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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受了什麼苦,手粗糙的不像話。
她想起府中林嫻錦衣玉食,還這看不慣那不滿意,心頭之恨一涌而出。
“孩子,聽你一說,我這心裡著實難過。”趙氏哽咽著一伸手。
斂秋迅速遞過去一塊碎銀。
趙氏接過後,往沈卿卿手裡一塞:“我的行李都在車上,這些銀子你先拿著,過幾天我再給你送。”
沈卿卿忙推了回去:“夫人這是做什麼?原本是我失態,不該拿家裡那些糟心事打擾夫人的。”
就給這麼點,真當她是要飯的嗎?
說完怕趙氏不信,沈卿卿順手從脖子裡掏出快金鎖來:“瞧,我有這麼大一塊金子呢。”
趙氏眼睛一眯,怎麼看那金鎖的手藝怎麼面熟。
還有那個嬰兒裹兜。
她心裡沉甸甸的,手伸向了金鎖:“可否能讓我瞧一眼這個金鎖?”
沈卿卿不當回事,一把扯下來遞給她,並說道:“讓夫人笑話,這塊金鎖曾經被我那父母拿去當過,後來是夫君有錢了又贖回來的。”
趙氏突然問了一句:“你父母那麼窮,怎麼給你打的起金鎖?”
糟了,剛顧著說自己慘,忘了前後矛盾了。
沈卿卿面色一凝,似乎很不願意提及:“我父母家原本過的艱難,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遭了難,越過越窮,好像老天爺不願意我們家過好似的。”
“這金鎖小時候就跟著我,後來實在揭不開鍋才被爹娘拿去當了。”
沈卿卿面帶不捨得凝望著金鎖:“終究代表著小時候那段開心的日子,我舍不下它。就算如今挨餓,也捨不得當出去。”
趙氏面色漸漸沉了下去,一點一點摩挲著金鎖上的紋路,反過來看到那個小小的趙字,瞳孔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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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導致抱養了她女兒的人家越過越不好?
定是那楊氏查到了什麼,背後使了手段,直到她的女兒進了花樓,這才消停。
最毒婦人心,以前她錯看楊氏了。
趙氏正咬牙切齒的想著,冷不丁面前伸出一雙手將那金鎖拿了回去。
沈卿卿重新將金鎖掛在脖子裡,不好意思的說道:“總感覺帶著這金鎖,心裡就暖的不行。剛摘下來,心裡突然空落落的。”
這不正是母女連心?
趙氏熱眶滿盈,重新抓住沈卿卿的手:“孩子,你受苦了。”
沈卿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夫人這話怎麼說?總歸著這日子過的久了,也不覺的苦。”
這一句話擊打在趙氏心裡,更加的承受不住,她拿著帕子捂著嘴巴跑了出去。
斂秋匆匆對沈卿卿說了句抱歉,趕緊跟了過去。
良久,丁殘陽聽著人走遠了,才出了屋子。
沈卿卿一回頭,笑:“我演的如何?”
因為林嫣的銀子,以及郭立新給找來的專治刀傷的大夫,丁殘陽氣色已經好了許多。
他坐到椅子上,有些不忍:“都離了滄州,還讓你做這種坑蒙拐騙的行當,是我沒本事!”
沈卿卿撫上他的肩膀:“本就是國公府欠咱們的,你何必自責?”
她想了想,又問:“你猜那趙氏什麼時候再上門送銀子來?”
兩人並沒有等多久,不過第二天斂秋就上了門,遞給沈卿卿一沓銀票。
沈卿卿有些發怔,知道會詐出一些銀子,可沒想到會這麼多。
斂秋見她不收,以為是嚇住了,道:“沈太太,我家夫人回去後越想您的身世越難過。我們家沒什麼東西,就是有銀子,這一些您拿去做些小本生意,總比給人家洗衣服做粗活的強?”
姑娘過的日子,還不如國公府丫鬟呢。
可是明知道是親生的,卻不能認回去。
斂秋紅了眼睛,將銀票朝沈卿卿手裡一塞:“這幾日可能不太平,我家夫人說你若是有別的去處,就趕緊走吧。”
等夫人和二夫人一撕破臉,憑著二夫人的手段,肯定也能找到沈卿卿。
到時候萬一…
斂秋不敢往下想,昨個兒夫人和曹夫人商量了一晚上,才做出這個決定。
走,當然會走。
拿到銀子不走,難道等著被人發現上當後找回來嗎?
但是沈卿卿繃著臉,堅決拒絕:“無親無故,不過是萍水相逢,怎能收夫人這麼多銀子。”
斂秋自然不知道這是欲擒故縱。
她一跺腳,卻無法給她說真相,急的滿臉通紅,索性將銀票往沈卿卿桌子上一拍:“收了,趕緊離開京城吧!”
說完不等沈卿卿再次拒絕,奪門而出!
沈卿卿臉上漸漸浮起一陣冷笑,拿手摸了摸那一沓銀票,提起的心終於放了下去。
她衝著丁殘陽一個媚眼:“你想去哪裡?明兒就去安排馬車。”
沈卿卿和丁殘陽的馬車緩緩駛出了上京城,終於有人長長鬆了一口氣。
趙氏揮手讓斂秋退了出去,扭頭對曹氏哭訴:“走了也好,省的最後又跟著我遭殃。”
曹氏安慰:“別多想,姑娘好好活著,就是最好的事情。”
趙氏捏著帕子,壓了壓眼角:“好?我好好一個親閨女被逼著進了花樓,能好?”
那個什麼相公,肯定也是恩客里的一個。
若不是看他給卿卿贖身,又得卿卿看重,她一定不會放過去。
趙氏咬碎了滿嘴銀牙:“楊氏,我與她不共戴天!”
曹氏眼睛掃了眼屋外,見都是自己人,壓低了聲音問:“可想好辦法了?”
將積攢的給林修德娶媳婦的錢,全給了沈卿卿,可見小姑子氣的急了。
是不該便宜那個野種,可是…
曹氏見趙氏只顧著傷心,又問:“你畢竟膝下無子,若是直接撕破臉,到時候誰給你養老?”
“我呸!”趙氏道:“我手裡有銀子,我怕不能養老?”
往昔眼裡只有林修德,不覺著他寡情寡義。
如今細細一想,那就是個白眼狼。
理所當然的享受著趙氏的付出,卻只會嘴裡說點好聽的話,甚至夥同著林樂同哄她。
“大嫂,我想明白了,就算他以後襲了爵,憑著楊氏的心機,我也得不了好。”
趙氏挺起腰杆:“總歸沒什麼好,我拿著自己的銀子,就算分出去也一樣過的舒坦。”
分出去,她就是一家主母,同楊氏不過是個親戚。
哪像現在,掌管著公府中饋,既要看著公公的臉色,還得考慮妯娌間的和諧。
還有那個三房,虎視眈眈的盯著。
趙氏沒來由的一陣心累,反正沒兒子了,這一切跟她什麼關係?
她扔了帕子,目光堅定起來:“大嫂知道我的,在娘家也是捧在手心裡養的,卻不料在這裡被踐踏至此!”
她要是不咬回去,她就不姓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