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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陽侯有些哭笑不得:“還用你說,誰是我親兒子我不知道。”
周皇后一說“都是侄子”,他心裡就打起了警惕,對周權也沒那麼熱絡了。
將來輔佐周皇后的,只能是他淮陽侯的兒子!
周慕冉還是第一次往宮裡去。
她知道自己母親在府里不受待見,連累自己也跟小透明似的。
所以她才嫉妒同是庶女的周慕青,怎麼就那麼好的命,不但記名在嫡母名下,還被周皇后當成個寶貝。
被周慕青懟了一頓,這幾天倒是老實了。
可是周皇后的召見,又讓她的心跳動起來。
她坐在馬車裡,不斷的朝外面張望,看著路邊的閒雜人等越來越少,漸漸換成了成隊的禁衛軍,然後就看見了那一片青瓦紅牆。
周慕冉捂著心口,激動的說道:“這是到宮裡了嗎?”
同車的周慕青笑:“這是內城門,再過一段漢白玉的橋,進了神武門,那才算進了大內了。”
周慕冉心裡有點酸又有點興奮,想了想,挽住周慕青的胳膊:“好姐姐,你給我講講宮裡的規矩唄?”
周慕青面露驚訝之色,在進宮之前,嚴氏已經派了嬤嬤給她將規矩,怎麼這會還問。
可是她也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還是耐著性子給對方說了一遍。
也不知道周慕冉聽沒聽清楚,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不停的朝外張望。
終於進了神武門,換了坐攆,穿過長長的宮牆夾道,直直進了鳳華宮。
周皇后還在午休沒有起身,兩姐妹靜靜候在大殿裡,皆不敢說話。
只是周慕冉的眼睛,不時的就偷偷朝周圍打量一下,看看西洋鍾,再看看八寶閣上的精細擺件,目光里很是艷慕。
琉璃出來送了一趟茶水瓜果,便又進了寢殿伺候周皇后。
周皇后扶著未央坐起身,問琉璃:“都過來了?你看怎麼樣?”
琉璃瞧了眼未央,邊想邊答:“大姑娘還是那麼穩重,二姑娘似乎有些新鮮。”
說完又看了未央一眼,見她微微一笑,心下一松,知道自己沒說錯話。
周皇后先就著未央的手喝了盅燕窩,這才站起身伸了個腰,招呼著琉璃給自己梳頭上妝。
等她收拾完出來,周慕青還是穩穩的,以極其優雅的姿態端坐著,周慕冉已經有些東倒西歪了。
這就是受過教養和沒受過教養的區別。
周皇后當作看不見,直接走到上首坐了。
周慕青餘光瞧見,忙起身站好。
周慕冉不知道什麼情況,下意識的跟著站起身,這才看見周皇后已經坐在上首,唬的忙朝周慕青身後躲了躲。
周皇后嘴角扯了扯,等兩人行了禮,這才對著周慕青問道:“聽你父親說,在家裡繡花呢?”
周慕青笑:“也沒繡什麼花,倒是給姑母做了套暖袖。”
話音一落,清姿就笑容滿面的捧著個錦盒遞給了未央。
未央打開送給周皇后一瞧,裡面正是一對松灰狐狸毛的暖袖。
周皇后心裡一喜,摸著毛茸茸的暖袖愛不釋手:“你這孩子就是心細,這瞧著都暖和。”
未央也跟著湊趣:“宮裡什麼沒有,可是縣主一針一線的情義在裡頭,這份貼心就無人能比,怪不得娘娘疼她。”
周皇后高興,收了暖袖,臉上笑容也足了:“讓你們進宮來,想著過兩天就乞巧節了,你們在府里也是無聊,不如宮裡來熱鬧,都坐下吧。”
周慕青笑著並不說話,重新落了座。
周慕冉看周慕青悄無聲響的就備了一份禮,而自己卻空手而來,此刻牙齒正酸。
接著又聽到周皇后提起乞巧節,想插嘴又怕說錯話,臉色一時漲的通紅。
周皇后瞧見,問:“可是冉姐兒?”
周慕冉還沒坐下,聞言又趕緊起身,帶動著旁邊的案几上茶盞咣當了一下,頓時更無地自容。
周慕青跟著起身,輕輕開口:“姑母,這個就是二妹妹。二妹妹,還不給姑母行禮。”
周慕冉心裡羞憤,卻也只能照著周慕青的指示做。
周皇后點點頭,笑容冷了一冷:“本宮也不多說什麼了,就在這宮裡學幾天規矩,別再外面丟人現眼就好。”
她準備打著乞巧節拜織女的由頭,將那些採選的姑娘招進宮,讓周慕青主持。
別人選兒媳她管不著,周皇后就想將周慕青捧起來,然後好好找個青年才俊,也算為自己添虎增翼。
226阻攔(打賞加更)
樂康左等右等,沒等到周慕青的回話,又派人去了淮陽侯府一趟,這才知道周慕青要在宮裡過乞巧。
她現在就如魔障了一樣,非要押個寶不成。
如今魏王是寧王的強力競爭對手,若是她能幫著二哥魏王登上大包,以後一個有權勢在手的長公主是跑不了了。
到時候,端看林嫣和溫昕雨,還怎麼羞辱她!
可是她常年居與內廷,與政事不通,只曉得魏王如今需要一個有助力的妻族。
周皇后為了寧王得不到妻族助力,想盡辦法塞給對方一個繡花枕頭林嫣。
那今天她反其道而行之,把整個淮陽侯府設計進去,是不是就能得魏王的賞識?
樂康越想越覺著自己的主意正,臉色潮紅的站起身,催著歡喜:“快給本宮更衣,本宮要進京陪母妃過乞巧。”
歡喜低頭剛進了裡屋,賀嬤嬤進屋正好聽見,忙跟進去:“殿下又要進宮?”
樂康看見她,很有些不耐煩:“賀嬤嬤,本宮不是讓你去管那些管事婆子了嗎?怎麼又進屋裡來了?”
賀嬤嬤抿了抿嘴,堆著笑勸道:“殿下,明個兒才乞巧,做什麼這麼著急?皇后娘娘……”
本想說周皇后已經不喜,不如徐徐圖之。
誰料她話音未落,正梳著發梢的樂康一把將梳子甩在梳妝檯上,震得歡喜一個激靈,退後三步。
樂康磨了磨牙,從鏡子裡看著面色慘綠的賀嬤嬤,半天才緩出一個笑來:“賀嬤嬤,您不是常說管理好整個公主府,這才是正理?
如今本宮就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做,為什麼不用心在庶務上,反而對本宮的去向橫加阻攔?
還是說,母妃將你指給本宮,不是來伺候本宮,卻是來做副主子來的?”
賀嬤嬤聞言跪了下去,心裡雖氣樂康不知好歹,可是畢竟是自小看大的情義,真的將她當作自己的孩子來看。
“殿下,老奴冒犯殿下,還請殿下恕罪。”賀嬤嬤道:“可是殿下身為公主,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皇家,求殿下做事之前三思而後行!”
樂康不氣反笑:“賀嬤嬤進屋來就為這一句話?本宮自然曉得分寸,怎麼?進宮陪母妃,也錯了不成?”
賀嬤嬤一時語塞。
明知道她要做什麼,卻又沒有理由勸告。
樂康不再理會跪在冰冷地磚上的賀嬤嬤,只催著歡喜給自己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