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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個賤人啞了,又不會識文斷字,既然重新入了二房,大可以徐徐圖之。
楊氏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想起安歌遞的消息來:“白天你說的那個從長房傳出的消息,可確認了?”
安歌想了下,才明白楊氏指的是二老爺外室是被三房七姑娘給捅破的事情。
她點頭:“是咱們的人親耳聽見二爺這麼給大夫人說的。”
楊氏發了會呆,突然笑了一下:“倒是我小瞧她了!”
今個兒二房出亂子,林嫣跟個花蝴蝶一樣帶著丫鬟四處看熱鬧,唯恐天下不亂。
也是。
能把一直平安無事的國公府攪得天翻地覆,被國公爺親自請了回來。
若是沒有半點本事,怎麼可能?
安歌猶豫了一下,又說了一件事:“夫人,還有人傳言國公爺最近翻新的那兩個院落,是以前老夫人住的。”
這個楊氏知道,卻沒多想,此刻聽安歌一說,上了心:“什麼意思?”
安歌往先湊了湊,附耳低語:“似乎在找老夫人留下的財寶。”
她們雖然沒見過,當時沈氏十里紅妝的場面,比宗氏嫁給三老爺的時候,只多不少。
只聽說老夫人死前把家財散盡,一點也沒給三老爺留下。
傳了這麼多年,可誰心裡也沒真正信過。
傻了嗎?
東西便宜那些下人,都不給自己親兒子。
何況親兒子明顯以後要被趕出國公府,可能生活都會過的困頓的樣子。
就算怕三老爺給敗光了,不還有七姑娘和三爺嗎?
楊氏偏頭想了一會,搖搖頭:“不會是老夫人的嫁妝。”
當初聽說老夫人散盡家財,她也動過心。
前腳國公爺派人出去,她後腳就派人跟上打聽。
確確實實是那些放出去的下人全都得了筆巨資,有離開京城的,有回沈將軍老家的。
還有無處可去,索性依附六安侯府的。
再說了,老夫人恨極了這一府的人,怎麼可能把東西留在這裡?
楊氏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什麼頭緒,乾脆擺擺手:“既然國公爺上了心,那就不是咱們能摸到手的了。”
依著濟寧侯府如今的地位,若不是錢財,其餘的東西全是不能伸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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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偽善
楊氏起身立在門口,院子華燈初上,更顯金碧輝煌。
她掃視了眼院子裡進進出出的奴僕,心底暗自嘆了一口氣。
這富麗堂皇、雕梁畫柱的國公府,可惜只有一處院落屬於她。
若今日的事兒真是林嫣算計的,那就說明她沒有看上楊丕國。
既然沒有看上,就只能用暗招了。
侄子既然動了心,她就要想辦法幫他一下,林嫣這個身懷巨資的媳婦,她們楊家要定了!
東廂房裡一聲巨響以及瘋笑聲驚醒了沉吟的楊氏,她緊皺眉頭,將目光移了過去。
西廂那裡得燭光,瞬間熄滅,悄然無聲。
東廂里匆匆走出一個丫鬟,是楊氏重新指過去的一個叫芹兒的二等小丫鬟。
她出門看見楊氏正在廊下,小臉頓時慘白,顧不得身上被撒的濕漉漉的石榴裙,飛奔到楊氏面前跪了下去:“二夫人。”
楊氏沒有答話,身後的安歌幫著問了一句:“五姑娘怎麼了?”
芹兒哭著嗓子道:“姑娘哭著喊著的讓橫雲姐姐伺候,還說…”
她戰戰兢兢的往黑咕隆咚的西廂瞟了一眼。
五姑娘身子落紅不斷,脾氣暴躁,先是不停的拿手邊的東西砸她。
後來見芹兒敢躲,索性下床追打。
芹兒躲在立櫃後面,五姑娘不知道哪裡來的神力竟然推倒了那個笨重的黑漆描金山水圖頂箱立櫃。
若不是她閃的快,自己就被砸死在地下了。
五姑娘還哈哈笑,口裡說著:“你這個賤婢生的庶女,也敢算計本姑娘!”
五姑娘…這是瘋魔了,她把自己當成了西廂的六姑娘。
芹兒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若是被夫人知道五姑娘被她伺候瘋了,是不是也要落到綠腰那個地步?
她脖子僵硬,咬著嘴唇不讓眼裡的淚落下來,心裡恐慌一片。
安歌瞧著她那個沒出息的樣子,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朝楊氏投去探詢的目光。
楊氏冷哼了一聲:“告訴她,橫雲已經恢復了本名嫁人了,不適合再進來伺候姑娘們。”
芹兒打了個寒顫,用微弱的聲音顫顫的問:“求夫人再給五姑娘請個大夫吧,姑娘她…可能受了刺激。”
話一脫口,芹兒差點攤在地上。
楊氏微微一怔,望著不經事的芹兒心裡一動。
若是對那個安心太苛刻,與她風評也不好。
她頓了頓,道:“你也太不經事了,既然伺候五姑娘你沒膽量,就去跨院伺候萬姨娘和她那個女兒吧。”
芹兒有些茫然,不知道院子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萬姨娘。
安歌提醒:“就是今個兒剛進府的二老爺的外室,本姓萬!”
芹兒隱約聽到了此事,心裡大安。
伺候姨娘不周到,夫人怕還會高興,她磕頭謝恩後,又有些擔心:“夫人不給五姑娘請大夫嗎?”
楊氏皺了下眉頭,沒有搭腔。
安歌一瞪眼:“趕緊去跨院伺候你家姨娘吧,五姑娘的事情夫人自有安排。”
芹兒如臨大赦,趕緊起身去了跨院。
原來派去跨院的春弄,因為膽子大敢說話,調換去了東廂伺候。
她帶著兩個粗張的婆子扯住林嫻,一碗安神湯灌下去,東廂里又恢復了寧靜。
林姝透過窗戶,眼見著楊氏進屋休息後,才軟癱在榻上,驚覺自己的衣衫全被汗浸濕了。
這個家,呆不得了。
林嫻那還是親生女兒,楊氏就狠著心不聞不顧。
那自個兒這個庶女呢?
她的母親,本是安慶縣首富的女兒,家裡為了找個靠山,將宋氏送給林樂宏做了良妾。
進來沒幾年,帶來的嫁妝都被楊氏一點一點的蠶食,然後給了楊丕國。
因為宋家得了實惠,有了信國公府這個靠山,生意做的更大,對宋氏的遭遇竟然不聞不問,還主動的往楊氏手裡塞銀子。
得虧宋氏生的是女兒,又得了女兒癆,林姝沒到兩歲她就去了。
楊氏信佛,將林姝寄在自己名下,外面誰不贊她一聲賢惠大度。
只有林姝知道,楊氏這是把自己握在手裡,拿著她這個宋家的外孫女,藉口向宋家伸手要銀子。
那些銀子,楊氏留五成,楊丕國拿五成。
林姝坐在幽暗的屋子裡,住了多年的西廂,此刻她竟然看不清哪些東西是真正屬於她自個兒的。
楊氏從宋家得了好處,卻跟施捨叫花子一樣打發自己。
吃的用的,比照林嫻不假。
但是屋子裡的東西,只要能拿走的,都上了冊,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