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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仲修遠再次主動開口,這不是他平日裡的作風,所以他越發的不自在。

    那被李牧稱作允兒的小娃娃看上去才四、五歲的樣子,一雙清澈的眸子乾淨得如同一汪清池,若不是因為他舉止有些異常,仲修遠都無法發現他的眼睛看不見。

    李牧低頭看向允兒的那雙眼,其實他對允兒的了解也不多。

    第一次見到允兒的時候是他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也就是大概在半個月之前。

    他當初去服役的時候鴻叔家裡還沒有這麼個孫子,鴻叔原本的兒子與他年齡一樣,但是是個傻子,也沒聽說他成過親,所以允兒的來歷就有些讓人疑惑。

    算算年紀,允兒大概是在他離開去參軍的第二年就出生了。也差不多是允兒出生的時候,鴻叔的兒子因為出了意外死在了山里。

    具體的情況李牧不清楚,不過聽村裡的人說,那會兒鴻叔的兒子自己跑到山裡頭玩,被野獸襲擊,所以死在了山里。鴻叔剛給他兒子辦了喪禮過了沒到一個月的時間,他下了一趟山抱回了一個孩子,就說是他孫子。

    好在這允兒和鴻叔長得也有幾分相似之處,所以村裡頭的人雖然八卦疑惑,慢慢的也就接受了這事。

    關於鴻叔,李牧知道的也不少。

    他剛剛穿越過來把這已經病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李牧取而代之時,鴻叔也才先他兩年到這村里。他來路不明,村裡頭的人問了也不說,只說是逃難來的。

    鴻叔這個人不簡單。雖然他與別人一樣穿著粗布麻衣過著同樣清苦的日子,雖然他刻意掩飾,但是不凡的談吐、開闊的眼界、行為舉止之間的一些細節都讓他不像是個普通人,反倒像是個故意隱瞞身份藏起來的人物。

    瘋瘋癲癲的傻兒子,莫名出現的孫子,這兩人的情況也不像是先天的,更像是後天經歷了什麼事情才導致的。

    鴻叔不願意說自己的身份。李牧曾經和他聊起時提過兩句,見鴻叔沒有說的意思,他後來也就不再問。

    各人有各人的日子,有些事情知道不知道沒差。

    就這麼會兒功夫,村子那頭吵吵嚷嚷的聲音逐漸安靜下來,看樣子像是吵完了。

    李牧起身把允兒放在凳子上,他挽了袖子,準備出門去看看鴻叔幫他要回來的那兩塊地怎麼樣了。

    原身李牧是這村里土生土長的人,父母雖然早逝,但是家裡還是有兩塊地的。

    李牧剛穿過來那會兒收整過一次,沒來得及種就出了徵兵那事。如今已經又是五、六年時間了,估計這地又得重新收整一番。

    “允兒就坐在這裡等爺爺好不好?”李牧走到一旁的柜子前,他拿了一些昨夜剩下的花生出來放在允兒面前的桌上。

    允兒眼睛不好,但也並不是完全看不見,他迷迷糊糊地看著桌上白白的東西,伸手摸了一下之後肉乎乎的小臉上就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這是花生。”

    “嗯,是花生。”李牧說著就想要往門外走。

    這會兒天色早就已經大亮,太陽都已爬到山頂。山裡頭的路不好走,來回一趟要是不快點再耽擱些時間,等他回來估計都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允兒聽了李牧的話,連忙把桌上的花生都抓在自己的兩隻手裡,然後跳下了凳子就往李牧身邊跑。

    花生有些多,他手小,兩隻手都抓不住,所以費了老大力氣才扯著衣服兜在小肚子上。他跑到李牧的腳邊跟著,李牧往哪走他就往哪走,如同個小尾巴一般。

    “怎麼了?”正準備出門的李牧停下腳步。

    對允兒,李牧是溫柔的。面對這樣一個長相白淨性格乖巧又惹人心疼的小娃娃,他沒有理由不溫柔。

    “叔叔。”允兒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又往李牧身上蹭了蹭,然後討好似地叫了一聲,顯然是不願意留下。

    李牧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仲修遠,心中有幾分瞭然。

    小孩不同於大人,大多數小孩更加純粹也更加敏銳,他剛剛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允兒就不願意親近他,因為像他們這種常年在戰場上廝殺的人,身上都帶著一股子殺氣。

    若有心隱瞞,普通人大概不易察覺到,但小孩子卻難以瞞住。

    “沒關係的,他不是壞人。”李牧把人抱著走到了床邊。

    山裡頭的路不好走,他要快去快回,不然帶著允兒也不是不可以。

    說話間,李牧看向坐在床上的仲修遠,見仲修遠那雙漆黑如墨的黑眸正望向自己,李牧直接舉著允兒讓他靠近仲修遠,“叫嬸嬸。”

    從李牧進屋開始,就一直望著李牧眼都未曾眨過一次的仲修遠聞言呼吸一滯。

    屋裡有瞬間的安靜。

    仲修遠看著自己面前的娃娃,還有娃娃身後的李牧,有片刻心臟都忘了跳動。

    李牧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動靜,他又把那允兒提溜了回去,看著企圖往自己懷裡躲的小娃娃,他認真的慢慢的重複了一句,“叫嬸、嬸。”

    允兒拽著兜著花生的衣兜,怯生生地看了一眼仲修遠,沒敢出聲。

    仲修遠此刻才回過神來,他側過頭去看向床幔,低沉磁性且略帶幾分沙啞的冷清聲音在屋內響起,“我是男人。”

    這一點他相信李牧不會弄錯。

    可隨著李牧看過來的視線,仲修遠的一顆心卻不由的懸起。他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那種異樣的既期待又興奮又害怕的情緒,他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有些不明白。

    “你是我娶回來的。”李牧道。

    李牧把允兒抱了起來讓他看著自己,又重複教了一遍後,這才把兩隻腳都縮起來的允兒遞到了仲修遠的面前。

    大概是因為有李牧在,所以允兒也並不是那麼怕仲修遠,他歪著腦袋打量了一會兒床上朦朦朧朧看不清的仲修遠後,奶聲奶氣地叫了聲嬸嬸。

    “好。”李牧很是滿意,他把允兒放在了床上仲修遠的手邊,“你就和嬸嬸在這裡等爺爺回來,叔叔去一趟外面。”

    仲修遠並不是那種會不擇手段的人,他是個從骨子裡透著傲氣的人,而且如今這情況仲修遠也必須隱瞞身份養好傷,所以李牧暫且還是相信他的。

    仲修遠坐在床上看著李牧出了門,又聽著他的腳步聲進了院子,拿了什麼東西,離開了籬笆院走遠。

    直到確定他走遠,仲修遠這才狼狽不堪地抬起右手擋在眼前,他無聲的向上仰頭,企圖不讓人看見自己臉上此刻的狼狽與緋紅。

    他十二歲離家參軍,後讀盡天下兵書,雖不敢說文采多好,可這麼多年來他獨自一人在朝堂之上舌戰群雄從未輸過。

    可此刻,他卻有一種想要鑽個洞或者柜子什麼的把自己藏起來的衝動。

    他該如何辦才好?

    因為即使那人嘴上說著那等不合理且燥人的話,只因他擺著那樣一張認真的臉,他就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第8章 脫掉。

    仲修遠咬住下唇,企圖用疼痛來拉回理智,可這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因為他即使咬得嘴唇發疼,腦海中依舊是揮之不去的那人一臉認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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