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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知道林嫣已經敲開好多門,看見不少活春宮,一定更加憤怒。
墨寧望著林嫣已經包紮好的手腕,眯了眯眼睛,幸虧暗器不是打在她腦子上或胸口上。
目光隨著所想又滑過林嫣的胸口,太平了吧。
墨寧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不自然的動了動屁股。
閆福榮以為他有什麼吩咐,往前側了側身子。
墨寧卻重新坐穩,問單曉敬:“單參議也把經過講一遍吧。”
單曉敬擦了把冷汗,迫不及待的說道:“我同燕兄弟,不,燕公公一起去暗訪商會。”
“燕公公提議,興許商會在花樓里偷偷聚集。”
“我們就一路奔到了鳳嬌樓,燕公公一進去就找頭牌沈卿卿,引來了花樓的打手。”
“我趕忙出來叫人,之後燕公公不知道怎麼就同淮陽候世子對上了。”
是這樣說沒錯吧,他單曉敬對天發誓,自個兒真的是被牽連,才受了這無妄之災。
墨寧臉色更沉,看向林嫣。
林嫣歪頭驚訝的看了眼單曉敬。
這是把錯都推她身上了?厲害,佩服。
這就是官場傾軋吧,有功的時候上去搶,一旦發現不對頭,就慌不擇路的往外推卸責任。
單曉敬不虧為文官,黑厚學研究的不錯。
林嫣做不來這種沒臉沒皮的事情,再說事情確實是她引起的。
她索性硬起了脖子,開口道:“沒錯,單參議說的沒錯!而且,我是真的想把周旻直接斬殺的!”
“我讓你說話了沒有?”墨寧看著林嫣不服氣的神情,莫名想起朝堂之上六安候的倔脾氣來。
林嫣立刻閉上嘴巴,氣焰矮了下去。
墨寧沉默一會,又說道:“燕七,站起來好好交代!”
他實在看不過眼林嫣自以為隱蔽的小動作。
林嫣這回特別機敏,耳朵聽到站起來,立馬起身立正站好。
雖然因為腿麻不小心歪了兩下,不過她很快恢復了垂手肅穆,眼觀鼻鼻觀心的姿態。
可是只聽見“站起來”三個字了,咳咳,寧王讓她站起來做啥子噻?
墨寧默了默,沒等到林嫣的回答,耐著性子放緩語氣,又問了一遍:“為什麼想斬殺周旻?”
林嫣回答:“違背國令,私販私鹽本就是重罪。周旻身為勛貴不但知法犯法,且鼓動不良商人阻礙公務,聚眾鬧事,難道不該殺嗎?”
她抬起頭,眼睛明亮:“況且,我悄悄把他斬殺,就是皇后要怪罪,也沒有真憑實據。反而周旻留著,後患無窮。”
有些話守著其他人不好說,她也鬧不懂寧王的性子到底如何。
淮陽候子嗣單薄,只周旻一個獨子,寵的無法無天。
若是周旻死了,淮陽侯再無繼承人,周皇后就是想拿寧王抵命,也得看建元帝願不願意。
一個薅朝廷羊毛的親戚,同一個能力超群的兒子,建元帝雖然某些事上棒槌,可不代表他傻。
能算計著鼎盛的濟寧候一族全滅,只留下一個嗷嗷待哺的娃娃,然後捧起一個身家性命全依賴他的淮陽侯。
建元帝,心思縝密的很。
外面瘋傳建元帝在登基前逼死太子妃楊氏,只為給周氏掃清後位障礙一說,林嫣是不信的。
這是建元帝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吧?
裝什麼一往情深!
若林嫣真的悄悄把周旻斬殺與鳳嬌樓,等於斷了淮陽侯的命根,墨寧也能震懾朝中一群觀望的大臣。
可是若放周旻安然無恙的回去,不但助長了後族一脈的勢力,又顯的寧王面對皇后時無能為力,沒有本事。
林嫣想起前世,寧王滄州歸京後,很是蕭條了一段時間。
直到幾年後建元帝病重,寧王才借著西南地動一案,重新對淮陽侯發難。
結果如何林嫣並不知道,因為那時候她已經喝酒喝的快死了。
反正當斷不斷其害必現,這是舅舅常說的一句話。
再說了,想想周旻的特殊癖好及以後爆出來的事情。
林嫣認為自己殺死周旻,簡直就是全朝已婚婦女的大救星。
林嫣說的清楚,墨寧聽的明白,目光就露出讚賞之色。
他沒讓林嫣再跪下,反而聽完話後靜默了許久。
他心裡也可惜錯失了斬殺周旻的好時機,也許自己做事,真的還不夠果斷。
“你先下去吧,手上有傷不要碰水,讓張傳喜伺候你。”墨寧半天,憋出了這麼一句軟話。
林嫣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她看見閆福榮一副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的樣子,旁邊的李瑞也僵了一下。
墨寧看她又露出一副蠢樣子,簡直多看一眼都少活一年,一揮手:“還不走!”
林嫣怕等會墨寧再改了主意,趕緊的一行禮,疾步退了出去。
墨寧看的牙疼,真怕她又磕在門檻上摔個狗爬。
好在這回林嫣安全的出了門,墨寧終於放心,開始將目光投向地上的兩個人。
墨寧餘光看著臉腫成豬頭的單曉敬,心裡估算了一下。
他問李瑞:“我讓你幹什麼去了?”
“保護燕七。”李瑞悶聲回答。
“結果呢?”墨寧問的李瑞啞口無言。
結果燕七受傷了。
“執行任務不利,自己領罰去吧。”墨寧撫摸著手裡的玉環,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李瑞一抱拳,問都沒多問一句就出門領罰。
墨寧眼風掃過單曉敬,對方後背已經汵透了冷汗,臉色猶如開了染坊,五顏六色輪流變幻。
020邀請
單曉敬沒想到燕公公竟然那麼得寧王青眼,惹了這麼大禍,竟然一點事沒有。
李侍衛活捉了淮陽侯世子,竟然因為保護燕公公不利受了處罰。
剛才他幹了什麼?竟然把錯誤全推給了燕公公,惹了寧王不喜。
單曉敬為了等空缺,在吏部坐了多年冷板凳。
他自認察言觀色的本事已經修煉到家,沒想到還是壞在了趨利避害的本能上。
他不敢抬頭看寧王的臉,藏在廣袖裡的手一直在打顫,按都按不住。
墨寧卻輕輕放過了他:“單參議且起來吧,難為你一個文官,跟著我的人刀光劍影。”
單曉敬差點哭出聲來,他就怕寧王這樣對他說話。
罵一頓,或者狠狠處罰,那也是把自己當成了他的人。
如今算怎麼回事?輕輕放過了,還特別客氣。
他根基本就不穩,還指望著得寧王青眼,在滄州站穩腳跟更進一步。
現在倒好,全成了泡影。
單曉敬心如死灰的站起身,對著寧王行了一禮,沒再多說一句就退了出去。
多說多錯,還不如從別處想辦法。
他走出屋子,餘光掃見張傳喜捧著個食盒往後院走。
“張公公!”單曉敬陪著笑走了過去:“午膳時辰早過了,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