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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之下,見李牧躺下就準備睡覺,仲修遠總算是急了。
他連忙走上前去,站在床邊低頭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嘴笨地問道:“你就要睡了?”
已經閉上眼的李牧,睜開眼看著面前明顯從剛剛開始就心不在焉的仲修遠,“大半夜的不睡覺,還是你想做些什麼?”
手枕在腦後的李牧視線掃過仲修遠結實的腹部,眼中帶了幾分令人膽顫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這人!
仲修遠身體微顫。
誰想著要與他一起去洗澡了?!
仲修遠張了張嘴,眼看著李牧又重新閉上了眼準備繼續睡覺,他不甘心地回頭望了一眼還在冒著煙的那香爐,似乎有些疑惑這香爐為什麼沒有預期的效果?
仔細回想一下,之前那大夫只教他用來薰香,但是卻並沒有說過這東西到底什麼時候起作用。
如此一想,仲修遠又安心了幾分。
強裝鎮定,他在旁邊褪去自己的衣服,熄了燈,躺在了李牧的身旁。
八、九月的夜裡,山林之間常有夜風拂過,帶來絲絲冰涼,沁人心脾,好不舒坦。
屋子內因為那香爐的原因,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清香,味道十分的淡,若有若無。仲修遠躺在床上,他一動不動地瞪大了眼睛等待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待些什麼,可依著那大夫的說法,總歸是不可能什麼都沒有的。
然而仲修遠等啊等啊等,等到身旁的人的呼吸都變得綿長平緩了,都沒等到任何事情發生。
仲修遠豎起耳朵聽,確定身旁的人是真的睡著了他連忙爬了起來,撐著手臂看著月光下的人。
月光下的李牧面容更為安詳,大概是因為那香爐的原因,他睡得格外的香。平日裡睡覺時總是微微皺起的眉頭,今天也舒展開來。
看著睡得香的李牧,仲修遠心中又是心疼,又是不甘懊惱!
他心疼李牧這段時間累壞了,可他又不甘懊惱李牧居然真的就這樣睡著了。這人當真學了他的名字,李木木,木木,他當真是塊木頭!
仲修遠著急,莫不是他前世真是這山裡的古樹成精,功德圓滿今生才得以轉世?
仲修遠趴在床上看著面前睡著的人,他又氣又惱,他衝著這人吹了口氣,見這人一點動靜都沒有,他索性氣惱地伸了手出去出戳了戳李牧的腦門兒。
他若是說他現在想去洗澡了,還來得及麼?
“你果然是個李木木……”
幽幽的話語說完,仲修遠又忍不住看了看李牧被自己戳了的額頭。
他英明一世名聲大噪睥睨天下,好了吧,現在愛上了個古樹精!
他那些計謀籌略都用不上了,因為這人是個油鹽不進的樹精,腦子裡肚子裡除了木頭就只有木頭!
仲修遠撐起上身來,輕輕在李牧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隨即他又躺在了床上,側躺著看著面前的人,百無聊賴的數這人的睫毛。
夜裡月光微弱,根本看不清什麼東西,他數著數著就又亂了,只好又重來,但他卻樂此不疲。
仲修遠覺得,大概那藥對李牧只起了舒緩疲勞的作用,對他才起了那不該起的作用,所以才讓他無心睡眠,滿腦子的只想著這人。
睫毛數著數著,仲修遠的注意力就慢慢的向下滑去,落在了他高挺的鼻樑上,落在了他合著的嘴上,落在了他的喉結上,落在了他緊實的肌肉上……
不可避免的想起剛剛的事情,想起李牧的話,仲修遠紅了一張臉。
但因為知道李牧已經睡著,所以他膽子大了許多,他又撐起身來,悄無聲息的靠近李牧,然後用自己的唇描畫著李牧的眼李牧的唇。
“李木木,我喜歡你了……”細細的描畫完,仲修遠把頭靠在了李牧的肩頭,手也放肆地摟過了李牧的腰,讓兩人仿佛緊緊擁抱在一起。
也只有這會兒,他才敢如此的大膽。
也只有李牧睡著的這會兒,他才會如此的無所顧忌。
睡著了的李牧自然不可能給他回應,仲修遠等了一會沒有等到回應之後,忍不住抬起頭來在李牧的下顎處再次落下一吻。
一會兒偷偷摸摸,一會兒偷偷抱抱,一會兒偷偷親親的,仲修遠直折騰了大半夜這才睡去。
待到仲修遠呼吸綿長平穩,被他抱在懷中的李牧卻無聲地睜開了眼,一雙漆黑如星空的眸子幽光流動。
他微微側頭看向靠在自己肩頭睡著的仲修遠,寂靜無聲的仲夏夜裡,仲修遠落在他肩頭的呼吸有些燙。
即使不是因為這個的原因,他也不可能睡著,這人從剛剛開始就小狗一樣對著他又舔又蹭的,他怎麼可能睡著?
這人的古怪心思其實他早就已經察覺到了,那香爐裡面有古怪,他從這人總往那香爐瞥的眼神中就看了出來。只是他並未點破,因為他相信這人不可能真的給他下什麼奇怪的東西。
李牧把懷中的人平放在床上,又扯了被子過來,蓋住兩人的肚子。
這人藏不住事,什麼事情都寫在臉上寫在眼中,他那點心事他早就已經知道,只是他一直不曾回應。
他倒並不是完全不喜歡這人,這麼些日子相處下來,又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他對這人也確實稱得上是有些喜歡,可是,他的喜歡遠遠不如仲修遠的那般濃烈。
大概是因為兩人經歷相仿又性格相仿的原因,所以他與這人相處起來,著實輕鬆舒服。
但僅是如此。
讓他與這人相濡以沫小隱隱於林可以,他欣然接受。可若說愛這人愛到不可自拔愛到深處,他卻不是。
正因為知道他給不起仲修遠要的,所以他才一直不曾給過他正面的回應。
或許兩人相處的時間長了,日久生情,有一天他也會如此愛著這人,但那不是現在。
李牧把人平放好,蓋好被子之後,閉了眼,正準備睡覺,旁邊卻傳來一陣悉悉碎碎的聲音。
下一刻,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鑽進了他的懷中。
李牧睜開眼看去,只見剛剛還被他平放著的仲修遠,不知什麼時候又湊了過來。
李牧好笑,這人即使睡著了都這麼粘乎,這大熱天的也不嫌熱得慌。
他把人往旁邊推了些,讓仲修遠再次平躺著。
可是他才放手,那人就又蹭過來,硬是要抱著他才肯安安靜靜的睡覺,不然推開了也馬上就會蹭過來。
試了兩次都沒辦法把人推開之後,李牧只好放棄。
山里清晨的陽光總是來得最早,山下鎮子還被晨曦籠罩,山上卻已經恍若白天般亮堂。
起了洗漱完,跑完步,吃完飯,李牧還沒來得及放下筷子,仲漫路就已經扔了筷子跑出門去。
最近一段時間他總是如此,似乎每日裡都忙得不行。
見著仲漫路跑出門去,仲修遠視線追隨他而去,“也不知道在鬧些什麼。”
最近仲漫路每天都很積極的往外面跑,神神秘秘的,連帶的就連允兒和龔茵茵兩個人也都是這樣。
李牧收回看著仲漫路離開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