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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她以為是林樂同的人,可是來人並沒有磋磨她,也沒有殺她滅口。
陳婆子想了一路,都沒想到會是個年紀小小的姑娘。
她眯著眼睛打量了林嫣一番,突然冷抽了一口氣,頓時恭敬起來,朝著林嫣行了個大禮:“可是七姑娘?”
她打量林嫣的時候,林嫣也在看她。
陳婆子雖穿著粗布衣裳,因為被劫持,頭髮有些散亂,面色有些憔悴。
可是一眼望去,通身的氣派並不顯狼狽。
這人,說不得在國公府一眾奴才中,地位並不低呢。
林嫣倒是驚訝對方認出了自己,笑道:“我同嬤嬤見過嗎?”
陳婆子道:“多年前老奴曾給老夫人傳過話,姑娘許是沒見過老奴。可是姑娘的眉眼同老夫人一樣,老奴便大膽猜了出來。”
這話倒不假,誰不知道林嫣長像隨了林樂昌。
而林樂昌的長相正隨了祖母沈氏,這怕也是林禮不待見林樂昌的一個主要原因。
林嫣抿嘴一笑:“既然認出來了,那就好說話。嬤嬤是個通透之人,想必也知道你來這裡為的是什麼吧?”
陳婆子低頭不語,渾身上下透著股倔勁兒!
還同自己倔上了,這背主背的可真徹底。
林嫣冷笑一聲:“嬤嬤莫不是還等著朱氏來救你不成?”
陳婆子身子一凜,心裡大驚。
“嬤嬤難道就沒有想過?”林嫣道:“既能綁了你來,自然是知曉了你所有的底細。”
“祖母才走幾年,你們一個一個背主的背主,暴露的暴露,虧了祖母對你們給予眾望!”
陳婆子似是被林嫣罵的受不住,悄悄後退了一步。
林嫣喘了口氣,真被林禮氣著了。
怎麼總是做不到端莊、舒雅、矜持,不動聲色的令人鬆口?
這種總想拎起棍子敲人一下的衝動,到底是不是一個端莊的姑娘該有的想法?
林嫣做的板正,瞧了眼氣勢有些畏縮的陳婆子。
嗯…
一個被人當成最後一塊釘子的奴才,必有所依託。
剛才她提朱氏時,陳婆子似乎恐懼的張望了她一眼。
“陳嬤嬤,”林嫣道:“你可能已經聽聞了朱氏的死訊,朱氏怎麼交代你的?讓我猜一猜,是不是等林樂同襲爵,您就把國公府的秘辛宣揚出去?”
陳婆子這下子藏不住了,震驚的望著林嫣,手腳無措,不知該往哪裡放。
林嫣看也不看她,繼續道:“對了,前幾天林樂同遇刺,斷了一條腿,怕是與爵位無望了。”
“既然朱氏死了,林樂同也不能襲爵,你的任務似乎沒有了呢。”
陳婆子面色如土,腿一軟,差一點就倒在地上。
林樂同斷了腿?
她強撐著站好,對林嫣道:“既然大老爺不能襲爵,那就恭喜姑娘了,爵位理所當然該落到三老爺頭上。”
“話真多!”林嫣突然反了臉:“老老實實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且饒你背叛祖母一事。”
“貌似你的身契朱氏並沒有放還給你,或者你侄子身上的命案,當我不知道?”
陳婆子為什麼被楊氏抓住把柄,為什麼被朱氏收攏,真當林嫣什麼也沒查到嗎?
陳婆子一家子奴才,她終身未嫁只有一個侄子。
被祖母好心放了奴籍,也算給了陳婆子一個甜頭。
誰知道那侄子不爭氣,與人爭女人大打出手犯了命案被通緝。
那時候祖母早就沒了,陳婆子沒了靠山舉目淒涼。
楊氏抓住把柄還沒來的及用,朱氏就提前花銀子擺平了死者的家屬改了口供。
因為此,陳婆子才心甘情願的聽朱氏的話吧?
陳婆子身子晃了晃,終於沒有挺住坐在了地上。
似乎坐的低了,臉面自尊以及使命什麼的便也被踩在了泥里。
她捂著臉抽泣起來:“姑娘要我說什麼?那種醜事哪裡是你一個姑娘家能聽的!”
“能聽不能聽是我的事情,你只管說就是!”林嫣站起身,靠近了陳婆子:
“林樂同和楊氏,除了苟且,還有沒有別的?”
叔嫂***,只要沒有捉jian在床,就是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不足以讓林樂同恐懼。
那就是還有更深的東西,是林嫣不知道,卻足以威脅林樂同襲爵的重大秘密。
陳婆子抽泣音效卡在嗓子眼,張著嘴望林嫣的樣子有些傻。
林嫣蹲下去望著她的眼睛:“你若是全說了,你的侄子自然依舊做他的買賣;若是不說,他就是個被通緝的殺人犯!”
死者家人不追究,官府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上頭非要追究,就算是塵封多年的無頭案,縣衙府差削破腦尖也能找出真兇來。
林嫣靠著六安侯,不是辦不到。
陳婆子在高門大戶做了一輩子的奴才,自然曉得這些勛貴的勢力之可怕。
索性朱氏已經死了,林樂同也不會襲爵。
當初答應朱氏,不也是內心深處還有些對不起老夫人的栽培,不希望林樂同襲爵嗎?
她一咬牙,開了口:“老奴和另外幾個姐妹,都是受了老夫人的恩。後來老夫人死了,那幾個不知道怎麼露出了馬腳,被二夫人找各種理由,賣的賣殺的殺。”
只有她因為藏的深,又是林禮院子的管事婆子,倒沒引起楊氏的注意。
楊氏盯上她,也不是因為發現了她的底細,而是醜事被陳婆子無意撞破。
陳婆子至今還記得當初聽到楊氏和林樂同的對話時,那種晴天霹靂的感覺。
她知道楊氏一定發現了她。
因為沒過幾天,侄子就因為女人犯了命案。
她的侄子,一向老實本分,突然之間被人引著花天酒地,定是有人起了壞心。
可是陳婆子一個奴才,又能怎麼辦?
求國公爺?
林禮知道後不但不幫,反而嫌她丟了國公府的聲譽,將她貶了出去。
這不正好落了楊氏的好。
虧了國公爺的繼室朱氏看出了內情,伸了一把手。
138秘辛(盟主小仙女林長衣+…
那也是個聰明的女人,嫁進來沒三年就有了與楊氏打擂台的資本,幾次較量不分伯仲。
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老夫人又不在了,都是跟國公府作對,那聽誰的又有什麼差別?
可誰知道最後朱氏前腳將她送出去,後腳就夥同長房害了三老爺。
為了侄子,陳婆子只能裝看不見。
林嫣重又坐了回去,靜靜聽著陳婆子扯陳皮子爛穀子的事兒。
她皺了皺眉頭:“你那些事兒我不感興趣,你只管說林樂同和楊氏的還有什麼事!”
陳婆子舔了下乾裂的嘴唇。
七姑娘對大老爺和二夫人直呼其名,可見也是不耐煩這兩個人了。
她也算對的起死去的老夫人,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這兩個人。”陳婆子道:“那一天老奴本該休息,後來天晚了才想起來國公爺交代的一件事還沒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