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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關心則亂,沒看見林嫣嘴角還含著笑嗎?這妮子,啥時候吃過虧呀。
建元帝冷冷一笑,看來一個孝字當頭,就是林嫣也不敢當眾對他出言不遜。
建元帝轉身走到上首坐了,聲音里透著一股清冷:“林嫣,朕當日看你身世可憐,性子卻活潑,認為你是個好孩子,這才將你許給伯瑾。
哪知道朕錯看了你,宮變的時候趁機挑撥朕與伯瑾的關係;張庶妃乖巧老實,哪裡又得罪你?將她棒殺扔在亂墳崗,壞我皇兒的子嗣延綿;
這還罷了,你手又伸向朝政,將知情的崔探花陷害,慫恿伯瑾將其革去功名!”
建元帝越說越氣:“你哪一條配得上寧王妃這個稱謂!”
林嫣眉頭一挑,雙手交疊放於身前,不緊不慢的說道:“寧王妃這個稱謂,不是父皇欽賜的嗎?”
她上前一步,目光盯住建元帝,溫婉一笑:“至於父皇說什麼棒殺庶妃、陷害崔探花的罪,媳婦可不敢認!”
她掃向在座的夫人們:“父皇當著諸位夫人,這般給媳婦按帽子,可想過皇室的聲譽?”
建元帝氣的胸口起伏:“無風不起浪,外面都傳遍了,皇家的臉也要讓你丟盡,你還嘴硬不成?”
他也轉向在座的夫人們:“難道你們沒看到崔探花寫的控訴書,沒有聽福鑫樓的說書!”
諸位夫人紛紛低下頭去,這下子建元帝更以為林嫣沒理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林嫣微微一笑:“僅憑一個瘋瘋癲癲、拋妻棄子、人品惡劣的前探花一面之詞,父皇就開始不分青紅皂白的誣陷媳婦嗎?
你手裡是有我棒殺庶妃的證據,還是有我慫恿寧王的語錄?
崔探花為什麼被捋了功名,難道父皇心裡沒數嗎?”
建元帝臉色一沉:“朕心裡有什麼數?朕都被你們夫妻二人堵在宮裡成為孤家寡人了,朕心裡能有什麼數?”
林嫣就是在強詞奪理!
建元帝知道林嫣嘴炮不弱,不願意再同她多費口舌,急急說道:“自從伯瑾娶了你,哪一件事做的符合禮法規矩?朕要廢了你,替他重新納一個賢惠溫婉旺夫的王妃!”
他眼睛裡閃過狂熱:沒錯,就是這樣!
他趁此機會將林嫣賜死,再給墨寧找一個兩面三刀、心氣不合的王妃,讓墨寧後院著火!
“來人!”建元帝直接傳呼左右:“給寧王妃賜毒酒!”
毒死她,立刻毒死她!
建元帝已經有點迫不及待看到墨寧傷心欲絕的樣子了,有本事殺死他,否則這種時候多著呢。
諸位夫人驚呆了,楚氏怒了。
她掀了桌子就要衝過去:“賜狗屁毒酒,什麼罪名你就賜毒酒!”
一個茶盞直接衝著建元帝的腦門飛起,也不知道是誰扔的,反正建元帝都算在楚氏頭上:“來人護駕,六安侯夫人意欲行刺朕,綁了!”
殿外都是宮女和內侍,哪裡有什麼侍衛,聽到建元帝的呼救,她們正要進殿,卻被林嫣帶來的人直接堵在外面。
382何番牙
“大家別慌呀。”林嫣出口相勸:“父皇也別急著給媳婦降罪。
都說求捶得捶,您聽風就是雨的急著賜死媳婦,與您英明的聲譽也有礙不是?”
她又要搞什麼鬼?
建元帝瞪圓了眼睛,坐在上首怒氣匆匆的看著林嫣:“你還有什麼話說?”
林嫣道:“父皇說媳婦棒殺庶妃,這個媳婦不認,因為庶妃好好的活著呢,而且還跟媳婦參加春宴來了。”
她話音一落,大殿門口就走進來一個身著藏綠羅織金瓔珞串珠連坐雙翼樹紋大通衫的柔弱婦人來。
建元帝驚的跳起來:“怎麼可能?”
張嬌娘怎麼可能還活著,不是已經扔到亂墳崗去了?
諸位夫人沒有見過張庶妃,都瞪大了眼睛,害怕錯過一絲一毫。
張嬌娘垂著頭走到林嫣身後半步,朝著上首建元帝行了一個大禮:“寧王府張庶妃給萬歲請安!”
建元帝呆坐回座位上,氣的整個身子都發抖。
這個狡猾的寧王妃,竟然拿個假屍體騙他,大意了,當時就該好好驗一驗!
林嫣轉身挽住張嬌娘的胳膊,笑道:“外頭都說我將你給棒殺了,真是冤枉。
今個兒若不是父皇給機會,難道我還真讓你拋頭露面出去驗明正身不成?”
那時候,外面百姓又該說張嬌娘是個假的了,死的才是真的。
百姓的茶餘飯後她管不著,這些權貴夫人們的心可得籠住,畢竟床頭風一吹,直接影響墨寧的地位穩固。
心甘情願的臣服和被武力威懾的屈服,哪一個未來道路更寬廣?
但看建元帝登基後的狀況就知道了。
所以林嫣縱容外面風言風語,就是為了降低建元帝警惕性,在對方設的坑裡反盤。
諸位夫人中也開始竊竊私語。
“果真如此嗎?我就說那個崔探花人品有問題,肯定是出於打擊報復才造謠的。”
“沒錯,寧王妃平時挺乖,吊打的也是那些自己作死的人。”
吏部左侍郎夫人目瞪口呆看著林嫣直面建元帝,不可思議的聽著周圍夫人們的議論。
到底是上京城,民風開放的早,這要是在萬州那個信息閉塞的地方,林嫣這種行為且不論對錯,先打死再說。
她悄悄咋舌,將自己的位置往後撤了撤,剛才她可是對貴妃很是諂媚,萬一被有心人看在眼裡……
建元帝終於恢復了冷靜,目光陰沉:“林嫣,就算外面是誣陷你,現在你不敬尊上卻是事實!”
“所以。”他陰騭地掃了眾人一眼:“你不忠不孝……”
“都說了父皇別急著給我定罪。”林嫣笑:“今個兒是貴妃娘娘辦春宴,父皇寵愛貴妃大家都看在眼裡,難道父皇忍心將貴妃的第一次春宴給辦砸嗎?”
“……”建元帝終於明白信國公的心了,真想立刻站起來拍死對方。
林嫣轉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對著目露擔憂之色的宋淑穎和楚氏微微頜首,然後說道:“往日宮宴,要麼聽戲要麼賞花,其實挺沒意思的。今個兒我專門請了福鑫樓的先生來說書給大家助興,不知大家喜歡嗎?”
“喜歡!”昌平候夫人立刻說道:“福鑫樓如今一票難求,每次出新段子,想聽個首場都難上見難。”
“寧王妃能將福鑫樓的人請進宮,真是厲害。福鑫樓的說書先生不跑堂不外請可是眾所周知的。”又一個夫人趕緊的附和。
建元帝頭上青筋已經一突一突的了,不能生氣,再氣就死了。
他緊緊扶著座椅的把手,不怒反笑:“是嗎?朕還是頭一次聽福鑫樓的人說書呢,看看你能編出什麼花來!”
他話音一落,孫樂樂猛不丁的問了一句:“今個兒說什麼?若是以前說過的,在場的人都聽過了,沒得在這裡耗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