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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修遠看著那孩子的母親努力的想盡了辦法給他餵藥,但怎麼都無法讓他喝下多少後崩潰的哭著, 劍眉也隨之緊鎖。
如果吃不下藥, 那任何人都沒辦法。
折騰了許久, 一碗藥大部分都浪費掉之後, 仲修遠才制止了他們餵藥的行為,他拿出了左義之前傳給他的那一副銀針,用針灸的方式試圖讓他喝下藥, 但效果依舊不明顯。
下午,又折騰了許久之後,眾人都有些疲了。
吃完仲漫路放在院子裡的飯後,仲修遠把幾間屋子收拾出來,讓這一家人暫且住下,他自己夜裡也住在了這邊。
具體的情況還要等明天才知道,現在他只能等待。
李牧家一共就兩間住人的屋子一間堂屋,之前因為允兒來了的原因,所以仲漫路住到了鴻叔那邊。
現在仲漫路回來住了,這房間就必須從新安排。
仲漫路自然是要獨自住一間的,所以李牧便讓允兒過去跟他睡。
夜裡,洗漱完,李牧坐在床邊看著坐在床上另外一邊的允兒。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李牧問道,下午一直忙著藥的事情,因此他都沒功夫和允兒說話。
洗漱完,穿著一件裡衣坐在床邊的允兒突然聽見李牧的聲音,小小的身體一震。
對李牧他莫名的有些怕了,李牧下午那一下打在他的頭上,十分的突兀,並不是特別的痛,但確實嚇了他一跳。
那之後,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不由得生出了幾分畏懼,他總覺得讓李牧生氣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那種感覺和他在宮中的時候不同,宮裡頭的人即使生氣了,他也無所謂。
可李牧只是一個冷冷的眼神,他便心裡發慌。
李牧看著不敢言語的小人,語氣卻並未柔和,“別把你那些小心思用在我這裡。”
允兒抬頭看了一眼李牧,他其實有些不明白李牧到底在說些什麼,但隱約間好像又有些懂。
就在他疑惑間,李牧突然又伸出手來捏住了他的臉。
這一次,李牧手上用了些力道,他捏著允兒的臉讓他回過頭來望著自己,然後又把另外一隻手也伸了過去,一左一右地捏著。
“知道了嗎?”李牧問道。
允兒想點頭,但自己的臉落在了李牧的手裡,所以他只得含糊不清的開口,“知道了。”
李牧又捏捏允兒的臉之後,這才放開了他,“睡覺。”
允兒抬手,捂住自己被捏的紅彤彤的臉,兩隻眼睛一直追隨著李牧。
見李牧在床邊躺下留下裡面半張床,允兒站起身來,站在床邊,“我在地上睡就好。”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我習慣一個人睡了。”
他習慣了一個人睡,而且他也習慣了木木在他旁邊陪著他一起睡。
宮裡他的寢宮雖然是個守衛深嚴的地方,但是整個寢室當中去透著幾分陰森寒冷,所以他已經習慣了木木跟他一起睡,如果沒了木木,他會整夜都睡不著。
躺在床上的李牧坐起身來,直接便把人抱了起來,放在了床上,“睡不著就當自己是大餅,多翻翻就睡著了。”
允兒看了看縮在地上的木木,又看了看身旁的李牧,敢怒不敢言,只得乖乖的掀開被子躺在了被子下。
翻餅,烙大餅,允兒是大餅……
李牧吹滅了燈,躺回了床上,他一時之間還有些沒睡意,便琢磨著這病還有仲修遠的事情。
他不希望會是那最壞的結果,這人他到底是喜歡著,若真的是那病……
早知道,他就不應該讓這人去插手這樣的事。本來,他們也不是多善良的人,手裡頭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就算再冷漠些也無所謂。
結果這事情他還沒來得及理順一遍,旁邊就傳來了輕微的鼾聲,聽著那微弱的聲音,李牧有些好笑。
他側過身去摸了摸身旁的人,替他把被角捻好,還說什麼睡不著,這才頭一靠到枕頭就睡著了。
借著微弱的月光,李牧看著旁邊睡著的允兒。
允兒走的時候才五歲,還太小了,有些事情他還記不住。
如今允兒雖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對於允兒來說,大概已經只是個熟悉的陌生人。
頗有些無奈的想著,李牧又伸手捏了捏這人的臉頰,這才蓋好了被子,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李牧徹夜無眠。
次日,一夜未睡的李牧迎著冰涼的晨曦還有霧水起床時,身旁的小傢伙正抱著他一隻手睡得正香。
李牧小心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又替他蓋上了被子,這才起身。
洗漱完,李牧正準備去山下看一看那些鴨子,卻發現對面的屋子當中竟然亮著燈。
循著亮光找了過去,李牧才發現仲修遠昨夜似乎也是一夜未睡,這會兒天才亮,他竟然已經坐在桌前看了許久的書。
“怎麼不睡?”李牧走進鴻叔家的堂屋,看著坐在屋內眼下帶著一片青紫的仲修遠。
仲修遠看了一夜的書,這會兒已經有些疲了,聽了李牧的聲音,他才猛然間回過神來回頭看向李牧,“你來了……你怎麼進來了?快出去,這裡不要隨便來。”
說話間,仲修遠站了起來趕忙就想要把李牧推出門去,但靠近之後,他又想起了什麼似地退開。
“情況很糟糕?”李牧看他這個模樣,便知道情況肯定不對。
仲修遠苦笑著點了點頭,豈止是糟糕,他們這是碰上最糟糕的狀況了。
“那孩子父母的情況昨夜也惡化了,現在都還昏迷不醒。”仲修遠道。
他昨夜熬夜看了一夜的書,找了一夜的解決方法,如今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連他身上都開始有些發燙了。
李牧看著如此的仲修遠,眼中有焦急一閃而過,他昨夜還一直以為不至於他們這麼倒霉,抱著幾分僥倖。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如今這樣的情況下,李牧實在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
“我這邊已經有了些眉目,晚些時候我會開一份藥單出來,可能要麻煩你下山去幫我買一下藥,我這裡的備貨有些不足。”仲修遠深吸一口氣後,穩定住心神。
遇上這種事情,他其實比李牧還要著急。
他們兩個經歷了那麼多,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的地步,怎麼可以因為這樣的原因就再次分開?
所以自從發現自己不對勁之後,他便比任何人都要著急,這一夜的時間他根本無法入眠,所以便看了一夜的書,尋了一夜的方法。
“我知道了。”李牧又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
雖然他並不像仲修遠那般會把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但他的想法其實與仲修遠是一樣的。
這人,也是他惦記著喜歡著的。
天剛亮朝陽升起的那會兒,仲修遠總算從屋子裡出來,他給了李牧一張藥單,然後便自己背了竹簍進了山。
仲修遠要去山裡採藥。左義的那一堆醫書當中,翻找出來的藥方,大部分的藥草都挺常見,但也有幾味不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