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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只朱月蘭同林樂同的聯手算計,已經使溫昕雨一驚一乍的在馬車裡叫開了。
幸虧丫鬟們全上了林嫣的馬車。
任是如此,林嫣還是要不時的捂住溫昕雨的嘴,防止被車夫聽了去。
溫昕雨又捏了捏林嫣的臉,心疼的說道:“怪不得看著瘦了,竟遭了這罪!”
林嫣道:“姐姐只聽著就是,且不可同溫哥哥說。”
小魏國公自家裡遭了變故,似乎一心一意往紈絝的道路上奔了。
鬥狗遛鳥、喝酒聽曲,除了當街調戲良家婦女,似乎也沒什麼紈絝做的事情他沒做過了。
不過魏國公府老祖宗孫老太君,似乎對此望而不見,還怕小國公爺銀子不夠用,又塞給他幾個門面和莊子。
關鍵是,魏國公溫子蕭那張嘴,是個大喇叭,長期包著福鑫樓一個雅間。
他知道的事情,就代表全京城都知道了。
溫昕雨自然知道哥哥這個毛病,一聽林嫣提醒,便正色道:“這是必須的,不過,嫣嫣…聽哥哥說,他碰到好幾次臨江侯世子同林嫻在一處說話。”
其實溫子蕭的原話是:“專揀沒人的地方去,依我紈絝多年的經驗,一看就是男盜女娼,沒幹好事!”
若不是礙著林嫣的婚約,他早在福鑫樓嚷嚷開了。
林嫣聞言怔了怔,遲疑的說道:“其實,我是不喜歡這個婚約的,總要找機會退了。”
可是怎麼退,卻也是個難題,對她自個兒的名聲多多少少總會有礙。
溫昕雨嘆口氣,也跟著林嫣犯難。
好在馬車已經進了園子,在一處停了下來。
溫昕雨的兩個丫鬟香巧和春竹,放了腳踏扶著兩位姑娘下了車。
林嫣抬頭掃視了一圈,滿園松柏成林,林下綴以繁花,雖由人作,宛自天開,果然是皇家的氣派。
有引路的宮娥笑盈盈的迎了上來,屈膝行了一禮,將兩人往宴客的花廳請。
說是花廳,其實就是個亭子,樂康公主早早候在裡頭,象徵性的同來客打招呼寒暄兩句。
亭子四周俱是擺放的各異的盆景,或百花、或翠竹,入眼玉翠,心生清涼。
林嫣、溫昕雨攜手,向樂康公主行了一禮。
樂康公主見是六安侯的掌上明珠和魏國公府的千金,倒也擺不上架子。
她從亭子處走出來牽起兩人的手,親切的招呼:“林妹妹、溫妹妹。”
樂康公主出自宮裡的安貴人,出身不高,貴在是建元帝唯一的女兒,便顯得嬌貴。
安貴人為人溫婉謙和,因著這個性子和膝下無子,周皇后倒也不介意給她點體面,以顯得自己大度賢良。
樂康公主隨了安貴人的性子,也是一團和氣。
其實這次百花宴,安貴人也是有私心的。
她想從中讓樂康看看哪家的姑娘和氣好相處,將來選駙馬說不得姑嫂和睦,少些煩惱。
公主不好嫁,本朝的駙馬上不了朝堂,做不了有實權的大官。
安貴人又不願意將就,挑挑揀揀直到樂康及笄,也沒定下婚事,不免有些著急。
魏國公家的小公爺,年少、多金、出身好、地位高,又不參與朝政,豈不是最佳人選?
可是魏國公娶公主,也不是建元帝說下旨就能下旨的,得看他自個兒同不同意。
因此樂康待溫昕雨和林嫣,又多了幾分殷切。
051找茬
雖說林嫣不常參加此等宴請,但是前世里為了同林嫻打擂台,也沒少往人群里湊。
此刻也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任樂康公主扯著手坐下,閒話了幾句家常。
正談笑間,又有宮娥報淮陽候家的姑娘來了,林嫣和溫昕雨對看了一眼,隨著樂康公主站起來迎出了亭子。
遠遠的,林嫣望見一群丫鬟簇擁著位頸背直挺,雙目平視,蓮步珊珊,百褶裙歲紋絲不動的貴女從容走近。
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淮陽候家的千金周慕青,林嫣就渾身的不自在。
她總是控制著自己的手,不去幫忙給對方揉一揉直挺的脖子。
也不知道周家姑娘成天這樣端著,累不累。
近前了,周慕青終於露出一絲微笑來,同樂康公主行了蹲安禮,又同林嫣和溫昕雨點了點頭,算是招呼了。
溫昕雨翻了個白眼,帶著林嫣往左側讓了一下,讓樂康公主和周慕青到亭子裡去。
雖說後族周家,在勛貴里名聲不好,奈何周慕青樣樣出挑,誰家夫人沒拿她來訓斥過自家的姑娘?
在各家閨秀心裡,周慕青就是那個令人又煩又嫉妒的,別人家的孩子。
因了周皇后,又不能不對其敬而……只好遠之。
周慕青的人緣,也就僅限於同樂康還有些話說了。
魏國公府和六安候府,同周家關係也不是多好,幾人見面自然也就是點頭之交了。
樂康公主許是察覺了幾人之間的隔膜,笑了笑,對溫昕雨道:“溫妹妹可不大來這個園子,不如同林妹妹四處走一走,逛一逛。”
林嫣和溫昕雨正愁沒藉口開溜,既不喜周慕青,也不願意同其他不相熟的貴女彎彎繞。
因此一聽公主發話,兩人立時笑盈盈的拜別樂康,往林子深處去了。
樂康笑著看兩人走的遠了,這才收回目光,轉頭對周慕青道:“一大早還說要叫上周姐姐一起過來,偏偏母后不舒坦,如今可好了?”
周皇后身體不適,接了周慕青在宮裡侍奉,以示對周家的恩典。
好不好的,偏偏大哥前腳回京,周皇后後腳就病,樂康心裡明白,只當不知道。
周慕青微微一笑:“能進些粥了。”
她翹著蘭花指端起剛泡好的大紅袍,抿了一口,拿帕子輕輕擦拭了下嘴角,往林子深處瞄了一眼,道:“林家那位七姑娘,倒是稀罕。”
幾年前六安候為著這位林姑娘,差點掀了信國公府的屋頂。
好歹是個嫡孫女,沒有一點錯處的就任由其在莊子上自生自滅,這事確實是信國公做的不地道。
林家七姑娘被接到六安候府幾年,除了同魏國公家有些走動,還真的在別處難見到。
前一段時間鬧出了姐妹搶親的傳言,更是聽說這位林七姑娘給氣病了。
周慕青雖然端著,到底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忍不住的向樂康打聽。
樂康同周慕青相熟,平日也拿著京中各處的閒話聊過,此刻聽了,卻笑了笑沒有作聲。
畢竟,她是想著往魏國公府里嫁的,總不能拿著以後可能成為親戚的林嫣說三道四。
“許是我下的帖子,林七姑娘賞臉。”樂康匆匆回了句,就轉了話題:“你看我今天布置的還可以吧?為這我緊張的幾天都沒有睡覺,今早起來眼圈都是黑的。”
能不緊張嗎?關係到終身大事。
周慕青垂下眼帘,掩飾住了眼睛裡的情緒,低頭看著茶杯里的熱氣往上飄。
公主都愁嫁,她作為皇后的侄女,比樂康還大上半年,也是愁嫁愁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