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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他已經被體內的火燒的有點神志模糊了,偏偏系統增加的功能是探查百米內的範圍,並不能在這個時候提供給他幫助,能幫他的人就坐在旁邊,他身體無意識的靠向對方,雙手在對方身上胡亂的拉扯著,整個人都往對方懷裡蹭去。
男人無奈的嘖了一聲,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將他牢牢的制住,將他整個人按壓在懷裡,嗓音低沉道,“乖,別鬧!”
這磁性十足的聲音在這種時候簡直就是火上澆油,郝日天已經徹底迷失了,乃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他只餘一點朦朧的感覺,再詳細的就不清楚了。
意識清醒的時候,渾身上下熟悉的酸痛感讓他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他對此也有心理準備,現在醒來後要怎麼面對對方,或者說怎麼處理自己的處境才是重中之重。
他可沒忘記,沐子文可是個自閉症患者啊!
自閉症會有怎樣的外在表現,他在心裡默默過了一遍,察覺到房間裡有另一個人的氣息,心裡清楚肯定是跟他歡愛了一晚上的對象,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睜開眼,雙眼閃過驚慌和害怕之色,肩膀不自覺的縮了縮,整個身體蜷成了一個弓字形,那是極度不安全的表現。
從外面看,可以看出用被子緊緊裹著自己的人正在瑟瑟發抖,任誰都看得出他此時害怕的情緒。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坐在床側靠窗位置的男人出聲詢問。
他清晰的看到因為自己的出聲,裹著被子的人又抖了一下。
男人臉上帶著點若有似無的笑意,對沒有得到回應一點也不介意,聲音沉穩道,“昨天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你還有印象嗎?”
郝日天繼續瑟瑟發抖,沉默以對。
打火機摩擦的聲音響起,男人點了一根煙,開始仔細的敘述,沒錯,就是敘述,不帶一點多餘的感情,只是就事論事的開始敘述。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封祁,是一名高級督察,昨天在‘維海’是去調查一起藏毒案,碰到你就是意外了,當時你意識不清,我就將你帶出了‘維海’。本來是想送你回家的,可惜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關鍵是你抱著我不鬆手,我只能將你先帶到我這裡,你自己的狀況你也應該心裡有數吧,我沒有想要乘人之危的想法,但最後的結果,如你所見,我們還是發生了關係。”
給了郝日天一點緩衝的時間,封祁吸了幾口煙,語氣淡淡道,“算起來我也算是救了你,但占了你便宜也是不爭的事實,至於要怎麼處理,你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我酌情處理。”
郝日天這時候若是依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他慢騰騰的從床上坐起來,神色不見昨晚的紅潤,反而帶點蒼白之色,眼神也不敢跟男人正面接觸,雙手死死攥著手裡的被子,聲調不穩道,“……謝……謝謝你……你救了我。”
簡單的一句話道謝被他說的艱難無比。
封祁調整了一下坐姿,眼神落在郝日天臉上,將他的神態和細微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眼中不由帶上了興味之色。
昨晚的熱情火辣,今天的倉惶脆弱,這極致的反差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竟然也沒有絲毫違和感?
有意思!
最重要的是,視線像探查機一樣在郝日天五官各處細細的逡巡了一遍,封祁眯了眯眼,這長相著實太過眼熟,跟他一位好友足有五分相像,至於兩人有沒有關係就要看最後的檢查結果如何了。
若不是衝著這點發現,昨晚他也不會多管閒事。
“你……”
“我要回去了。”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封祁在聽到郝日天開口的時候就有意的讓了讓他,這才讓他將話說完整。
封祁看著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團,姿態顯得極其排斥的青年,神色絲毫不動,語氣卻帶上了強硬之意,“不行,先去洗漱,然後跟我一起吃飯,吃完飯再說。”
郝日天現在可是一個自閉症患者,而自閉症不擅長跟人交流的同時,也不擅長拒絕姿態強硬的人,封祁強硬的姿態一出,他頓時就只剩下服從的份兒。
從記憶里調出沐子文的行為模式,郝日天頓時對沐子文的生活習性有了一定的了解。
模仿對郝日天來說很簡單,他有意識的避開封祁存在感極強的視線,摸索著穿好衣服,動作有點機械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下床走了兩步腿一軟差點跪坐在地上,卻又及時調整好姿勢,目光直直的盯著衛生間,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倔強的忍著身體的不適進了衛生間。
封祁收回定在郝日天身上的視線,腦中卻忍不住回想著他剛才差點跌倒時雖然臉上沒有表情,雙眼卻變得淚汪汪,就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讓人恨不得將他抱在懷裡安慰一樣。
“呵——”噙著菸蒂的嘴角不由微微勾起,扯起一抹感興趣的笑意,不得不說,這個青年很得他的關注,至少就目前來說是這樣的。
進了衛生間的郝日天正在刷牙,沐子文每次刷牙都要刷滿兩分鐘,而且行為模式特別規律,所以哪怕衛生間沒人看得到他,他也按照沐子文的行為模式執行著。
瞞過別人的最高境界就是連自己也瞞過,既然這個世界他有自閉症,那他就要讓自己的行為模式符合一個自閉症的做法,無論有沒有人看都要一樣,這對他來說還挺有挑戰性,所以他做起來一點都不勉強。
邊刷牙他邊分析外面那個名叫封祁的男人,對方自稱是高級督察,這點沒有騙他的必要,還說在‘維海’的目的是調查藏毒案,這點真假不論,他不感興趣,但對方就目前的表現來說,極為坦誠。
雖然在他看來,對方坦誠的原因可能在於他完全沒有威脅,跟他說實話也無所謂,但也夠他了解一點信息了,既然是一名高級督察,那觀察力應該很強,性格也夠冷靜,身手也很強,這些都是對方身份附帶的基本條件才是。
他在意的是,對方昨天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本來應該是沒打算搭理他的,那又為什麼改變了主意呢?
一個高級督察的意志力,他可不相信自己能在第一次見面,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就輕易的撼動,絕對有其他因素存在。
在腦海里搖了搖頭,他了解的信息不夠多,跟沐子文有關的任務劇情也沒有這個人,啊,跟上個世界差不多,他上個世界不也接觸了不少跟任務劇情無關的人?!
既然如此,那暫時就不想那麼多了。
兩分鐘的刷牙時間到了,他喝了一口水將嘴裡的泡沫衝掉,來來回回重複了好幾遍,直到感覺嘴裡清清慡慡才停下。
他洗漱好從衛生間再出來,前前後後用了整整五分鐘,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跟專門掐著時間一樣。
走出衛生間,男人還在外面等著他,看到他向他抬了抬下巴,語氣輕描淡寫,卻又不容拒絕,“跟我去吃飯。”
郝日天就跟個小可憐一樣跟在男人身後,卻有意識的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不會讓自己靠他太近,卻也不會因為行動稍有不便而跟不上對方。
兩人一前一後,悄然無聲的走到了餐廳,封祁坐在了主位,郝日天卻依然跟他保持著同樣的距離渾身僵硬的站著不動,任誰都能看得出他的不對勁,更別提一個高級督察了。
封祁挑了挑眉,直接拉開自己旁邊的位子,“過來坐。”
郝日天依然不動,整個人卻以肉眼可見的痕跡抖動起來,一直待在廚房的保姆已經將早餐開始送到餐桌上,期間一言不發,顯然很懂規矩,在早餐全部上桌後,封祁語氣重了幾分,“我說過來坐。”
明明只是語氣加重了幾分,郝日天卻像被蟄了一樣顫動了一下,然後抬步,步履僵硬又沉重的走到封祁拉開的位子前,再小心翼翼的坐下,卻仍然無意識的將身體側向遠離封祁的另一邊。
封祁將他的所有表現一絲不漏的盡收眼底,卻又沒有詢問的意思,對他表現出不知是害怕還是排斥的情緒也不介意,此時也只是嘖了一聲,“我有哪裡表現的讓你覺得可怕嗎?”
似是只是無意問了一句,說完他就開動了,“吃吧。”
郝日天幾乎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封祁讓他吃,他就開始吃,但他視線只放在距離自己最近的食物上,稍微遠離他一點他就不會動筷,將擺放在面前盤子裡的麵包片小口小口吃掉,他就坐著不動了。
“這就飽了?你是貓嗎,胃口就這麼點?再吃點。”見他不動,坐在他旁邊的男人卻有意見了,說話的同時還給他夾了一個小籠包。
郝日天不聲不響的將小籠包吃掉,就又停下了。
“真是的,這是在向我撒嬌嗎?”隨著戲謔的聲音落下的是又一個小籠包,以及放在距離他有點遠的一杯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