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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嫣拽了拽六安侯的袖子:“舅舅,他要把我出族!”
什麼?
六安侯火冒三丈:“娘的,你要攆就攆,大不了我養著。她一個女孩子出族算哪門子的事,你這是成心要逼死她!”
在座的有幾位機敏的,看勢頭不對,站起身對林禮拱手:“國公爺,我們都以為你們家已經商量好的。原來還有爭議,不如下次確定準了我們再來。”
看了一場大戲,也夠跑這一趟的本了。
高門大戶,過的也不容易呢。
幾個人心思異常的滿足。
林禮知道今個兒辦不成事,也不想再有什麼陰私被別人看到,同時也感覺到是自己太衝動說把族人請來,就請來了。
他拱手將幾人送了回去,林華臨走喘著氣道:“禍家之源,當斷則斷!”
“會,一定會。”林禮連連答應,一轉身對著六安侯道:“我也不跟你耍嘴皮子,這事沒完。”
一看六安侯這架勢,就知道林嫣的嘴皮子跟誰練的。
林禮自認懟不過,說道:“今天侯爺帶著護衛打上我的家門,這筆帳我定會上報朝廷,請萬歲裁斷!”
六安侯不是得建元帝重用嗎?
現在就撕破臉,狠狠咬他一口,也算給了墨寧一個投名狀。
林禮一揮手:“所有人全撤回去!我就不信了,信國公的地方,六安侯就能為所欲為!”
六安侯冷冷一笑,也揮手:“都他娘的給老子住手,將我外甥給護好了。誰要是敢暗地裡使壞點子,老子親自咬死他!”
親舅舅!
林嫣激動的好想抱住六安侯,同時心裡有些小遺憾。
舅舅帶著人來都來了,就這麼完了?
林禮也太慫了吧?
上報朝廷?
報去吧,正好看看建元帝和寧王到底關係有多差。
六安侯哼了一聲,揉了揉林嫣的腦袋:“實在不知道你想什麼,這種家也住的下去?”
林嫣扶著他往自己三房走,一轉身看見林樂昌死後重生的樣子,笑:“今日父親硬氣,將我護的很好。”
閨女誇他呢,林樂昌頓時覺得自己做出的決定非常正確。
六安侯冷冷掃了他一眼,又哼了一聲。
算了,浪子還有回頭日呢,畢竟是林嫣親爹。
他跟著林嫣從前院走出來,便說:“我也不能多呆,手裡好多公事沒處理呢。他若是真將你出族也不用怕,說不準是好事!”
“舅舅,”林嫣道:“其實,同他們劃清界限也許是最好的辦法。”
以前是她太天真,總以為將林樂同打到塵埃里,林禮不得不選嫡系襲爵。
如今一看,心偏了就是偏了,又何必白費力氣。
林嫣鼻子一酸:“我們就是不想被人惦記著,時時防著被人害了性命。”
她和哥哥,真的只是想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六安侯臉色拉了下來:“那豈不便宜那些混帳?”
林嫣扭頭對林樂昌道:“父親,累了吧?趕緊回去歇著,以後這些事讓我來就好。”
林樂昌認為自己得了閨女的賞識,心裡美滋滋的,得意的瞧了六安侯一眼。
閨女是他的,還孝順,六安侯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六安侯心裡發酸,嘴裡也冒酸氣:“娘的,上輩子修大德了,耗子窩也生出個鳳凰來!”
林樂昌怕他,腳底抹油跑的飛快,一會兒不見了影。
六安侯眼角跳了跳,這個混帳,回頭非要套麻袋揍他一頓不可。
林嫣哭笑不得,搖搖六安侯手臂:“舅舅,我哥哥他在西北從了軍,可能立了戰功了。”
六安侯早就知道此事,林嫣不說,他也就裝不知道。
林嫣一瞧他神情,心裡一動:“您早知道了?”
六安侯點頭,壓低聲音道:“你也不看看,西北那是誰的地盤!戰報這會兒估計已經擺在萬歲面前了。”
對哦,林嫣感覺自己確實笨出新境界了。
西北軍,那不是宋國公的勢力範圍?
宋國公是誰?
魏國公府那位老太君,是高祖的表親,更是宋國公的親姑姑。
當年宋國公府和六安侯府,因為常年在戰場上,這才沒有卷進庚子之變。
但是因為魏國公家遭了秧,宋國公心裡如何想那就不知道了。
但是能聽了墨寧的話,將林修和護在翼下,就很說明問題。
建元帝還要靠著他們家打仗,有些事不能不忍著。
六安侯很遺憾:“娘老子的,在戰場上打仗哪有這麼多事。”
建元帝總感覺自己寶座是那樣來的,生怕墨寧有樣學樣,專門把中立的六安侯調進了京里。
也幸虧進了京,才能護著妹妹的孩子安全長大。
所以古人才說“有得有失”。
第二天,林禮果然上摺子奏了六安侯一本,指責其擅自用兵,圍攻信國公府,其心叵測。
六安侯沒等他念完摺子,捲起袖子就撲過去:“我去你娘的,你欺負我外甥女的事兒你咋不說?還有你們家那些醜事,你咋不說?”
林禮不提防,被他一拳打在鼻子上,鼻血立刻流了出來。
竟然在朝堂之上真撒野,若是慫了,以後他就不用出門見人了。
林禮惱羞成怒,不顧自己是長輩年事已高,反手打了回去,兩人頓時扭成一團,旁邊眾人冷吸一口氣,紛紛讓出一個空地來。
總管太監韓廣品驚恐萬分,趕緊窺探建元帝的表情。
卻發現他一臉玩味的看著底下打的難分難捨得兩個人。
168橫插一槓
相國劉毅眉頭緊皺,出言相勸:“兩位也是國之重臣,這種家事值得帶到朝廷上鬧?成何體統!”
他回頭瞧了眼看熱鬧的建元帝,心裡嘆口氣,又瞅了眼閉著眼摩挲玉環的墨寧。
他也不管了!
馬就上告老還鄉,跟這群人鬧什麼鬧!
邊關的捷報,昨天建元帝就收到了,今天卻看到信國公家的鬧劇。
他耷拉著眼皮,又想起捷報上的消息來。
信國公三房長子林修和:斬殺敵軍將領與陣前;偷襲地方軍營燒毀對方糧食千石;帶隊挫敗敵方陰謀,活捉戰俘三千人。
這些戰功,竟然出自被他拋棄的信國公家,想想都不舒服。
他正愁怎麼把對方的戰功抹平,或者含糊過去,沒想到林禮鬧騰的,這麼合他心意。
建元帝抬起眼皮,看了看立在隊列最前的,自己的長子墨寧。
最近,林禮可是巴結他巴結的很。
建元帝嘴角泛起冷笑,對著韓廣品使了個眼色。
韓廣品立刻大聲呵斥:“朝堂重地豈容爾等胡鬧!”
六安侯一把推開林禮,扯了扯被撕裂的袖子,若不是看對方年紀老手下留情,今天非見點血不可。
林禮扭身撲倒在地上:“萬歲為臣申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