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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親自去大廚房叮囑熬上一鍋安神粥來給楊氏進補。
提了食盒剛過園子,就遠遠看見兩個婆子竊竊私語。
大夫人管家管的可真是鬆散,若不是自家夫人暗中幫襯,這偌大的府邸就是個篩子。
“兩位媽媽好興致。”安歌喊了聲。
婆子回頭見是安歌,驚嚇的趕忙分開了,其中一個堆著笑問:“安歌姑娘這是給二夫人提早餐去了?”
安歌拿眼斜了眼婆子:“我哪裡有媽媽們閒適,想說個閒話都無處去。”
兩為婆子臉上紅了紅,各自提著掃帚往外走。
另一個等安歌一轉身,暗暗唾了一口:“狐假虎威!有本事管二老爺去!”
安歌耳朵尖,立時聽出不對來,轉身幾步扯住那婆子:“把話說清楚,我管二老爺什麼?”
那婆子也是久在國公府的老人了,看著二夫人的面兒,對安歌等人畢恭畢敬,可是也沒有在怕她:“安歌姑娘何必跟我一個老婆子過不去!有本事就去關注二老爺別往外跑!”
“你不夠狐媚,得不了二老爺的心,倒在我們面前逞威風!”
安歌變了顏色:“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豈容你潑髒水!”
她可不是安蘭,做了二老爺的通房!
說著話,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另一個婆子見不對勁,腳底抹油就溜了。
安歌和婆子廝打在一起,各不相讓。
偏婆子嘴裡還罵:“賤蹄子,哄不住老爺在屋裡,讓老爺置辦了外室,夫人要你什麼用!”
安歌終於聽出詳細來,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抓著婆子的頭髮就往二房扯:“跟我到二夫人跟前兒說去!”
聞訊趕來的丫鬟婆子上前拉開了兩人,楊氏跟前的另一個丫鬟安蘭匆匆趕來。
一見安歌頭髮也散了,衣裳也扯爛了,臉上還被撓了一道子,氣道:“你這發什麼瘋?跟個婆子什麼見識?”
往地上一瞧,提的食盒散落一旁,清粥小菜全撒了。
她一跺腳:“回去看怎麼罰你!”
安歌顧不得解釋,拉住安蘭急切說道:“姐姐,趕緊把那婆子逮了,免得胡說八道!”
安蘭驚訝:“所謂何事?”
安歌見人多,無法解釋,只說道:“只管把她綁了,回了二夫人便是!”
安蘭真怕有內情,不急細想,忙命跟來的丫鬟將那婆子一起帶上去回了楊氏。
本就為了給侄子想轍一夜未睡,這會屋子裡又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楊氏只覺得頭疼難忍。
她撐著一口氣問:“怎麼回事?”
安歌哭訴:“奴婢看兩個婆子大早上就偷懶,忍不住說了一句。誰知道這婆子竟然辱罵奴婢,說什麼…”
她閉了口,拿眼睛暗示楊氏,用手比劃了二字。
楊氏心裡一沉,掃視了屋內眾人一眼。
安蘭帶著屋裡閒雜人等全退了出去。
安歌這才跪著往前行了幾步,壓低聲音說:“這婆子話里的意思是二老爺在外面養了外室!”
楊氏手一顫,佛珠滑落在膝蓋上。
她目光瞬間變得凌厲,望著跪在地上的婆子厲聲問道:“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那婆子卻是個硬骨頭,頭一昂:“奴婢是大夫人的陪房,二夫人還是等大夫人來了再問吧。”
楊氏氣的一扯佛珠,念珠被扯斷了線崩落一地:“二老爺有沒有外室,難道還要大嫂來過問?”
那婆子冷笑:“這個另說,先把你丫鬟打人這事掰扯清楚!”
楊氏咬了咬牙,上前一步誓要追問出二老爺林樂宏外室的事情。
門外卻傳來安蘭的聲音:“大夫人,二夫人正在問事,您…”
“稍侯片刻”幾個字還沒出口,正房的門就一把被斂秋推開。
趙氏邁進屋子,看了眼地上的婆子,冷笑一聲:“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人犯了錯,倒先送弟妹這裡來問罪!”
108外室
楊氏臉上最後的血色瞬間褪去,搖搖欲墜。
她撐在桌子上,強挺著不讓自己倒下。
趙氏看也不看她一眼,走過楊氏往上首一落座,直接開口問:“袁二家的,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地上的婆子原是趙氏的陪房管事婆子,前年因為聚賭誤事,被她擼了職務放到園子裡掃地。
可就算是個身上有錯的婆子,那也是她趙氏的人,什麼時候輪到楊氏出頭?
趙氏冷冷的掃了眼安歌,不及袁二家的開口,又厲聲說道:“一五一十的說,怎麼就跟二夫人的丫鬟撕巴起來了?”
袁二家的見自己主子來了,自認為有了撐腰的人,脖子一挺:
“回稟大夫人,老奴跟曹婆子本在園子裡掃地。您也知道,老奴嘴有些碎,看見安歌姑娘就想起來二老爺的傳聞。”
她頓了頓,不去看楊氏白如紙的臉,有些幸災樂禍地說:“老奴也是聽前街上賣雜貨的小貨郎說的,二老爺在杏花胡同養了個外室,還是帶著個十好幾歲的女兒的。”
嘖嘖,誰知道二老爺是睡老的還是睡小的呢。
一個外室?
趙氏坐直了身子,神情爍爍的盯著袁二家的:“你這話可當真?那小貨郎人呢?”
袁二家的答道:“回大夫人,那小貨郎本就是做的走街竄巷的買賣,早沒影了。本想掃完園子就去回稟您的,誰知道…”
她沒好氣的瞥了安歌一眼。
趙氏忍著心底的興奮,看向木然的楊氏:“弟妹,這可怎麼說呢?”
外室!
趙氏簡直是一吐這幾年的壓抑。
這個楊氏,一進府就生了個大胖小子,讓連著生了四個閨女的她簡直沒有了活路。
楊氏又慣會作揖伏小,惹的國公爺對其都誇讚不斷。
看那樣子,爵位快要落到二房頭上了。
那幾年趙氏為了生個兒子,各種土法子都試了,從嘴到心都是苦的。
好在苦盡甘來,她一朝得子揚眉吐氣,楊氏歸避二房小心翼翼。
如今,二老爺又鬧出個外室的醜事來。
趙氏哪能不高興,忍著不嘲諷幾句,都算是她大度。
她忍不住又問一聲:“弟妹?你可得趕緊拿出個主意來。如今咱們家風波剛過,可不敢再鬧什麼醜聞了。”
最好鬧出來,看國公爺到時候怎麼處置二房。
既然捂不住鬧開來,楊氏反而冷靜下來。
她緊挨著趙氏坐在靠右的第一個位置上,捻起了一條新的佛珠。
“能拿什麼主意呢?二老爺怕是對我有什麼誤會,既然喜歡,接家裡來就是。”
假賢良!
趙氏噎了一下,目光一掃地上的安歌:“臉都花,可惜了。不然抬個通房,說不得二弟就不會被野花迷住。”
安歌臉色漲的通紅,怒道:“大夫人若是想讓奴婢死,只管直說,做什麼如此侮辱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