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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卻並沒有為此大驚小怪,而是又在湯里翻了會兒,然後弄了一塊雞肉放到了仲漫路的碗裡。
仲漫路原本還有些羞,現在看著自己碗裡多出來的那個雞頭,一時之間卻是瞪大了眼睛,“哥……”
為什麼允兒是雞腿,到他這兒就是這最不好啃也最沒肉的雞頭?
“以形補形。”李牧面不改色地說道。
仲漫路嘴角狠狠的一抽,什麼叫作以形補形?他看上去是那種需要多吃點雞頭補腦子的樣子嗎?
仲修遠見狀卻笑了,他趕緊又舀了一勺湯過去給自己弟弟。
就在仲漫路開始感動的那一會兒,仲修遠頗為語重心長地說道:“是應該多吃點。”
仲漫路臉上那已經快要顯現出來的感動瞬間被扼殺,他有些氣惱地看著李牧還有仲修遠,這兩人是算計好了的吧?
一旁的允兒看著這三人的互動,眼中有羨慕一閃而過,他懸空在凳子下的腳卻又不禁搖了搖,這樣輕鬆閒暇的日子,他是喜歡的。
“允兒吃雞腿,我吃雞頭,那我哥呢?”仲漫路一邊咬著雞頭,一邊口齒不清地看向李牧。
聽了仲漫路這話,仲修遠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幾分,帶著幾分期待又隱隱有幾分緊張。
已經放了湯勺的李牧聽了這話又看向湯碗,見仲修遠也望著自己,他這才又伸了手拿起了湯勺。
在一鍋湯里挑選了片刻之後,李牧的勺子抬了起來。
仲修遠看見那裡頭的東西,卻是不可思議的趕緊把自己的湯碗拿了起來,藏在了桌下。
他只覺得一陣口乾舌燥,血液逆流,耳中只剩下血液逆流進大腦的嗡嗡聲。
李牧若是敢把那東西給他,那他一定咬死這人!
“咳咳咳……”仲漫路看著那東西,嘴裡咬著的雞頭差點被他打圇吞了下去。
因為李牧湯勺裡頭的東西,赤然是那野山雞的雞屁股!
“咳咳咳……”吐了差點把自己噎死的雞頭,仲漫路眼淚都咳出來了。
看看仲修遠,再看看李牧,仲漫路又是一陣猛咳。
雖說以形補形,但是這個似乎有點……
“不要?”李牧面不改色地回頭看向一旁顧著自己湯碗的仲修遠。
仲修遠這會兒哪裡還說得出話來,他都已經有了想把自己的湯碗塞進李牧嘴裡的衝動。
這人,這人當真是……
“不要,那就算了。”李牧也沒勉強,又把湯勺放進了湯里,繼續慢哉慢哉地吃著自己的飯喝著自己的小酒。
見著這一幕,允兒默默的把自己的小湯碗換了一個邊,放在了遠離李牧的另外一邊。
這一家子人他算是看明白了,當家作主的人是李牧,最恐怖的最不能惹的,也是他。
仲漫路咳嗽完,憋著笑,仲修遠則是把自己的湯碗放到了遠離李牧的地方,然後惡狠狠地瞪著弟弟仲漫路,一副他要是敢笑出來就慘了的表情。
“快吃。”李牧沒有理會這兩兄弟,而是看向一旁的允兒。
吃完了,允兒把仲漫路收集起來的雞骨頭拿去餵狼時,早已經是午後。
李牧請的那些個長工,自個兒回家吃完飯之後又來了山里,在山上拿了些工具之後便去附近的紅薯田當中割紅薯藤。
因為如今李牧養的鴨子多了,所以這些飼料李牧都開始自己種,這些人也得幫著種些。
允兒端著個小盆子,在院子的一角叫了聲,“木木。”
聽著這聲音,那被訓得很好的狼還有李牧一人一狼,兩人都同時回過頭去。
回過頭去,李牧看向允兒,好一會兒後才回過神來。
他木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頗有些懊惱地瞪了一眼在允兒腳邊吃著骨頭的那狼。
見到這一幕的仲修遠好笑,這人還在記恨當年允兒給這狼取名叫木木的事。
不過想一想,這人和那狼都是同一個名字,也確實是有些不方便,雖然他現在倒是有些想要叫聲‘木木’試一試,看這人會不會回頭看他。
不過他到底沒那膽子,若是他開了這口,估摸著今晚他就有罪受了。
這人表面看著一本正經得緊,不正經起來的時候卻總讓人羞惱這人到底是哪裡想來那麼多壞點子折騰人。
吃完了飯,李牧又和那些個長工交代了一番之後,便準備把秦老爺送上山來的東西再看一遍。
幫忙打探消息的事情還好,這讓李牧有些頭痛的便是關於皇商的任務的事。
他如今負責這一小片區域的商會,雖然地方看著不大但事情倒還不少,這片地區大大小小的一些商行,他都必須登記在冊。
這看著是件小事,但真的要挨著挨著做完做下來,少說卻得花個十天半個月的。
萬一遇著些不配合的,十天半個月都未必能做完。
特別是碼頭那一片,那地方原本就魚龍混雜,不好對付的人多了去了,估摸著也未必每一個人都會給他面子乖乖來登記。
李牧仔細的把手裡頭的任務研究了一遍後,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下了山,去找了鎮上的縣太爺。托著縣衙的關係,發出通告,讓附近大小商行自己過來登記名冊。
對於李牧提出的要求縣太爺是十分的積極,雖說要幫忙把這個通告發出去是需要費些時間,但是這差事對他來說卻是有利可圖的。
他們這鎮上不說,這附近其它幾個城裡大大小小的商家那麼多,可不是每一個都手腳乾淨的,特別是在前十年那亂成一團的日子裡。
如果上頭的人要追查下來,這些人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如今要登記商行,自然是要大概摸查一番,這賣假藥或者賣假貨的,那當然是不能給登記的。
兜兜轉轉下來,這中間的利潤可大可小,這也是為什麼之前那麼多人搶著要這份差事的原因之一。
縣太爺就眼瞅著這中間利益好處,李牧卻是防著他。
雖說讓這縣太爺撈點好處也沒什麼,畢竟是他請了這人幫忙,這種事也沒辦法真的杜絕。
但若是好處都讓這縣太爺拿了,到時候名聲全在他那他就划不來。而且,萬一要是這縣太爺惹出什麼事情來,還得他來背黑鍋。
所以,這幫忙發通告出去的事情李牧拜託給了縣太爺,但是這登記名冊的事情李牧卻是自己準備親力親為。
仲修遠與他一起下了山,兩人把左義之前的那藥鋪給收拾了出來,準備在這山下做個臨時的辦事點。
家裡這生意的事情慢慢的也要做大,總不能真的一直待在山裡,有事情都不方便。
左義在這鎮上也呆了有幾年的時間,平日裡沒少看病救人,幾年之前他去世沒在這鎮上在這山里掀起水花,幾年之後的如今,大多數人更是已經忘了這個性格有些怪癖的年輕大夫。
舊人舊事,眨眼幾年過去就無人記得了。
就如同這山裡的桃花,開了一季又一季,花期過了就過了再無人惦記,盼也只盼新的一季桃花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