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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沒有讓林嫣飽場眼福而遺憾,林嫣卻忍不住的回頭看那位跌落的藝人。
班主的皮鞭已經打向了那人,林嫣以為他要飽受一頓皮鞭之苦的時候,那人一把抓住了皮鞭,任班主怎麼拽也拽不動。
林嫣來了興致,湊了過去。
正聽見那人說道:“我說過,我不會走索,為的是討碗飯吃!”
班主罵道:“若不是小紅被貴人看重,會找你走索?如今觀眾都沒了,你讓我們今天吃什麼飯!”
那人冷冷道:“我不認識什么小紅,我只是為了碗飯。我給你表演,你給我一碗飯!”
班主被男人的氣勢嚇住,不甘心的扔了皮鞭,但是堅決不同意給飯吃。
眼看著班主要挨拳頭,林嫣突然出了聲:“我給你飯吃,你跟我走!”
男人上下打量了林嫣一眼,看出是個能管飯的人。
他點點頭,放過了班主。
班主以為來了個冤大頭,攔住幾人去路:“人不能說走就走!他砸壞了我的場子,這事怎麼說?”
林嫣心裡升起一把火:“他的事跟我什麼關係?你若是想挨揍,只管攔著。”
她這一路因為沒經驗,吃了不少苦頭。
最後幾天風餐露宿,苦不堪言。
眼下只是想收個打手,卻被人當成了不諳世事的公子哥兒宰,哪個願意!
黑瘦男人丟下一句話:“我叫丁殘陽,等我從京里回來,你儘管來找我。”
班主見他又要揮拳頭,退後一步。
倒了哪輩子血霉,昨天小紅被達官貴人給搶走,今天又被個傻子給砸了場子。
林嫣一行人卻不管不顧,揚長而去。
丁殘陽似乎很久沒吃東西了,林嫣和二蛋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幹掉五碗麵條。
二蛋悄悄咽了口吐沫,卻不敢惹眼前這個漢子。
對方雖然黑瘦,身上的肌肉卻很緊緻,虎口有老繭,一看就是練武之人。
為什麼落泊到沒飯吃的境地,那就要等會聽聽了。
二蛋下意識的往林嫣那挪了挪,力求離丁殘陽遠一些。
等對方吃的差不多了,林嫣問道:
“你的武器呢?”
她沒有問對方來路和經歷。
因為以前宗韻凡說過,有一種江湖客,是忌諱別人問東問西。
拿錢交代好要辦的事情,是最簡單方便的規矩。
丁殘陽抹了把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使的是刀,可惜師父給的刀已經被他當掉吃飯了。
本以為憑著一身本事,總會走到京里。
誰知道才出山頭,就要為一日三餐發愁。
他想賣藝,卻只會耍刀。
他的刀是殺人的,耍起來也不好看。
餓了幾天,終於有個場班缺人,願意收留他。
沒想到卻被自己搞砸了。
他已經七天沒有吃飯,餓的頭暈。
因此在繩索上就有些飄忽不定。
丁殘陽沒有回答林嫣的話,抬頭道:“你是我恩人,我可以報恩!”
林嫣有些發笑,丁殘陽似乎不太會同人正常交流。
出來一趟,林嫣總結了些經驗教訓。
其中一條就是,要有護衛。
多少次有驚無險,若是帶個護衛出門,能省多少麻煩。
林嫣打的就是收個打手的主意。
可惜如今她也是寄人籬下,不能給對方提供住處。
她從懷裡重新摸出那十兩銀子,想了想。
“這些錢,你們兩個分了吧”林嫣終於下了決心。
她把銀子豪邁的往桌子上一拍。
傍上了寧王做靠山,銀子總不會缺。
大不了她先借著,回到京里再還。
“二蛋,你是個熱心的好人,不若讓他跟著你先住著。”
林嫣越說越溜:“我家裡不太方便。”
她出來尋人,總會遇到些阻力。
先把丁殘陽定下來,總好過到時候手忙腳亂。
“我若有事,就讓二蛋尋你。”
然而丁殘陽卻道:“我只賣給你十日!”
他是要去京里尋仇,不是出來給富貴人家做打手的。
為了還這頓飯,賣給林嫣十日已經是他的極限。
落魄的刀客,也是有尊嚴的。
林嫣一噎,原以為收了個打手,沒想到卻是個棒槌。
“十日就十日!”林嫣有些不虞。
“這十日,你吃我的喝我的,總要給我做幾件事情才能走。”
林嫣轉了轉眼珠:“若十日沒做完,等到了京里遇到了,也要繼續還!”
回到京里,也有一堆麻煩事不是嗎?
丁殘陽認真考慮了一下,到了京里有命沒命還不一定呢。
“好。”丁殘陽先答應了。
出山這一段日子,生活總會教會他一些迂迴。
林嫣不知道丁殘陽心裡的算計,只當自己得了便宜。
她看看日頭,心滿意足的站起身,
“二蛋,人就交給你了。”林嫣道:“這幾天你不要出攤了,損失我負責。”
二蛋慌忙站起來答應了,真是遇到了好事。
十兩銀子一人一半,也夠他兩個月的花銷了。
014任務
墨寧辦公的屋子,正對著大門。
院子裡進進出出的所有人,全躲不過他的眼。
刻漏的水滴滴答答不停,立在一旁的閆福榮偷偷換了只腳做重心。
他不敢去看主子的臉。
因為墨寧的臉,隨著刻漏的滴落,已經越來越黑了。
墨寧多次把目光投到屋外,外面還是沒有人影。
他又看向了案几上的案卷:
林嫣,女,出身信國公府嫡系。
化名燕七出城,目的不詳。
途經安慶縣,花錢大手大腳被偷兒盯上,青雲山下丟了大部分銀兩。
過兗州時,遇姐妹花騙子,又損失了餘下的銀兩。
臨近滄州,已經身無餘財,形如乞丐,花錢卻還大手大腳。
路上又遇見兩波土匪,因為窘迫,所以沒人理會,有驚無險,不過似乎她也不知道那是土匪。
墨寧“哼”了一聲,又看最後兩行字:
六安候因為林嫣失蹤,派出很多人手尋找。
似乎有另一個勢力,放出煙霧彈,誤導了六安候的方向。
他皺了皺眉頭,不置可否。
六安候因為自己妹妹的事情,與信國公撕破了臉。
這件事情在京里,早不是秘密。
墨寧幾乎不用想也知道誤導六安候的,是信國公的人手。
只是兩家有什麼疙瘩,需要一個深閨女子喬裝改扮出來行走。
若不是他催的急,再花些時日,一定可以查的清楚。
墨寧看了眼刻漏,已經申時三刻,天色將晚。
屋外忽然人影一閃,墨寧立時挺起了脊背。
侍衛李瑞一個閃身進了屋子,單腿一跪,道:“主子,幕後的人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