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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裡縮作一團的仲修遠翻了個身,背對李牧。再次躺好後仲修遠蜷曲著的雙/腿微微夾緊,腰/腹也是一陣酥/麻。
他突然有些想念那浴血廝殺戰場了,至少在那裡一切都簡單多了,他運籌帷幄,他大殺四方,他也不用被人如此欺負了去。
抬手掩面,仲修遠再次翻了個身,那灼/熱激/烈到即將噴涌而出的異樣情緒,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翻出腦海當中成千上萬的軍書,卻是求無所得。
最終還是偷偷掀開了被子,偷看了一眼那已經出了門的背影,那讓他緊張到腿腳腰腹都酸疼的感覺才總算緩解了些。
屋外,李牧把石頭碟子放水裡洗了洗,晾在牆角。
做完這些,找了抹布擦手上水的李牧,冰冷清澈宛若夏夜寒星的瞳眸中多了幾分暖意,透出幾分戲弄。
李牧心情好。
接下去的幾天,天氣也好。
李牧要回來的那兩塊地在這兩天裡被收拾了出來,之前在他那地中種東西的那些人把能收的菜都收走了,就狗娃子他家給他留了幾窩白菜。
李牧本來不想要,但狗娃子他娘說了許多,最終還是留下了。
其實當年的事情和狗娃子他娘也沒什麼關係,當初犯事情的是狗娃子他爺爺奶奶,狗娃子他爹那會兒都還是個孩子,也還沒娶狗娃子他娘。
狗娃子他娘是在李牧離開之後,才嫁過來的。
地空出來了,李牧趁著天氣不錯把地翻了一遍,雖然還沒想好要種些什麼,但是提前準備總歸是好的。
趕集那天,天邊才泛起一層魚肚白,鴻叔就抱著允兒走了過來。
下山的路不好走,來回時間又長,所以鴻叔把允兒交給了仲修遠照顧。
平日裡,李牧每天都會山上山下地跑一趟,來回一趟回去剛好天亮,今天為了配合鴻叔的速度慢了些。
下了山,過了翠竹林,到了鎮子外時太陽都已經出來了。
今天是趕集日,鎮上人多,商販也從各個地方趕來,十分的熱鬧。
這鎮子說是附近最大最繁華的鎮子,可實際上這也不過就是個芝麻小鎮,要和那些城、縣比起來那就差得遠了。
鎮子上就一條主街道,站街頭能一眼望到街尾。街這頭是一些店鋪飯館,中間是些雜貨小店,尾巴那頭就是些賣菜、賣肉、賣乾貨的。
街上行人接踵而至人頭攢動,叫賣聲還價聲起起伏伏人聲沸揚,整條街好不熱鬧。
鎮上的縣衙不在這街上,在另一個方向,李牧跟著鴻叔在鎮上繞了半圈,很快便找到了那不大的府衙。
這府衙應該有一段時間沒有修繕過了,破舊不說,大門旁邊的鳴冤鼓也不知道放了多長時間,都被曬裂了。
李牧跟著鴻叔往大門走去,才進門,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就不客氣地攔住了兩人,“幹什麼的!”他視線在兩人的衣著上掃了一遍後就更加不客氣,“知道這什麼地方嗎?敢亂闖。”
“他是李牧,是縣衙的人讓我們來的。”鴻叔指了指李牧。
聽到李牧兩個字,那人眼中有驚訝一閃而過,隨即才讓開大門。
李牧跟著鴻叔進了大門,正往裡面走去就聽鴻叔的聲音傳來,“狗眼看人低,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李牧有些不解。
鴻叔知曉他會如此,回頭看了一眼在大門看門的男人,輕聲與李牧說道:“他就是張舒蘭的兒子。”
張舒蘭見人就說她兒子是個吃官家飯的,要把人抓去坐牢抓去當兵,不知道的人還真會被她唬住,事實上她兒子不過就是個給縣衙看大門的。
第10章 弄個水塘幹嘛?
聞言,李牧又回頭看了一眼。
鴻叔冷哼一聲,道:“你當他真沒認出你來?他只不過目中無人,但凡是咱們村里到鎮上來的,他一個都不認識。”
這話說完,鴻叔就不想再說他了。他領著李牧向著大堂中走去,進了屋找了衙役說明了來意,然後兩人就被帶進了後堂。
兩人進去的時候,後堂當中縣太爺正在會客。
客人是個四十來歲的錦衣男人,他面容慈祥略帶富態。在這烽火連天的年代裡還帶著幾分富態可不容易,該是這附近的有錢人。
縣太爺見衙役把李牧他們領了進去,問了原因後臉色就有些不耐煩了,開口就要趕人,“沒看見我這正會客嗎?沒點眼力色。”
瘦得跟個猴子精的縣太爺呵斥完那衙役,又低頭哈腰地看向旁邊的人,“秦老爺,您交待這事情我一定給您儘快辦妥,您就放心吧。”
“好,好。”被稱作秦老爺的男人回頭看向門口的鴻叔與李牧,“他們這是?”
“哦,那年輕的是鎮上退下來的兵,前陣子咱們不是打了勝仗嗎?上頭給了些體恤金,說是讓給分發下來。”說起這件事縣太爺就有幾分好笑,“這年頭這樣命大的人可不多,擱咱們附近幾個鄉鎮都算赫赫有名了。”
說話間,縣太爺連忙招手讓旁邊的衙役去拿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體恤金過來。
聽到這事,李牧倒有幾分驚訝。
參軍這麼多年他只聽說過死人家裡有撫恤金,可到底分發下去沒誰知道,活人就更加沒聽說過了。
片刻後,衙役拿了一個小袋子過來遞給了李牧。袋子不小,可裡頭的東西卻少,前後加起來可能也才一兩銀子。
李牧面無表情收了錢,秦老爺卻在這時候笑著開了口,“這上頭分發下來的就這些?”
一兩銀子若給尋常人家倒也能用個半年,可是作為撫恤金就不算多了,特別還是李牧這情況。
縣太爺見秦老爺對這事上心,神色有些怪異,他猶豫片刻後走上前來拿過李牧的錢袋看了看,然後回過頭去瞪向一旁的衙役,“我讓你拿撫恤金,你拿的這是什麼東西?”
那衙役看著縣太爺的臉色連忙低頭認錯,又跑回去重新拿了東西出來。這次再出來袋子裡倒是多了些錢,大概有四、五兩的樣子。
補了錢,縣太爺又把衙役呵斥了一遍,做足了戲。
這年頭死人的東西都有人想要占,更何況活人。
秦老爺仿佛並未察覺,笑了笑,站起身,“我這鎮上的房子還有那山,就麻煩縣太爺了。”
“山?”接了錢,正準備離開的李牧停下腳步。
屋裡,縣太爺正和那秦老爺兩人說話,聽了李牧的話兩人都回過頭來。
縣太爺對李牧的不識抬舉有些不喜,那秦老爺卻面善,他笑道:“我以前也是住這鎮上的,現在想搬到城裡去,鎮上的院子還有後面的山都要轉手,怎麼,你有興趣?”
李牧仔細打量了一眼秦老爺,“是後面帶著個大水塘的山?”
李牧他們村子後面有一座山,據說是鎮上一戶有錢人家的產業,戰火連天的年代沒人打理,是座荒山。
“沒錯,就是那裡。”秦老爺饒有興致地看向李牧。
鴻叔也有些疑惑,他不明白李牧到底想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