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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也上了火:“抬你做通房是看得起你,怎麼?你還看不上二老爺?難道你還想翻身做主子不成?”
安歌咬著嘴唇怒視趙氏,趙氏正想喊人把這個忤逆的奴才拉出去打板子。
楊氏開了口:“何必呢?大嫂這是何必呢?”
趙氏回頭看她,楊氏垂著眼帘,輕聲道:“二老爺和大老爺是同胞兄弟,咱們兩個是親親的妯娌,大嫂為什麼非要咬著我不放?”
“我們二房,與世無爭。想的不過是傍著大哥大嫂的垂憐,仗著國公府的門第,混口飯吃。”
“就算茂哥兒是長孫,我也是讓他避開德哥兒的鋒頭。”
“大嫂沒必要苦苦相逼,倒顯得小家子氣。”楊氏手裡轉動著佛珠,垂著眼皮慢慢說道。
趙氏鐵青著臉,想開口訓斥可是又怕真成了小家子氣;要開口說幾句好話,又覺得失了掌家主母的威風。
半響,她冷笑:“這麼多年了,我竟不如弟妹這麼通徹!二弟有沒有外室本不是我該管的,不過如今風聲正緊,弟妹還是小心別讓有心人鬧大的好!”
楊氏笑了一下:“放心,不會鬧大。”
一碗藥下去,一個外室還能蹦上天了嗎?
趙氏聞言,又說道:“這兩個奴才,弟妹可想好怎麼處置了?”
“大嫂不是管著中饋嗎?全聽大嫂吩咐。”楊氏並不往自己身上攬。
趙氏站起身,對著斂秋使了個眼色:“我做事也公正,袁二家的攆到我嫁妝莊子上去吧。至於安歌,身為一等丫鬟,卻不能為眾人表率,打兩板子,扣一年月銀!”
說完,斂秋就帶人將袁二家的綁了不提,趙氏也帶著眾人浩浩蕩蕩的走了。
楊氏坐在位置上,連起身送的力氣也沒有。
安蘭進屋對安歌道:“趕緊起來處理下你的傷口。”
難道還真打板子不成?
她走過去扶楊氏:“夫人,好歹先躺一會,咱們再想想怎麼去處置那個外室。”
楊氏終於鬆了佛珠,緊緊揪住自己的衣襟:“他怎麼可以?”
他好顏色,自己就開了安蘭的臉給他受用;他愛應酬,自己從不過問他的去處。
林樂昌那是被人引著往那條花名上去,可是林樂同那麼愛惜羽毛,怎麼就能放任自己的親弟弟養外室!
還不如林樂昌光明正大的逛窯子好聽呢,好歹沒動真情。
楊氏越想越氣,加上勞累,一口氣沒提上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二房裡人仰馬翻,大房也不消停。
趙氏剛進了自己的屋子,迎面就飛來一個茶碗。
幸虧她眼疾手快的躲開,要不就正砸在臉上。
“你發什麼瘋去管二房的事情!”林樂同臉色鐵青,狠拍了下桌子,震得茶具“咣咣”作響。
趙氏恨的咬牙:“怎麼?老爺是覺得我欺負了她還是想讓我把家給她管?我才是這一府的掌家主母,府里大小的事難道要越過我去?”
立在林樂同身邊的林修德見父母又要吵起來,忙解釋:“父親是怕您惹來了祖父,那時候咱們臉上也不好看。”
如今父親正在閉門思過,手裡勢力又被林禮收了回去,也沒說給林修茂還是林修德;
趙氏也因為迎接臨江侯夫人上門,被勒令在家反省。
所以長房能低調就低調些,免得被林禮不喜。
趙氏冷笑:“誰不好看?不好看的是二房!好好的爺們學三房的敗家子養什麼外室!”
一語出來,林樂同和林修德的臉色同時沉了下去。
兩人對視一眼後,林修德問:“母親說的可當真?”
“自然是真的。”趙氏得意:“我的陪房親耳聽走街竄巷的小貨郎說的,就在杏花胡同二號。”
109一本正經的胡扯
林樂同閉了閉眼睛,頭上青筋暴動:“老二人呢?”
林修德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說:“大哥和我也很久沒有見二叔了。”
林樂同“啪”又摔了個茶碗:“畜生!現在是什麼時候?偷偷的養就是,還鬧的走街竄巷的都知道!”
趙氏挑了挑眉,毫不在意的邁過地上的碎瓷片和水漬。
自從林樂同在大門外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嚇了一通,又被革職在家,長房的茶具都被摔的差不多了。
她問林修德:“昨個兒你在二房吃飯,可看出來二房打的什麼主意?”
林修德看了林樂同一眼,他剛同父親討論過這個話題,既然母親問,少不得再說一遍:
“本以為二嬸娘是真的請七妹妹吃個家常便飯,誰知道半路碰到了小侯爺。看那個樣子,二嬸娘想給小侯爺和七妹妹做媒呢。”
這事林樂同聽了不置可否,趙氏卻笑出了聲:“她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莫不是看上七丫頭手裡的銀子?”
濟寧侯府確實缺銀子,當年楊氏進門嫁妝都窮酸的要死。
就是給大侄子說的媳婦,不看地位看嫁妝,還好意思說她小家子氣。
林樂同皺了皺眉頭,很不喜趙氏的語氣:“那是二房和三房的事情,你以後少摻和!”
趙氏氣的擰著帕子:“一同楊氏對上,你就讓我忍忍忍!我兒子也給你生了,自不用擔心長房沒有人襲爵。為什麼你處處偏袒二房那個賤人!”
林樂同一瞪眼:“閉嘴!這是偏袒二房嗎?三房又回來了,打的什麼主意難道你不知道?”
現在是同二房鬧矛盾的時候嗎?
蠢婦!
礙著林修德在,林樂同忍著沒罵,但也是沒有好氣。
趙氏眼睛一紅,拿帕子蓋住了眼睛嗚咽:“是,你們都瞧著我沒有那楊氏好,那你當初為什麼不去求娶她去?德兒,你是不是也覺著楊氏做你母親更好?”
林樂同氣的頭上冒煙,年輕時還能看,自從生了兒子,趙氏越來越不可理喻。
林修德只覺得尷尬,走過去撫著趙氏的背勸:“母親這是說什麼胡話?父親是不想您現在同二房對上。”
“您想一想,如今國公府被七妹妹攪的不得安生,祖父跟驚弓之鳥似的就怕家裡再鬧什麼亂子。”
“二房有外室,同咱們什麼關係?母親就不該過去趟那渾水。”
“如今咱們長房該做的,就是乖乖的呆在自己院子裡,隨外面風吹糙動,跟咱們沒關係。”
趙氏漸漸止住委屈,淚眼汪汪的抬起頭:“我心裡明白。可是咱們也太小心了些,三房那個丫頭哪有那麼厲害?”
林樂同索性背過身去,不看趙氏那個蠢樣子。
然而林修德作為兒子,不得不繼續耐心解釋:“七妹妹昨個兒在二嬸娘那裡,舉止粗鄙卻不讓人厭煩,這樣的人怕是扮豬吃老虎。”
“您想一想,五妹妹同李嘯的事情,被她鬧的下不了台;還有那個朱氏,母親信她是被周旻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