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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日天點了點頭,“知道,我們上周末剛去醫院做過體檢,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的,不過我們腎型匹配結果出來了,我只要給大哥移植一顆腎,他就可以恢復健康了。”
他看上去一副樂天派的表情,對自己要摘一顆腎看上去沒有任何抗拒,反而為能幫到陶成感到挺欣慰的樣子。
“不行,我不答應。”霍九思雙手差點就放到郝日天肩膀上了,關鍵時候卻又收了回去,雙手張張合合,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隻正處在發狂期的獅子。
他直接起身蹲到了郝日天面前,“你給我聽著,我不允許你拿自己的身體健康開玩笑,而且陶家接你回去就是為了讓你換腎給陶成,陶成對你的好也不過是想要麻痹你,讓你心甘情願的幫他,你聽清楚了嗎?陶成不值得你掏心掏肺的對他!!!”
天知道他知道陶家人的目的後有多憤怒,恨不得將對小澤抱有惡意的幾個人都人道毀滅了,但他還是忍住了,他不能擅自替小澤做決定,還是在沒有知會他的前提下,哪怕真相很殘忍,但他也不願意小澤被蒙在鼓裡,還將陶家人當成真正的家人對待,特別是陶成。
郝日天看上去像是被這個消息震傻了,他嘴巴微張,滿眼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休息室的門卻猛然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郝日天站在原地沒動,嘴角卻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微微勾了一下,倒是霍九思看到進來的人居然是陶成,他雙眼危險的眯了眯,“你怎麼會來這裡?”
“小弟……”陶成看都沒看霍九思,表情有些慌亂的看著郝日天的背影,聲音都帶上了顫音。
聽到熟悉的聲音,郝日天終於緩緩轉過身來,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目光死死的定在陶成身上,“霍先生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眼眶有點泛紅,一副極其想要得到他否定回答的表情,陶成心跳有點快,他眼中的慌亂之色愈甚,上前幾步就想去抓郝日天,“小弟,你聽我解釋……”
他並不能一口否認,因為他們接小弟回來的初衷本來就是如此,他沒辦法在小弟面前撒謊,但從見到小弟後他早就沒那個想法了,真的,他想要解釋清楚。
郝日天果斷的避開他,神色中滿是深深的失望之色,整個人像是被打擊傻了一樣,語氣中滿是嫌惡,“你別碰我!”
雖然沒直接回答,但這個反應已經跟回答了沒兩樣了。
郝日天過激的反應讓陶成臉色迅速變得蒼白起來,這讓他想起了剛將郝日天接回的那天,陶廣倫想要面子上好看要去抱抱郝日天卻被以髒為理由嫌棄的一幕,現在陶成突然覺得髒的那個人變成了自己。
郝日天卻還在認真的尬戲,他眼帘微微垂下,聲音又低又啞,帶著嘲諷的意味,“看來霍先生說的都是真的,就我一個人傻,被蒙在鼓裡,因為你那麼在意我的身體甚至不願意要我的腎還有些感動,我還特地私底下找你媽告訴她願意說服你做手術,現在看來那也只是你以退為進的手段吧?”
陶成百口莫辯,“真的不是,我沒有……”
“別再狡辯了,不然你怎麼從沒想過讓陶飛換腎給你?是因為你們是同胞兄弟,而我只是一個私生子吧?!!你走吧,我以後再也不想看見你。”郝日天猛然抬頭,雙眼迸射出仇恨的火光,再也沒有之前的友好。
這極致的反差讓陶成完全接受不了,想要再解釋,在郝日天一副完全拒之千里之外的態度下嘴都張不開了,他眼神轉到霍九思身上,對他的恨意簡直都要衝天而起,激憤之下,他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就暈倒了。
霍九思還能怕陶成不成,他對小澤選擇相信自己而不是陶成感覺心裡軟軟的,但他還真沒料到陶成竟然直接就這麼倒下去了。
郝日天似是被嚇了一跳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霍九思,“霍先生……”
“別怕,我讓人去叫陶家主和陶夫人。”霍九思連忙緊先安慰郝日天,對躺倒在地的陶成根本就沒那麼上心,就算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也跟他們沒關係,誰也沒動過他不是?!
沒一會兒還在宴會大廳的陶父陶母外加陶飛都一起過來了,看到躺倒在沙發上的陶成,個個臉色大變。
——陶成是霍九思找人弄到沙發上去的,畢竟躺在地上不太像話。
“成成?”陶母直接就大驚失色的撲了過去,試了試大兒子還有氣在,從看到大兒子躺倒就提在嗓子口的心總算回到原位了。
而陶飛已經直接指著郝日天叫了起來,“你把我大哥怎麼了?”
他雖然在跟大哥鬧彆扭,但多年的感情不可能一下子就這麼沒了,大哥出事他第一反應就是跟這個私生子有關,霍爺總不可能無緣無故針對他哥。
這次陶母卻也沒阻止二兒子,就放任他質問郝日天,就連陶廣倫也是同樣一副氣怒的模樣,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恐怕都想直接撲過來上手了。
看著陶家人這一個個的反應,郝日天表情更加黯然,黯然中又帶著失落,這證明之前霍先生分析給他的全是對的。
霍九思能這麼看著他們欺負郝日天他就不是霍爺了,他直接上前將郝日天擋在自己身後,神色冷漠道,“你們想做什麼?真以為沒人給小澤做主了?不過是你們骯髒的心思暴露,你們大兒子自己把自己氣到昏倒,跟小澤有什麼關係?”
他一提骯髒的心思,三人立馬就想到他們想要阮澤換腎給自家兒子(大哥)的事實,看來對他們自己也知道這番心思是骯髒的,不然也不會反應這麼快了。
陶母面色更是徹底僵硬了起來,她機械的轉頭看向郝日天,明明很快就能動手術了,明明這個私生子都自願了,為什麼會突然出岔子?
對了,是霍爺,一定是霍爺查清楚後想要替這個私生子撐腰,不過為了一幅畫而已,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她來時心底不妙的預感終於應驗了,這個時刻,她突然連霍爺也一起恨上了。
但她還是抱有一絲期望的看向郝日天,“小澤,你大哥怎麼對你你自己心裡有數的吧?他為了你連我和他爸的話都不聽,堅決不肯要你的腎,更是多次訓斥小飛,他對你的好是不是真的你總能感覺出來的吧?”
郝日天伸手拽住霍九思的衣擺,側身避開了她的眼神,根本不欲跟她多言,一副被傷到話都不想說的樣子。
陶母暗暗咬了咬牙,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可有霍爺在,她還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以及,看了看還昏迷著的大兒子,她必須帶他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不然她不放心。
“廣倫,你背著成成,我們先去醫院一趟。”想通了,陶母果斷開口。
陶廣倫憤怒歸憤怒,他卻更不敢在霍爺面前放肆,在陶母開口後,他眼神陰冷的掃了一眼躲在霍爺身後的兒子,還是走到沙發旁將陶成背了起來。
一家四口就這麼離開了。
會客廳的人看到他們這個陣仗更是吃驚極了,先是舒沁心,再是陶家一家子,這都怎麼回事,莫不是中邪了不成?
但陶家人卻已經沒了心思去應對那些,將陶成放在車后座,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醫院。
到了醫院做了檢查後,說是氣急攻心,但他這副身體已經經不起折騰了,再不快點做腎移植手術,誰也不能保證還能堅持多久,沒準哪天就去了。
這個說法讓陶家一家三口心裡哇涼哇涼的,守在病房許久才看到陶成睜開眼睛,陶母立馬湊上去噓寒問暖,“成成你感覺怎麼樣?醫生說你不能再動氣,你放寬點心,不要想太多。”
從之前霍爺說的話中,她還以為兒子已經恢復正常了,不,是一直都很正常,之前的做法不過是以退為進,連在他們這些家人面前都不差紕漏,最後目的還是達到了,如果沒有霍爺插手的話。
現在見他目光呆呆的盯著虛空,還以為他是因為沒了腎源而難過。
事實上陶成現在滿腦子都是郝日天仇恨的看著他的目光,以及他質問自己的那些話,想著想著,他猛然一個激靈,目光直直的轉向陶飛,眼裡有驚人的亮光閃現。
陶飛被他這樣的眼神嚇了一大跳,甚至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
一場宴會因為兩場意外變得充滿了議論性,好在最後還是圓滿結束了。
結束後,霍九思雖然有些擔心郝日天的狀態,但對終於將人留了下來這一點還是極其滿意的。
郝日天卻還顯得有些躊躇,“我就住在霍先生家裡真的好嗎?會不會太打擾你了?”
如果不是潔癖正在治療當中,他才不會這麼矜持,早就撲上去了。
霍九思再真切不過道,“怎麼會,我一個住這麼大房子很空曠的,你陪著我我高興還來不及,一點都不會打擾到我,你就放心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