冰棺抬近小七的眼前,小七看了一眼,冰棺里的顧南臉色跟張白紙一樣,卻很安詳。
至始至終小七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東哥走在最後,在經過小七的旁邊時停了下來。
“阿南看到你,會開心的……”
小七從不知道人的聲音竟會如此沙啞,他抬頭對顧東點點頭。
顧南的葬禮小七去了,在那放大的黑白照里顧南笑得很傻,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哭得幾度昏厥,小七猜想那應該就是當初顧南嘴裡說的顧老頭,他的爺爺。
那一天魏徵也來了,他扶著顧爺爺,兩人只不過遠遠地看了一眼整個儀式上再過更多的交集。
小七看著顧南被送進火化爐,出來的時候只剩下一壇灰白色的粉末。
第二百一十四章 給你陪葬!
“師傅……你是笨蛋,人死了就真的什麼都結束了。”
小七對著墓碑對顧南說了最後一句就轉身離開,這樣的葬禮讓他窒息。
上一世他不認識顧南也不認識許庭軒,在b大里也沒有過那難堪的一幕。
小七不知道自己的重生在顧南的生命中起到了什麼蝴蝶效應,但他在顧南去找許庭軒的時候沒能開口阻止,以至於才有之後的顧南割腕離世。
如果說顧南的本性有點偏激,那麼,此時此刻的葉小七也是偏激的,偏執地認為自己是害死顧南的元兇之一。
而最主要的元兇,小七不會放過。
剛從顧南的葬禮回來小七就把自己一個人關進房間裡。
拔了一個號碼,小七嘴角噙著一縷無法形容的微笑。
“餵……”電話那一頭的聲音顯然極盡撕啞。
“許庭軒”
“你是……小七?”
“對,是我,沒想到我會給你打電話嗎?”小七嘴角的笑意加深,“哦,對了,我剛從顧南的葬禮上回來,一身的送葬服還來不及換掉。”
電話那頭一絲聲音都沒有。
小七輕快道:“不能參加顧南的葬禮你很痛苦吧?你不是愛他嗎?你不想送他最後一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