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頁
林嫣回到家,陳二蛋就來求見。
她從陳二蛋手裡接過一個小檀木箱子和一個包裹,拿手掂了掂,挺沉的。
林嫣回了自己院子,打開檀木箱子,裡面不過些扇墜、筆袋之類的東西,也不知道周慕青藏著這些不值錢的玩意有什麼用。
然後她又解開了包裹,裡面一些陳舊的粗布衣物,破破爛爛,林嫣直接丟在一旁。
另有幾兩碎銀,都不夠買周慕青頭上那對南珠。
再然後,就是一個烏漆嘛黑的銅牌了。
林嫣撿起東西一看,一塊黑乎乎的銅牌,什麼也看不清楚。
“這什麼玩意?”林嫣對著銅牌哈了一口氣,又拿袖子擦了擦,然後對著陽光照了幾下,只看到一個大大的“令”字。
還是看不清楚。
疏影瞧著像個寶貝:“姑娘,奴婢打盆水去,洗一洗。”
說著就麻利的提了一桶水過來。
果然力氣大,林嫣呵呵一笑,就將銅牌往桶里一丟,親自洗起來。
這東西年頭有些久,林嫣洗的手皮都破了,只看清楚這不是銅牌是金牌。
寶貝呀,值錢了。
林嫣站起身:“疏影,你繼續!”
疏影早就躍躍欲試了,立刻捲起袖子使出吃奶的勁刷呀刷!
太陽都升老高了,疏影終於將金光閃閃的令牌從桶里拿了出來,興奮的說道:“姑娘,你看,有字!”
林嫣瞧著金牌眼熟,接過來,擦乾淨,將金牌上的字看了個清楚,心裡一沉。
大發了大發了,幸虧沒一衝動讓宗韻凡去救周慕青!
235侯府傳聞
這是塊進出大內的令牌,六安侯有,是銅的。
墨寧和樂康也有,是金的!
周慕青有,似乎也說的通,畢竟是周皇后喜歡的侄女,又常進宮去。
可是東西年代久遠的都發烏長毛,還被藏在一堆破衣服里,那就很可疑了。
林嫣將令牌翻過來,上面的國號是楚。
大楚呀,北疆也有大楚的子民,不過大周皇帝稱他們為“前朝餘孽”!
這事,大發了!
林嫣想起一段傳聞來,都說周慕青的姨娘其實是個瘦馬,因為嬌美被淮陽侯寵幸過一陣。
後來因為懷孕,便有些驕縱,對嚴氏不敬,因此失了淮陽侯的寵。
等生下周慕青,就母女分離,導致神智有些不清,最後怕她傷人,送進了莊子上。
林嫣抖開那些破舊衣物,顯然就是一個成年女子穿的。
那麼問題來了,若這是周慕青姨娘的東西,她跟前朝什麼關係,怎麼有前朝皇族才有的金令牌。
林嫣感覺這事自己一個人幹不了。
她揣著前朝的金令牌,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從正午走到日落西山,看的疏影和綠羅等人眼睛冒金星。
眼看著就要大婚了,前面侯爺和夫人忙著給姑娘造家具搬嫁妝。
姑娘倒好,被周家姑娘迷了心竅,非要將對方姨娘查出個底朝天來。
林嫣思來想去,找墨寧吧,雖然貌似和好了,可是再死皮賴臉用對方的人,她臉皮還得再修煉修煉。
繼續讓陳二蛋查吧,林嫣心裡有點二唬,自己手裡就這一個人才,萬一被人逮了,得不償失。
所以,被堵在福鑫樓的宗韻景,一個頭兩個大的看著蹲在自己輪椅前、唯一的表妹。
“你不但讓自己的護衛去人家閨房偷東西,現在還想用我的人馬去查一個什么姨娘?”宗韻景對林嫣搞事情的新高度又有了重新的認識。
林嫣一本正經的點頭:“事關重大,自己人不夠用,只好求助於大表哥了。”
這還被委以重任了,那他是不是該感激涕、淋銜糙結環了?
宗韻景真的很想站起來,按住林嫣的腦袋狠狠揍一頓呀!
可惜……他狠狠的砸了砸自己空蕩蕩的褲腿!
“景哥哥,”林嫣嚇住了,說起話來結結巴巴:“你要是實在不願意,我……我就……我就另想辦法。”
宗韻景陰騭的看了眼林嫣:“周慕青的姨娘什麼背景,跟你什麼關係?”
林嫣猶豫了很久,從懷裡掏出那塊令牌遞給了宗韻景:“因為這個。”
宗韻景接住令牌只掃了一眼,身子立馬坐直,瞳孔緊縮:“你從周慕青閨房裡,偷出的是這個?”
看見林嫣點頭,宗韻景神色也跟著凝重起來:“按說周家為了避嫌,也不會留著前朝的東西,何況這金牌本該是皇族的……”
說到此處,宗韻景突然住口,面色呈現出一種古怪的表情。
林嫣微微一怔,忙問:“景哥哥知道些什麼?”
宗韻景是知道些東西,可那時候他以為是傳言,也對閨中之事嗤之以鼻,並沒有派人去查證。
誰料到今天林嫣就拿著塊據說從周慕青閨房裡偷的前朝金牌,憂心忡忡的來找他幫忙。
他神色複雜的撫摸著手裡的金牌,對著林嫣緩緩點頭:“我以前聽說過周家的一些舊事。”
那時候還在軍中,金戈鐵馬意氣風發,他剛在北疆打贏了一場勝仗,將前朝餘孽全攆進了一年四季都氣候惡劣的大峽谷中去。
在帳中,他飲了些酒,同幕僚們說起大楚皇帝的暴虐,風水輪流轉,如今也算得到了報應。
其中一位撫著山羊鬍子,說起大楚皇宮的一段風流軼事。
周家之所以大開城門迎接墨家軍,那是因為再晚一天,周家可能就要被大楚皇帝滅族了。
因為周家的小郎君,淮陰侯世子在宮宴猥褻大楚皇帝最小的一個女兒被逮了個正著。
後來改朝換代,大楚皇宮一片大火,死的死逃的逃,竟無人再見過那位受侮辱的公主。
都說是被周家抓住藏進了府里,可誰也沒有當回事。
亡國的公主,不入教坊已經算是萬幸,被臣子收進府里,也算前程有了保證。
可是周家一直不承認,淮陽侯世子小小年紀,剛長出喉結,一聽別人笑話他同前朝公主的事情,就急。
周家自然也不願意自己唯一的繼承人,得個少年好色的名聲。
後來淮陽侯世子同晉州嚴家的姑娘青梅竹馬定了親,這笑話才漸漸沒人說。
宗韻景的幕僚,恰恰也在淮陽侯府呆過幾天,知道的多一些。
“那時候,少年心性,對這些男女之事很是唾棄,沒有再讓那位幕僚講下去。”
宗韻景道:“後來就漸漸的給忘了。今日你拿出這塊金牌,我突然有些相信周家和前朝公主的事情是真的了。”
林嫣聽的目瞪口呆,雖然宗韻景在某些事情上說的隱晦,可她還是聽懂了。
林嫣咋舌:“丫丫的,周家真是出奇葩呀。沒想到淮陽侯看著一本正經,小時候竟然那麼不要臉,才多大年紀就猥|瑣人小姑娘。怪不得生的兒子,愛好也與眾不同!”
宗韻景有些方,重點不是這個好嗎?
他默默在心中為墨寧點了一根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