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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了鴨蛋換了錢,李牧就時不時買一點小零嘴,或者分個大蛋給三個小娃。
鴨子都開始下蛋之後,山里經常下蛋的位置其實眾人也都知道,畢竟鴨子並不常挪窩,三個小孩倒也忙得過來。
把撿鴨蛋的事情交給三個小孩子後,李牧就集中了注意力開荒和割鴨草。
如今他後面買的三百隻鴨子也長大了不少,每天的食量也都比以前大得多,所以現在李牧不得不每天都去山裡割好幾趟的草,而且還得拉上仲修遠,不然一個人還忙不過來。
割草是每日的必做之事,就算颳風下雨也不得停歇,開荒則是李牧在所有的事情都落地之後才決定的。
這鴨子的食量日漸的增長,往後的日子,他若再把鴨子的數量加上去,這山裡頭的草都不夠他餵鴨子了。
所以李牧便琢磨著開出幾畝地來,專門種一些能餵鴨子的東西。
開荒的位置就選在了鴨籠旁邊不遠處,那地方是兩座山的凹陷之處,陽光充足,地勢平坦,地裡頭土也厚,石頭較少,開起來容易。
開出來之後要種什麼李牧早已經有了打算,他準備種一畝地的地瓜。
因為這東西葉子多,長的又快,鴨子又肯吃。最重要的是,這東西成本不高。
地瓜在他們這個地方還算是常見的,好多人家吃不上飯,就是靠這東西熬過整個冬天。
這東西也算是一種儲備糧,不容易壞,真的到了冬天下雪的那段時間,李牧也可以把這東西剁碎了餵鴨子。不然冬天山里下雪,他這鴨子還沒辦法養。
除了開荒之外,李牧還叫上仲修遠去了一趟山上,把山上的一處溫泉給整理了出來。
那溫泉是山裡頭一處裂縫的地方流出來的,水流量還挺大,前後加起來能填滿有兩三個小池子。
不過那地方一直沒人打理,地上都是一些石頭,還有一些樹葉,看著是有些髒亂。
李牧之前在山上閒逛的時候發現了那地方,立刻做了記號。
隔了段時間,有空的時候他就帶著仲修遠、仲漫路時不時的上去整理一下,想著在冬天之前把這地方整理出個池子來,這樣到了冬天的時候他們就可以來這裡泡溫泉。
溫泉想要泡,就馬虎不得,因此他把那地方挖了個差不多的大平坑出來之後,便在地上結結實實的鋪滿了小石子。
除了水裡鋪了石子,旁邊的那一路李牧也特意去找了些石頭,把那邊鋪了。
九月的時候,入了秋。
山裡頭那些鬱鬱蔥蔥的樹林開始落葉,站在山裡頭朝著四處望去,原本綠油油的群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的變黃。
其實有些地方早就已經入了秋,只是他們這地方因為地勢的原因,所以來的比別的地方晚。
入了秋,李牧便琢磨著要去買樹苗了。
桃樹和棗樹都是可以在秋天種植的,當然最好的季節是在春天,但他現在已經錯過了那個時間,只能等著到了秋天天氣涼快的時候種下,好明年長個。
這兩樣東西李牧早之前就已經核算好了,到底要種多少,怎麼種,種在什麼地方,因此他現在唯一需要的就是帶上錢去買些樹苗回來。
樹苗這東西,他們這一代不多見,要買還得往碼頭更那邊走。
這一去一回,少說又得個把月的時間。
家裡如今不像之前他可以說走就走,現在他要走,得把家裡的事情安排好。
鴨子吃食這邊就得有人照顧著,除了要去山上割草之外,李牧還定期給鴨子餵一些糠米或者一些其它的東西,這些東西要麼是他在山上買的,要麼是他去山下買了背上來的。
怎麼喂,餵多少,都是定量的。沒人幫忙看著,估計他這一走回來鴨子得瘦掉一半。
除了吃,鴨蛋也要撿,撿了要拿去賣,他雖然和山下的人都商量好了怎麼個賣法,但總得有個人去收錢。
除此之外,也還得有人幫忙看著這些鴨子別生病了,秋天的季節家畜都容易病。
光是折騰這些事情都浪費了李牧好幾天的時間,等他把所有的事情能交代的都寫了字條交代給鴻叔時,山裡的樹都已經大片大片的開始落葉了。
除了這件事,李牧還有一件東西也一併交給了鴻叔,那就是之前從山下的那大夫手裡拿回來的那幾包藥。
雖然李牧不知道鴻叔到底為什麼要拒絕給允兒治眼睛,但李牧相信鴻叔是疼愛允兒的。
生活不易,李牧是真的不想讓允兒就這樣瞎一輩子。
現如今這樣的時代能活著就不錯了,還有什麼事情比這件事情更讓人沒辦法?
就算允兒真的有什麼仇家,大不了他到時候躲到更深的山裡不就行了?鴻叔這麼多年不也相安無事的過著?為了避免可能會被報復的可能性,就讓允兒瞎一輩子,不值當。
只是他雖然有這樣的心,但這事情到底還是要鴻叔自己做決定,也要看允兒自己的造化。
把藥交給談及這件事情臉色就變得有些不好的鴻叔之後,李牧只是告訴他,如果有意,他可以給允兒買藥給他治病。
雖然他現在的情況並不算大富,不過依著如今的情況,每個月只花上那麼幾十個鴨蛋的錢給允兒買點藥,他還是負擔得起。
他喜歡男人,又有了仲修遠,他們以後定然是沒有子嗣的。他又喜歡允兒,所以他是一直把允兒當做自己的孩子在照顧。
其實說起來,他這些年來受鴻叔的照顧也不少,想來鴻叔應該也是把他當他那死去的兒子在照顧。
得知李牧又要走,而且一走又要走一個月,允兒在那之後幾天也不跟著仲漫路去山下找鴨蛋了,天天醒了就往李牧家跑,找了李牧就要抱著李牧脖子撒嬌。
小傢伙還挺捨不得人,撅著嘴眼睛紅彤彤的撒起嬌來時黏糊糊的,讓李牧都心軟了好多。
這一次去買樹苗,李牧是準備一個人去,不帶仲修遠的。
這山裡的事情,如今就他和仲修遠兩個人加起來都忙不過來,他這一走,事情一半就落在了鴻叔的身上,如果仲修遠這會兒再走了,那就真的忙不過來了。
而且仲修遠如今已經是他這鴨子的專用醫師,雖然他自己也是個三腳貓是個半吊子,但是接下去是秋天,馬虎不得,他得留下來看著鴨子。
仲修遠也知道,因此莫不吭聲的幫著李牧收拾了行禮之後,便安靜了好幾天。
李牧知道這人心裡不舒服不捨得,他有些好笑,這人都是大人了居然還和孩子似的自己和自己生悶氣,心中又有些發熱。
能有個人這樣惦記著自己,這總歸是一件好事。
就怕無人惦記,死了,都沒人記得。
秋風涼爽,夕陽籠罩的山頭之上。李牧看著坐在山裡喝著水對要和他分開這事兒生自己悶氣的仲修遠,不禁抬首遠望。
之前他從戰場上回來,一共帶著三樣遺物。楊鐵家、蘇大勇家他都已經找著人了,送還了遺物,平日裡也一直幫著照顧著些。
但剩下的那一樣遺物,卻一直無人認領。
而老黑更是連遺物都沒有,他甚至是不知道老黑住在哪一片,甚至是沒有辦法通知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