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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曉敬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聽她問這個,鬆了一口氣說:“當然,都是寧王看重的公公。”
朱月蘭垂目:“我總覺得心神不寧,而且那位燕公公,長相跟林樂昌有些相似。”
“你思慮太重了。”單曉敬說道:“林樂昌才幾個孩子?”
朱月蘭道:“而且他聽到了聲音,是不是發覺了什麼?”
單曉敬臉色正經起來:“那我們就要加快行動了,免得夜長夢多。”
朱月蘭點點頭,重又變得溫婉如玉,抬手整了下單曉敬的衣領,笑:“這幾日辛苦相公了,在衙門裡做事可是辛苦?”
單曉敬笑:“有你在,我的心踏實的很。”
兩人相視一笑,攜手進門。
馬車上的林嫣,卻面色嚴肅,想的也是怕夜長夢多。
她自己一個人,明顯是綁不了朱月蘭的。
窗外夜色更濃,街上已經開始宵禁。
怎麼才能通知到丁殘陽和二蛋兩人呢?
不等她想出辦法,車子已經到了督察院。
林嫣一邊感嘆滄州太小,一邊費力的往外扒拉已然睡熟的張傳喜。
這傢伙看著只是骨架大,沒想到還真沉的跟豬一樣。
林嫣架起張傳喜步履沉重的進了院子,卻發現院中氣氛凝重。
李瑞、郭立新、張成舟三位侍衛,沒精打采的或站或蹲在院子裡。
尤其李瑞更比別人帶樣子,抱著廊下一根柱子死磕。
林嫣將睡的死豬樣的張傳喜往地上一扔,走過去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說出來也讓她樂一樂。
李瑞一看見林嫣,更加羞愧,乾脆轉過身不面對她。
林嫣轉了轉眼珠,心裡有了猜測。
果然就聽見比較老實的郭立新瓮聲瓮氣的說:“周旻太狡猾,等寧王要治他罪時才拿出皇后的諭旨,明顯是有備而來。”
林嫣瞭然,果然被她猜中了。
周旻來滄州,本就是應對寧王徹查私鹽一案,怎麼會沒一點準備。
就該照著她的辦法,直接斬殺在鳳嬌樓,再偽造一個馬上風的現場。
咳咳…馬上風這個詞兒,林嫣是從戲文里聽來的,真的不懂其到底什麼意思。
“不過燕七兄弟,寧王已經把楊東那個賊子給殺了,也算替你出了氣!”郭立新接著爆料。
“是嗎?”林嫣想現在是不是該露出一個感激涕淋的表情來:“那周旻呢?”
而彆扭孩子李瑞,已經默不作聲的扛起猶在沉睡的張傳喜,路過林嫣身邊時,紅著臉小聲說:“王爺專門給他安排了一個院子,先將他軟禁起來了。”
寧王的意思,皇后懿旨只是保他性命,可沒說不能軟禁。
等回了京稟報了建元帝,再議此事。
林嫣摸了摸鼻子,望望天,軟禁若有用,前世那個憋成王八的寧王哪裡來的?
屋裡的墨寧,也沒有睡著。
房間裡漆黑一片,沒有掌燈。
他立在窗前,眼神深沉,似幽譚一般望著院子裡的眾人。
閆福榮在其身後,也跟著默不作聲。
周旻的囂張,也不是一次兩次的,若說寧王多生氣,倒不一定。
但是咽不下這口氣是真的。
閆福榮突然想起白天林嫣說的話來,也許有時候做事情,不要瞻前向後反而更痛快些。
可惜寧王身在皇家,為人處事註定不能率性而為。
墨寧直到院子裡的人走完,才轉回了頭。
“閆福榮,母親若是遇到過不去的坎,會怎麼做呢?”
閆福榮心裡一顫,好好的,寧王怎麼提起楊皇后來?
他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墨寧一眼。
墨寧面無表情,雙眸幽暗,手裡輕輕的摩擦著那枚羊脂玉環。
“若是昭賢皇后。”閆福榮斟酌著詞語說道:“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明天該幹嘛幹嘛。”
墨寧手一頓,迅速看了眼閆福榮。
閆福榮不敢抬頭,身姿卻透著堅決。
墨寧收起玉環,道:“你不老實。今天不用你守夜,回去吧。”
閆福榮身子弓的更深:“那老奴換傳喜來。”
“不用。”墨寧道:“張傳喜喝醉了,我也想一個人靜一靜。”
閆福榮抬頭,看了眼神情似乎落寞起來的墨寧,張了張嘴,終於沒有說話。
他行了禮,慢慢退出了屋子。
墨寧靜等著他走後又站了會兒,直到屋外再沒有了動靜,這才出了屋子。
林嫣正要蓋被子睡覺,一抬頭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睛,差點沒有跳起來打人!
寧王不是睡了嗎?誰能告訴她半夜出現在一個女孩子的床前是怎麼一回事?
林嫣在瘋中凌亂,下意識的用被子裹住了只穿中衣的自己。
墨寧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腳不自覺的就往這間屋子走了過來。
既然來了,墨寧瞄了瞄絲毫不見發育的林嫣,不知道這身板有什麼可裹的。
林嫣見對方目光往不該看的地方瞅,惱羞成怒,管他什麼寧王,開口就要罵。
屋外突然哐當一聲響,墨寧打了個噓聲的手勢,不等林嫣有所反應,翻身就上了床。
023寧王的秘密
一上年紀,覺就輕。
天剛蒙蒙亮,門口急切的腳步在屋門外突然停住,似乎對方猶豫什麼。
閆福榮挺身坐起,披件衣服快走到門前,一把拉開房門。
張傳喜嚇的臉色蒼白,正忐忑不安的立在外面。
他一看就閆福榮,就像看見親人一樣撲過來,嗓子裡還帶著絲哭腔:
“師父!王爺不見了!”
閆福榮驚起一身冷汗:“什麼意思?”
張傳喜道:“卯時李侍衛有事稟報,敲王爺的窗欞,結果發現王爺根本不在屋裡,床上褥子都是冰涼的。”
閆福榮反而鎮靜下來,眯著眼想起昨天寧王的異樣來。
多少年了,王爺從沒有提起過早逝的昭賢皇后。
閆福榮知道,他心裡有怨恨,恨昭賢皇后說走就走,決絕的厲害,連最後一面都沒能讓王爺見上。
一個才十一、二歲的孩子,除了枯燥的學業,也就是每個月見自個兒母妃那幾天能得些閒適。
不過轉眼間,這點奢侈也享受不到了。
“你去看看,那個燕七還在不在屋裡。”閆福榮陰沉著臉,吩咐張傳喜。
張傳喜雖然不知道王爺不見,同燕七爺有什麼關係,可是看閆大人的樣子,似乎知道些什麼。
他得令轉身,又跑向了後院。
閆福榮的心一沉再沉,只希望自己猜測的不對,王爺的異樣同那個燕七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認出了燕七的來歷,王爺定也是看透了。
想起林禮,閆福榮鼻子裡哼了一聲,那就是個小人!
信國公背棄當年與濟寧候的情誼,背後給了致命一刀,這才導致其全族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