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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嬤嬤直到樂康帶著眾人出了屋子,也沒有得到一聲“平身”的赦令,她知道自己真的犯了樂康的忌諱。
留在府里看門戶的平安偷偷進來:“嬤嬤,殿下已經進宮了,估計三四天也不會回來,您趕緊的起來回自己屋吧。”
賀嬤嬤扶著她起身,抹了把眼淚,目露疼惜之色:“殿下純良,都是被臨江侯府害成這般模樣。”
她抓住平安的胳膊:“平安,你和歡喜都是我教出來的,你說我是不是一心為殿下著想?”
平安被抓的疼,眼裡包著淚點點頭。
賀嬤嬤鬆一口氣,說道:“我雖不在屋裡伺候,可是殿下算計哪個,我也是能猜的出來。好孩子,你進宮找貴人宮裡的方公公,讓他給安貴人傳個話。”
她雖然不在屋裡伺候,可是樂康畢竟是她看大的,想算計哪個,怎麼算計,端看最近樂康來往的人家就能猜出一二。
這是武定侯府沒人關注樂康,若是留心打聽,肯定也能知道。
樂康看著厲害,其實一點經驗也沒有,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樂康被那些人打臉恥笑。
“快去!”賀嬤嬤吩咐完,看平安還是一臉的震驚之色,忙推了一把,焦急的說道:“若是殿下在宮裡鬧出亂子,你以為你們這些身邊伺候的就沒事?”
平安醒過神來,忙點點頭,轉身就往宮裡去了。
樂康進寶慈殿的時候,安貴人正侍弄一院子的花花糙糙。
大宮女春糙端著水壺,笑道:“貴人這滿院子的花糙,收拾起來比御花園的還好看,怪不得萬歲時不時的來坐上一陣,可不就神清氣慡的?”
安貴人也很自得:“別看這些花糙不會說話,可是有靈性的。你若是真心對它們,它們自然也長的好,用花香糙青回報你。”
春糙道:“貴人蘭心慧質,換成奴婢,可沒這個耐性。”
安貴人笑了笑,轉身拿花籃里的剪子,準備把枯萎的葉子給修剪一下,一回頭發現樂康走了進來。
她皺了皺眉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順手將花籃遞給了春糙。
樂康見安貴人在園子裡立著,忙走了過去:“母妃,怎麼又親自下園子擺弄這些花糙,弄的手上身上全是土。”
安貴人深吸一口氣,問道:“不剛出宮去,怎麼又進來了?”
哪一家的公主出了閣,三天兩頭的往宮裡跑?
莫不是又受了什麼委屈?
“母妃不想我嗎?”樂康嬌笑著上前,顧不得安貴人身上的泥土,挽住她的胳膊道:“這不是快乞巧了,難道要在公主府一個人冷清的過?我想陪著母妃。”
安貴人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受了委屈,怎麼都好。
等洗了手,換了衣裳,安貴人拉著樂康坐在臨窗榻上,看著她喝了盅雪梨燕窩,又吃了塊點心,這才說道:“乞巧節宮裡也沒多大意思,怎麼不同你的手帕交們一起過?”
民間風俗,乞巧這一天,少女、少婦們相約一起拜織女穿針線,一直玩到半夜才散了回家。
樂康一撅嘴:“母妃,我哪有什麼手帕交?”
還不是看著她是公主,上趕著巴結;如今她不主動相約,沒人會想起來找她的。
安貴人沒來由的一陣心酸,摟住樂康:“進宮裡來也好,鳳華宮裡也來了周姑娘姐妹,正好你們作伴。”
樂康佯裝不知,驚訝的問道:“青青也進宮了?真巧,那我去找她玩。“
說著就起身一陣風似的跑了,安貴人留都留不住,笑著對春糙說道:“這孩子,嫁人了還是這麼慌裡慌張的,就不能穩重點。”
春糙陪著笑了會,將炕几上的殘羹收拾讓小宮女送去小廚房。
沒多大會兒,方公公急急帶著平安進來,給安貴人行了一禮後,就扭頭對平安說道:“你親口給貴人說!”
227求助(皮小九和氏璧+)
安貴人眼皮跳個不停:“什麼?要說什麼?你沒有隨樂康進宮嗎?”
連著問了幾個問題,心終於慌起來。
平安唬的不輕,聲音發著抖說:“賀嬤嬤說殿下要扶魏王上位,幫著算計周姑娘做魏王妃,即分裂了皇后娘娘的勢力,又幫著魏王得了周家的兵力。”
安貴人腳一軟,癱在榻上。
她扶著案幾站了幾次都沒站起來,索性坐著不動。
“你說樂康要扶魏王上位?”安貴人因為害怕反而笑起來:“她有什麼本事能扶起一個皇帝?”
屋裡鴉雀無聲,誰也不敢接這番大逆不道的話。
安貴人笑著笑著,眼睛裡滾下一滴淚來:“方掌事,平安通報有功,帶下去好好招待。”
方掌事心裡一驚,忙點頭稱是,帶著平安退了出去。
春糙頭皮發緊,站著不敢動。
安貴人突然站起身:“快去叫方管事進來!”
翠春糙等話音落就跑了出去:“方管事,您等一等,貴人有事吩咐。”
方管事似乎鬆了一口氣,看也沒看平安一眼,轉身重新進了大殿。
平安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自己撿了一條命,懵懂的立在院子裡候著。
春糙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也沒有說話。
不一會方管事出來,對平安說道:“勞駕再跑一趟,將此信送到武定侯府林姑娘手上。”
平安愣愣的接過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安貴人竟然同武定侯府通信,可是主子吩咐了,也不敢多問。
剛才那番話,她心裡明白有些不妥,可是沒看出來安貴人生氣。
平安接了信出了寶慈殿,方管事緊隨其後,突然在無人處塞給她一張銀票:“送了信不要回公主府了,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平安不敢接。
方管事瞧著對方傻乎乎的樣子,嘆口氣:“你進宮短,不知道險惡。仔細想想,你知道了殿下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還能活嗎?”
平安終於知道哪裡不妥,當下臉色灰白,接了銀票轉身逃也似的朝宮外跑。
林嫣有些想不通,好好的在家裡坐著,竟然也有人找上門來。
她同安貴人八竿子打不著,怎麼就收到對方的信?
而且寥寥幾個字,莫名其妙。
她將信紙展開在案几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面,眼睛上下打量了平安一番。
平安心裡害怕,緊張的捏著自己的衣角不敢抬頭。
林嫣一抬手:“疏影,看茶。”
可是平安哪裡喝的下去,強擠的笑臉臉已經嚇得蒼白,要哭了出來。
林嫣又將目光投到信紙上:乞巧、青、平。
前世里,並沒有採選一事,也沒有過什麼乞巧節。
可是這一世,自打她進了國公府,就什麼都變了。
寧王有了寧王妃,宮裡開始為王爺正妃採選,樂康突然成了大反派……
樂康呀。
林嫣心裡默默念了幾聲,莫不是前世里周慕青同魏王聯繫到一起,也是樂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