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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捂著臉坐在椅子上又哭起來。
早點成親,早點生個孫子,總好過現在不上不下,留她和六安侯兩個孤苦伶仃的好。
林嫣不知道該怎麼勸,心裡著急,也跟著落淚。
門外又是一陣喧譁,宗韻景揚聲道:“外面亂什麼?”
話音未落,墨寧就走了進來。
宗韻景臉色立刻拉了下去:“寧王殿下來看熱鬧嗎?”
墨寧兩步走到林嫣身邊,瞧著楚氏和林嫣抱頭痛哭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這幾天為大婚喜過了頭,竟然沒注意北疆那邊的異動,也是今天才得到消息。
剛聽張成舟說了個大概,那邊張傳喜又來通傳說林嫣回六安侯府了。
他握緊了拳頭,對楚氏道:“舅母莫要難過,算著腳程,益之兄快馬加鞭也到不了北疆。”
楚氏心裡有氣,出言也沖:“你說的輕巧,宮裡動動嘴巴,就拿著我兒的命去換你們墨家的平安,你……”
“母親慎言!”宗韻景出言阻攔:“父親還沒回來,到底真相如何還不知道,如今不是遷怒人的時候。”
楚氏氣的胸口起伏,狠狠瞪了墨寧幾眼。
墨寧揚眉道:“舅父往宮裡去了?那我也去,說不得還有轉機。”
楚氏不為所動:“能有什麼轉機?金口玉言,難道還能改口不成?”
怎麼林嫣就嫁到墨家去了!
林嫣此刻回過神來,抬頭對墨寧道:“你快去,六安侯府不能再折一個凡哥哥了。”
墨寧心裡一痛,強笑道:“就算我親自去北疆,也要將你的凡哥哥給安全帶回來。”
林嫣沒聽出什麼異樣,淚眼朦朧的點了點頭。
墨寧腳步一下子變得沉重。
他還從沒見過林嫣為了哪個人哭成這般模樣,到底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若是他與她沒有相遇,是不是宗韻凡和林嫣就成了一對,和和睦睦的過完一生。
他深深看了林嫣一眼,不再說話,轉身朝宮裡去了。
宗韻景看了個全頭全尾,卻不發一言,只等著看墨寧能帶回什麼好消息。
這一天極其難過,外面對宗家的事情絲毫不知情,這一點已經被宗韻景派出去的人手給證實了。
這麼詭異的事情,讓楚氏更加的惶恐不安,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太陽一點一點暗下去,七弦已經將屋裡的燈燭全點燃,搖曳的燭光映在每個人的臉上,更顯凝重。
不知過了多久,新點的蠟燭淚都快流完了,六安侯才踏著月色走進了院子。
楚氏第一個迎了上去:“怎麼樣了?”
六安侯嘶啞著嗓子說道:“追不回來了,昨個半夜就被萬歲偷偷召進宮領了密令走了。”
楚氏聲音極其尖銳:“為什麼不給你說,兒子不是他的,用著不心疼?”
戰場什麼樣她清楚,大兒子就是這麼廢了,當初說好的,調回京里為宗家保住一根苗。
言而無信!
六安侯低聲道:“你嚷嚷什麼,是宗韻凡那小子自己請命去的,萬歲順水推舟罷了。”
他又轉向宗韻景:“你弟弟喜歡周家的那個姑娘,你知道嗎?”
怎麼又是周家姑娘?
宗韻景皺眉:“今個兒剛知道,這事跟周家有關係嗎?”
六安侯道:“怎麼沒有?宗韻凡那小子給萬歲提了要求:若是任務得手,請求賜婚!”
楚氏一下子沒站穩,倒在七弦懷裡:“賜婚?為了一個嫁不出去的姑娘,連親爹親娘都不要了?”
她真是養了一個好兒子!
六安侯過去扶住她,揮揮手讓七弦帶著下人全出去。
宗韻景問了一句:”到底什麼任務,連個兵都不帶就讓弟弟去?”
六安侯嘆口氣:“北疆那位偽皇帝沒了,如今是太后抱著獨孫登基。萬歲想著釜底抽薪,直接將那個黃口小兒暗殺,之後再讓你弟弟直接領著邊境的將士趁亂覆滅偽朝。
可是你弟弟卻直接要求親自去刺殺那個偽朝小皇帝。”
不能不說這個計劃不錯,可是暗殺的事情找影衛就是,為什麼要派勛貴子弟冒這個險。
說是宗韻凡為了得到周家姑娘,親自請命;到不如說建元帝就是忌諱六安侯府的勢力,順水推舟。
能不能全身而退,端看造化了。
宗韻景目光閃爍,心裡對建元帝的厭惡更上一層。
只有林嫣,提著心尖朝六安侯身後看了又看,等他說完話,才問道:“寧王呢?”
六安侯這才反應過來,面帶愧色:“他也請命去了北疆。”
他沒敢說寧王在他面前力保,一定讓宗韻凡安然回京。
林嫣猶如五雷轟頂:“您說什麼?他去了北疆?”
建元帝恨他入骨,怎麼可能給他兵力朝北疆去,難道也是同宗韻凡一般獨自前往?
林嫣心頭戰慄:“怎麼去的?”
六安候避開她的目光,說道:“點了三千精兵,去平亂!”
這是去做靶子,給宗韻凡做掩護去了。
林嫣沒來由的心慌,紅著眼睛道:“舅舅沒有阻攔嗎?”
六安侯目光黯淡,沒臉開口。
他也有私心呀。
林嫣搖搖晃晃站起身,也不理會屋裡眾人,跌跌撞撞就朝外走。
屋裡靜寂下去,誰也沒有攔著林嫣。
243離京(4)
林嫣回去時,寧王已經走了。
張成舟和李瑞跟隨左右,留下了郭立新和張傳喜在家裡照應。
林嫣坐在昨個兒還熱乎乎的喜房裡,不知所以。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這才是屬於自己的家,那個總是讓她腦子丟掉的寧王,是她要過一輩子的人。
在昏暗的喜房裡坐著,她想起白日裡對墨寧的態度來。
她只關心二表哥,忽略了墨寧眼中的痛楚。
說這話矯情,就算墨寧誤會什麼,那也是因為林嫣沒有講清楚。
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
屋外疏影等人提著心候著,張傳喜紅著眼睛悄悄說道:“王爺臨走還給王妃娘娘留了話呢。”
還沒等敲門,林嫣已經一下子打開門,緊盯著張傳喜:“他說什麼了?”
張傳喜貓著腰說道:“殿下是得了明令帶著軍隊走的,娘娘別擔心京里的事情。
殿下說這是好事,能建個軍功回來,以後在朝中就站的更穩了,讓您別擔心。”
林嫣哭著說道:“站不穩又怎麼樣,誰不服就揍服,哪有不穩的道理。”
“……”
王妃果然是性情中人。
張傳喜頓了一下,說道:“娘娘別說氣話,殿下早就想去北疆平亂,這就是個契機。”
他按著墨寧的交代一字一句的說了,又拿出羊脂玉環交給林嫣:“殿下將這個留給娘娘,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