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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程年是剛出了車禍送來的,所以唐琦報了程年的情況後很快就被帶到了手術室外面,郝日天還跟主刀醫生碰了個面,他表情急切又擔憂的對主刀醫生請求道,“醫生,請盡全力救我表哥一命,無論什麼代價都可以。”
這是他第一次稱呼程年表哥,也會是最後一次。
帶著口罩的主刀醫生嚴肅道,“應該的。”
手術室已經關閉,手術進行中的紅燈亮的刺目,郝日天就坐在外面的走廊上等候,在手術進行了十幾分鐘的時候,有警察找了過來。“你是病人家屬?”四個警察,三男一女,問話的正是其中唯一的女警察,正站在郝日天面前。
郝日天抬頭,眼眶有些微紅,表情沉痛的點了點頭,並未答話。
警察也能理解他的情緒,並未勉強,只是神情嚴肅道,“請問你能做得了病人的主嗎?肇事者已經被抓住了,但我們懷疑這場車禍是刻意謀殺,所以需要進一步調查,希望能得到病人家屬的配合。”
郝日天看上去震驚極了,“謀殺?是誰要殺我表哥?”
警察看著他激動又不敢相信的樣子,只得先安撫他的情緒,“你放心,我們會儘快調查出結果,所以才需要你的配合。”
如果不是有群眾及時報警,肇事者可能早就逃了,而發生事故的路段又沒有監視器,被抓到的肇事者用的車牌都是黑戶,這次能這麼快抓到人並確定案件跟謀殺扯上關係,其中任何一個環節都缺一不可。
負責調查這起案件的警察還是挺慶幸的。
在警察的安撫下,郝日天終於配合警察將程年的來歷和身份,以及跟他之間的關係說清楚了,“表哥差不多兩年前來了我們家之後就一直住在我家了,也沒有別的親人了,他現在發生這麼大的事,我當然要替他討個公道,案件有什麼進展的話請你們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繫我。”
為首的女警察又詳細的問了幾個問題後頷首,“多謝燕董事長的配合,後續有什麼情況我一定會通知您,這點您不用擔心。”
沒想到眼前年紀輕輕的人居然是燕氏的董事長,四位警察心裡都有些驚訝,但對他配合的態度卻很滿意。
“等程先生醒來後還請燕董能通知我們,我們現在需要去燕家找袁女士再了解一些情況,這就先告辭了。”留下手機號碼後,四個警察又匆忙的離開。
郝日天雙臂撐在腿面,雙手捂臉垂著頭,外人看來他可能是在擔心和難過,畢竟警察前來調查了解情況,經過的人都能看到,換做他們有親人在手術室,還有可能是被謀殺才進了手術室,他們也會擔心。
唐琦神色卻有些古怪,若說燕董真那麼在意程年,他第一個不信,畢竟他通過調查程年,對他的秉性有一定的了解,燕董說什麼也不可能真在意那麼一個人的。
但燕董卻又的確吩咐他派人盯著程年,對他關注度很高,這一次警察能這麼快取得進展就有賴於他們的人暗中幫忙,莫不是燕董對此早有預料?
神情一肅,唐琦收斂了自己的思緒,不管什麼情況,他都不需要深究,他只要做到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就足夠了。
不得不說,唐琦某種程度上還挺了解郝日天的,郝日天怎麼可能真的為程年難過,他此時心情說興奮也不至於,因為結果他早就預料到了,但愉悅倒還是有幾分的,畢竟那幾個礙眼的渣渣很快就要全部解決掉了。
他抹了把臉,抬起頭來,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一時間什麼也沒想。
手機鈴聲驀然響起,郝日天掏出一看,熟悉的名字在手機屏幕上跳躍起來,他神色不自覺的帶上了一點笑意,“衛總,找我有事?”
自從關係越來越親近之後,只有調侃的時候他才會叫對方衛總。
“在哪裡?我在醫院。”
“沒,我沒出事,你不用過來,是程年出了車禍正在做手術,手術做完我就回去。”
“好的,那就先掛了。”
唐琦距離郝日天本就不遠,所以從手機聽筒中隱隱約約也能聽到一些衛二爺的聲音,對衛二爺表現出來對燕董的在意和以為燕董出事住院時的焦急,他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掛斷通話的郝日天唇角微揚,嘴裡卻有些嫌棄的念叨了一聲,“真是粘人。”
一通意的電話讓等待的時間一下子像是變快了許多,手術室的紅燈滴的一聲轉為綠色,手術室打開,主刀醫生神色疲憊的走了出來。
郝日天迎上前,“醫生,情況怎麼樣?”
主刀醫生摘下口罩,神色雖然疲憊,但眼底卻很亮,“幸不辱命,病人運氣比較好,除了腹腔受了點重創,其他部位都是小傷,手術很成功,接下來只要好好休養就沒問題了。”
郝日天一臉放心的鬆了口氣,“那就太好了。”
萬一真死在這裡還真是便宜他了,就這樣活著才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主刀醫生這時候神情卻突然變得猶豫起來,“那個……”
郝日天皺眉,“醫生,還有什麼不對嗎?有什麼您直說,我都能承受。”
主刀醫生對上他鄭重的神色,也沒隱瞞的意思,但神色還是有些不好看,“那我就直說了,病人身體內含有不少毒素,估計有用過毒品,雖然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開刀之後還是能看出一些情況的,如果你不知情的話,希望能引起警戒。”
郝日天瞪大雙眼,“怎麼可能?!”
主刀醫生嘆息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身體康復一點你可以帶他去做個詳細的身體檢查,就算不檢查,他毒癮犯了你也會知道的。”
更多的他就沒繼續說下去了,一場手術下來他也累了,該提醒的都提醒道了,怎麼做就不是他能做決定了。
主刀醫生離開,護士推著移動病床將程年從手術室推出來送往病房,郝日天收斂了神色讓唐琦去繳手術費和住院費之類的費用,他自己跟去病房確定無恙,又替程年找了個護工就離開了醫院。
手術第二天程年就醒來了,知道他在醫院的一切都是郝日天打點的之後,他特別感激郝日天,而警察也在得知他醒來後第一時間就來了解情況了。
“結仇?”還有些虛弱的程年面色蒼白中帶著點暗青,精神頭還不是太好,在警察問話後,他緩慢的搖了搖頭,“我沒有跟人結過仇。”
女警察沒放過他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你確定?”
程年剛想確定的點頭,卻突然停住了,因為他想起離開燕家前跟袁文玉起的爭執了,他從袁文玉那裡要過那麼多錢,袁文玉對他的厭煩他不是看不出來,不過只要有錢他都不在乎,要說結仇不至於,但他跟袁文玉有矛盾卻是顯而易見的。
只是,袁文玉不會就因為那麼點錢雇兇殺人吧?
“表哥,你沒事吧?”
聽到聲音的程年將目光轉向郝日天,神色突然一動,他跟袁文玉爭吵後不就是想去燕氏找燕奇麼,據說燕奇已經徹底掌控了燕氏,而他本意也是想跟燕奇坦白,所以說,袁文玉狗急跳牆也不是不可能?!
這個思路一開,程年就有些剎不住了,那個臭婊子竟然敢要他的命,他神色突然就有些猙獰起來,整個人也控制不住的繃緊了身體,差一點,差一點他就去見閻王了。
注意到他神色轉變的郝日天不著痕跡的笑了。
下一刻,程年神色狠厲的沖警察坦白道,“我在出事前跟我表姨爭吵過,當時我們鬧的很過。”
他心裡已經因為自己的猜測而信了是袁文玉對他下了手,再一想這次是燕奇幫了他,早晚要坦白,還不如趁這個機會能讓燕奇對他有幾分好感。
思及此,他將袁文玉當初找到他的目的和這一年多兩人之間的交易全都一股腦的捅了出來,說完後他神色愧疚的看向郝日天,“表弟,對不起,表哥當初真是豬油蒙了心了,都是袁文玉那個女人想要加害你,她只是想利用表哥,你就原諒表哥這一次吧。”
“你……”郝日天不可置信的指著他,一副被傷到的模樣。
連調查的警察都有些同情他了,因為他們掌握的情況比程年坦白的更詳細,這次案件調查的特別順利,本以為絕對能逃掉的肇事者意外被群眾舉報,讓他們第一時間抓到肇事者,並對他進行了拷問,從肇事者嘴裡得到了大半的真相,再加上他們後續的調查,從案件發生到現在不過一天的功夫,他們竟然已經掌握了案件詳情。
合上記錄本,警察對程年道,“的確是袁文玉買兇想要殺你,肇事者已經交代了,袁文玉本人現在就在警察局,來這裡也只是再跟你做最後的確定罷了。”
說完,警察轉向郝日天,“程年跟這起案件是沒關係,他之前所作所為涉嫌誘騙,跟袁文玉合夥謀奪你的家產,按理你是可以起訴他的,要怎麼做由你全權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