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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先皇駕崩,他登基。
或許是因為存了吞併袁國一展霸圖的野心,又或許是真的記恨,他登基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出兵攻打袁國。
袁國猝不及防輕易被攻破,原本一切順利,哪知袁國出了個仲修遠。
大戰打響,剛開始朝中就有不少官員進言讓他放棄攻打袁國的舉動,他一律不予理會。
第五第六年時,他假意同意義和,結果使詐偷襲仲修遠帶領的出使隊,讓備受期待的義和功虧一簣。
而後幾年,仲修遠越發的厲害,重大臣再進言,但他依舊拒絕收兵。
一開始沒有收兵,現在是已經根本不可能收兵。
他登基開始就出兵,十年都毫無結果,被仲修遠壓制著這已經足夠丟臉,若是此時他收兵,那豈不是要叫史官記他被一個仲修遠壓得翻不了身,那豈不是要叫他被人貽笑萬年?
所以這仗,必須打!
或許蔑視國威那荒誕的事不過是掩飾他野心的藉口,又或許他是真的記恨,無論如何,大寧和袁國因為他而打了十年,十年來死傷無數民不聊生的事情都不會有假。
在仲修遠的事情上,袁國那些人的作為或許確實叫人心寒,可是在這件事情上,袁國也算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撇去這些前言不提,單就看如今的情況,除非大寧皇帝換人不然沒了這仲將軍在,這仗絕對會越打越烈。”秦老爺道,“這仲將軍消失三月,上頭就已經下了三次徵兵的聖旨。”
大寧雖然國大,但是這十年來民不聊生。袁國雖然國小,但是十年養精蓄銳。如果大寧執意要打,再打個十年一點都不奇怪。
秦老爺見兩人不再說話,他又道:“以前這仲將軍在的時候,大寧不敢輕舉妄動,雖然時有摩擦但不會大舉進犯。無論如何,也總比現在這樣好。”
兩國開戰,受罪的從來都是百姓,在平民百姓看來,勝利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吃飽穿暖不用流離失所。
“送他回去其實也算是幫了我自己。夾縫中生存,總比死掉好。”秦老爺臉上是難得的認真。
隨後那秦老爺又說了一些,兩人都沒再說話。
離開時,仲修遠與秦老爺約定了時間。在李牧把鴨子等交給秦老爺的人之後,他可以跟著那些人一起去袁國,但是帶隊的要求秦老爺回絕了。仲修遠雖然名聲在外,但是秦老爺並不信任他。
生意的事情敲定後,李牧當即便回了山上。
回去後,李牧按照他之前預定的計劃他把村裡的鴨子全部收了回來,清點了數目之後,在秦老爺的人到了山下時,把鴨子全部交了出去。
換回了男裝的仲修遠與那些護衛一起上了馬,隨著大隊伍向著袁國進發。
奔波一天,夜裡,仲修遠來到自己被安排的房間前,推開門看見屋子中坐著的人時,他瞳眸猛地瞪大,整個人都處於痴呆的狀態之中。
他好像失了聲,身體也變得麻木,那一剎那之間他既說不出話也無法動彈,只能傻傻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人。
李牧……
第33章 那是他兒子
001.
見著坐在屋內手中端著一杯清茶的李牧, 仲修遠眼眶有些發燙,喉間是熟悉的苦澀。
片刻後, 他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
他沒有說話, 只關了門,然後進屋,安靜地坐在了李牧的旁邊。
他原本以為這一次離別就是永別, 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離開小鎮一天路程外的這裡,再次見到李牧。
看著如今坐在屋內淡然地喝著茶的李牧,仲修遠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 可此刻他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他知道他應該說點什麼, 再不濟說聲謝謝也是應該的,可是看著李牧, 他卻開不了口, 因為他覺得一旦他出了聲打破了這沉默, 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李牧淡然的把自己手中的茶喝完, 放了杯子,正準備再倒茶,就見旁邊的仲修遠站起身來替他添滿了茶。
也是此時, 李牧才抬眼看了一眼仲修遠。
這仲大將軍外人面前倒是揣著一副冷漠強硬的態度, 可如今兩隻眼眶紅彤彤的, 活像是哪家菜園子裡跑來的兔子。
“早些休息, 明天還要上路。”李牧把杯中幾乎被店家泡到淡到沒味道的茶喝完之後,退了衣服準備休息。
仲修遠見狀,在李牧站起來之後就連忙跟上前去, 替李牧把脫下的衣服疊好放在一旁。
此去路途艱險,時間少說得一兩個月的時間,其實仲修遠是不願意讓李牧跟著一起去招這份罪的,就如同李牧之前跟秦老爺所說的,從那種地方出來的人,無論如何都是再也不會想回去了的。
躺在床上時,心中那份見到李牧的激動和欣喜淡下去後,仲修遠趁著李牧還未睡開了口,“你回去吧!”
他不願意讓李牧因他涉險。
那樣的地方,他是不願意再讓李牧回去了,更何況此去比之前李牧在軍營中更為艱險,連他自己都沒什麼把握。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便好。”李牧聽著身旁的人的話微微側了頭。
他此去確實是有部分原因是因仲修遠,但也不盡然都是他的原因。
他這次去袁國,與秦老爺提的條件是包山。
他們村子那附近有兩座山,兩座山全都是秦老爺名下的,山挺大,也挺高。李牧的條件就是這一程之後那兩座山免費承包給他,時效五年。
五年的時效,兩座山,李牧不虧。
而秦老爺答應得更是爽快。
兩座荒山五年的時效,往大了說也不過就是百來兩的費用,往小了說他那兩座山都荒廢了少說有三、四年的時間了,再這麼放著也就是放著。
對於秦老爺來說李牧的條件可謂是寬鬆,但是這兩座山對於李牧來說卻有著非常大的作用。
養鴨子就得需要地方,幾十隻還好,一旦數量多了一個水塘就不夠了。
算下來,他這一去雖然艱險,但也並不是沒有意義。
仲修遠聞言還想勸說,但見李牧已經閉上了眼睡覺,他張了張嘴,終還是沒有再開口。
仲修遠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第一次見到李牧時他那燦爛的笑容,他嘴角忍不住勾起弧度。
見著了李牧,仲修遠原本有些陰沉的心逐漸放晴,第二天他的心情是格外的好,大清早起床洗漱完之後就帶了早餐回去給李牧。
他們這一行路途的花費全部都由秦老爺包了,所以手頭寬鬆,不再像之前那般拮据,一路下來他們吃的都是飯館住的都是客棧。
吃完飯,李牧早早的便讓眾人做了準備,又帶了些乾糧之後就出發了。
李牧這一行去的時候總共有七八十個人,全都是清一色的中年壯男,是手頭都有些能耐,據說是從鏢局裡請回來的。
而那些鴨子雞羊等作為幌頭的家畜,則被他們用籠子裝好用馬車拉,乍一看上去,倒真的有些像是走商。
帶隊的人是李牧,除了李牧之外隊裡還有一個鏢局的領頭,那人和秦老爺已經合作了不止一次,一路上倒是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