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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提宗韻凡?
她要幹什麼?
淮陽侯府難道要打六安侯的主意?
但是她面上還是談笑著,望著自己面前那盆jú花,只在周慕青提及宗韻凡時,才微微側目了一下。
周慕青繼續說道:“六安侯府的二公子,那日在鬧市幫我解了圍。我一直沒找到機會謝謝,你是他表妹,又同六安侯府親厚,請你代我謝謝他。”
原來如此。
怪不得今天對自己那麼好呢。
林嫣剛想鬆一口氣,突然又醒悟過來,驚訝的看向周慕青:“你說什麼?鬧市里解了你的圍?”
周慕青面色有些羞紅,對著一個並沒有深交的女孩子提起陌生的少年郎,總有些不好意思:
“上個月我坐轎子去景河西街,轎夫崴腳不小心撞了別人的攤子。對方不依不饒,幸虧宗二公子路過,幫我解了圍。”
因為周旻的原因,淮陽侯府的人自那以後,出門都不敢坐帶自己家徽的車架和轎子。
擺攤的沒見識,宗韻凡也不認識周慕青,自然不知道對方身份。
“沒來得及說謝謝,他就急匆匆的走了。”周慕青解釋道。
那是因為急著往國公府去呢。
林嫣神情複雜,嘴裡說道:“表哥一向熱心,不過是舉手之勞,哪裡當得周姑娘專門道聲謝。”
頓了頓,她目光朝著周慕青的手腕一滑,冰肌玉骨。
林嫣笑了笑,儘量風輕雲淡的問:“上次看見周姑娘帶了條孔雀綠翡翠珠鏈挺好看,怎麼今天沒帶出來?在哪家鋪子定製的?”
周慕青愣住,她不記得自己在林嫣面前帶過那條珠鏈,但還是老實的回答:“丟了。”
183有點懵
丟了?
果然!
林嫣深深吸了一口氣。
看來今天收穫挺大。
原來,宗韻凡喜歡的那個姑娘就是眼前的周慕青!
怪不得,無論前世今生,怎麼問他也不說。
萬萬沒想到啊!
林嫣腦子轟隆一片,亂糟糟的停不下來。
她挑起嘴角:“回頭我一定將周姑娘的謝意,轉達給二表哥。”
前世周慕青剪了頭髮做姑子,因為正巧趕上周旻永樂宮的事發,世人都說這是他們家的報應。
只有宗韻凡,在她面前為周慕青抱不平。
那時的她沒有多想,只以為表哥的俠義柔腸又犯了。
原來,周慕青姑娘早成了宗韻凡心裡的一顆硃砂痣。
直到跟著楚氏出了宮,回了六安侯府,林嫣才回過神來。
她要去問問宗韻凡到底怎麼想,若是真心喜歡,不論周慕青是淮陽侯家的姑娘,還是前朝餘孽的同黨,她都要想法子替表哥求娶!
“姑娘?”四喜開了院門,見是林嫣,很是驚訝。
自家二爺,同夫人和姑娘不歡而散,已經冷戰好幾天了。
不過林嫣能主動上門,說明還有緩解的希望。
四喜打開門請林嫣進來,邊走邊悄聲說道:“二爺這幾天可被大爺給折磨慘了,回來往榻上一躺,陰沉張臉,飯都沒吃一口”
滿院子的丫鬟大氣都不敢出。
雖說林姑娘可能做不成二奶奶,但好歹是從小一起走長大的,說不得能勸一勸。
林嫣走到屋門前,將四喜和疏影全留在外面,自己推門進去。
宗韻凡賴賴的倚在軟榻上,看也沒看一眼。
林嫣倒了被茶遞過去,宗韻凡接過後一飲而盡。
林嫣又倒了一杯遞過去,還是一飲而盡。
林嫣到了第三杯,宗韻凡惱了,扭頭正要呵斥,見是林嫣,臉上尷尬之色頓起,翻身坐了起來:“你怎麼進來了?”
“還以為表哥不知饑渴呢!”林嫣道:“原來喝撐了還是會有反應。”
宗韻凡被她說的臉色羞紅:“哪裡有的事情,不過是被大哥操練的有些累。”
外人根本不知道宗韻景自從成了殘廢,心態變得有多不可理喻。
這幾天因為宗韻凡不願意接手府里的暗衛,被宗韻景變著法子的折磨。
暗衛那是侯府的機密,只有世子爺才能接管,他接過來算什麼回事?
然而林嫣並不信他的說辭,她是女孩子,自然要按著女孩子的思維考慮問題。
比如此刻宗韻凡面色消沉,作為一個自小在軍隊裡滾打的人,怎麼可能是因為受不了大表哥的操練?
所以,只有一個原因!
林嫣搬了個椅子坐在榻前,盯著宗韻凡的眼睛道:“你無精打采,難道不是因為周姑娘?”
宗韻凡像見了鬼一樣挑起來,震驚的盯著林嫣:“你……你……”
“我什麼我?”林嫣先聲奪人:“我有什麼事情都告訴你的,沒想到你卻瞞我這麼大的事情!你不是那個讓我信任的表哥了!”
耍起賴來,依舊是原來無理取鬧的林嫣。
“……”
宗韻凡氣的語塞。
自小,他就說不過這個伶牙俐齒的表妹。
明明墨寧的事,她就瞞著他的!
林嫣見他不說話,又道:“今個兒在宮裡,樂康可是聯合著諸位貴女來冷落我,若不是周姑娘,我簡直快被人欺侮死了!”
說完也不臉紅,似乎忘了自己怎麼把孫相夫人祖孫兩個噎的半死。
宗韻凡卻聽出了別的意思:“你說……她幫你。”
她?
林嫣一挑眉,拍了下大腿:“你就說吧,你想不想娶她!”
怎麼感覺自己像個逼婚的家長?
真是吃著表妹的糧食,操著舅母的心。
宗韻凡漲紅了臉,扭過頭不去看林嫣的眼睛:“你個女孩子家家像什麼樣子,這事跟你沒關係。”
就差沒說“哪涼快哪呆著去了。”
那一日,在景河西街幫窘迫的周慕青解了圍,人群推推搡搡,周姑娘手腕掛了下他的衣裳。
等到了信國公府門口,才發現對方的珠鏈落在了自己的衣服fèng里。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那是淮陽侯家的姑娘,只覺得長的俏麗可人,舉止端莊,低頭向他道謝時的聲音,糯糯的勾人心。
可是墨寧那個傢伙,卻滿臉幸災樂禍的說出了周姑娘的名字和身世。
淮陽侯,那是周皇后的親哥哥。
因為庚子之亂,被殘存的幾個勛貴所不恥。
雖說六安侯府沒有參與其中,但是表妹林嫣算計淮陽侯世子,宗韻凡知道的一清二楚。
再說,若是同淮陽侯家結親,那不就是被視為皇后**?
這與六安侯府的定位,是相違背的。
所以,宗韻凡心裡再放不下,也只能忍著。
可是心丟了,靠忍,怎麼忍的住?
宗韻凡在屋子裡,捧著心口在榻上翻來覆去。
心口藏著的,正是周慕青遺落在他這裡的那條孔雀綠翡翠珠鏈。
他打算將這件事深埋在心裡,以後隨便娶哪家姑娘,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