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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那瘟疫你們已經有辦法治了?”許久之後,秦老爺帶著幾分顫抖的聲音才在屋子中傳開。
“您知道這疫情。”李牧眼神閃爍,片刻之後,他抓住了其中的重點。
“你不知道?”聽了李牧的問話秦老爺反而疑惑了,但想了想後他又很快醒悟過來,“算起來你是應該不知道,那會兒你應該還在軍營當中。”
大概是在李牧剛剛穿越過來那一會兒,大寧曾經也爆發過一次極大的瘟疫,那一次整個大寧死了很多人,最後是靠著強硬的隔絕扼殺手段遏制的。
當時皇帝想了很多的辦法,但依舊沒有任何辦法能夠緩解疫情,無奈之下只好下令一旦出現任何苗頭,便要立刻遏止。
那之後到現在已經有八、九年的時間,這幾年瘟疫雖然並沒有大範圍的爆發,但是卻也一直沒斷過,時不時便能從什麼地方聽到些風聲。
聽秦老爺這一番話說下來,李牧一時間也有些疑惑,但仲修遠的病情確實已經得到緩解。
“這藥方應該是有用,具體是什麼情況,我現在一時間也解釋不清楚。”關於左義的事情李牧知道的其實也不多,因為這藥方是左義的。
想起左義的事情,李牧心中便也有些明白過來。
若是這瘟疫和幾年之前一樣,那該就是在老黑與左義被他們師傅叫了一起下山救人那會兒開始的了。
這瘟疫幾年來一直斷斷續續,卻未曾聽什麼說有方法治,可這藥方分明就一直在……
如今李牧也已經無法得知到底是左義早有藥方,只是一直哽著口氣非要找到老黑才願意拿出來。還是找老黑不成,後來才配出藥方了。
只是依著老黑的性格,怕還是希望這東西能派上用場吧?
“我來這裡主要是想要知道接下去應該怎麼辦?”李牧說明來意。
他現在好歹也是這一大片地方里的皇商,是負責這些救濟點的主要負責人,如果疫情真的會傳染接下去,他們這邊恐怕會需要大量的藥材。
救災的藥材,現如今也算在救災裡面,也就是該他出。
這救災糧食的事情好解決,救災的藥材卻沒那麼容易得到,畢竟現如今藥材十分稀缺珍貴。
秦老爺對李牧還是頗為信任的,雖然不知道李牧到底從哪裡弄來的藥方,但聽說確實有用,沉思了片刻之後,立刻便趁著夜色去見了之前那一位大人。
第二天上午,秦老爺子回來的時候,臉上已帶著幾分喜慶。
“藥方的事情我已經報上去了,那位大人也正在往上報藥材的事情,那位大人已經允諾下來,你跟我來,我帶你去取藥材。”秦老爺腳不沾地立刻帶著李牧,就又往碼頭那邊走。
之前救災糧的事情那人以此為藉口來為難李牧,如今藥材卻是給得爽快,李牧一路跟著秦老爺走,一路好奇那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秦老爺像是看出了李牧的疑惑,一邊走一邊為他解惑,“他給的爽快,那是因為之前那一批救災糧食你給他省下來了。”
之前李牧沒有動用上面那人的一米一面,就把救災的事情搞定,算起來也是替上面的人省了不少的糧食。
李牧一邊跟著秦老爺去取藥材,一邊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自己這到底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到了地方之後,在秦老爺的安排下李牧在碼頭的幾個倉庫間,選了一批藥材,又等了兩天等其餘的藥材都到齊之後,這才轉到往回走。
李牧是急著回去,因為還有人等著這一批藥材救命,秦老爺也沒攔,交代了兩句之後就讓他先走了。
去時李牧一批快馬,輕鬆自在,回來時他卻帶著一個商隊的藥材,因此速度被拖慢了許多。
而且因為附近好幾個救災點,他不得不繞一大圈,把每個地方的藥都送過去。
等他這一大圈折騰完,再回到他們小鎮時,已經又是一個多月之後的事情。
李牧重新回到小鎮上時,附近幾個城鎮的救災點都已經開始定期發放藥水,他們這小鎮子,因為他回來的晚因此是最後一批。
把所有的藥材都交給鎮上的縣衙之後,李牧這才向著自己那藥館走去。
到了地方,李牧遠遠的就看見半掩的房門。
推門而入後,屋內卻空蕩蕩的,並沒有人,讓他沒由來的一陣失落。
李牧在屋內轉了一會兒,確定這裡沒人之後便選了個地方坐了下去,準備暫且休息片刻再上山。
他這一路一直奔波,都沒休息好,如今很是疲憊。
大概是因為回到自己家中,所以放鬆了些,他坐在凳子上沒一會兒竟然就這樣昏昏地睡了過去。
如今已是七月初的天氣,已是仲夏時節,山林間的寒氣與霧氣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炎炎的夏熱。
間或間,林間已能聽到些知了的鳴叫,透著陣陣夏的氣息。
李牧察覺到身旁有動作,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時,兩道熟悉的聲音正在他身旁說話。
“……該是累極了,你先回去吧。準備了晚飯,晚些時候我和他在回去。”仲修遠在與人說話。
“好。”回答他的是仲漫路。
李牧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入目的便是彎下腰來,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他身上的仲修遠那張臉。他眼中的眷戀、溫柔、心疼與高興,李牧都看得真真切切。
許久不見,仲修遠清瘦了些,李牧抬手指腹覆蓋在仲修遠的臉頰上。
李牧的手覆在了仲修遠眉心的部位,撫平了他蹙著的眉,也解開了這人這孤獨寂寞的日日夜夜的擔憂之情。
手指的冰涼還有仲修遠臉上的溫熱觸碰,讓李牧更加睏倦了幾分。
“把你吵醒了?”仲修遠輕聲問道。
李牧搖了搖頭,他閉上了眼,靠在了凳子上,一時間不準備站起來。
他確實是累了,若是可以,他很想在這裡多睡一會兒。
仲漫路看了看,出了門,先回家去了。
仲漫路走了之後,仲修遠拉過旁邊的凳子,挨著李牧在旁邊坐下。
他知道李牧沒有睡著,也知道李牧閉著眼睛不想動,所以他也並沒有說話,只是挨著李牧坐著。
鎮子後的林間時不時傳來些蟲鳴鳥叫,鎮子中也時常有說話聲吵鬧聲傳來,不過這些都被七月午後的陽光模糊了,變得若有若無。
這時候的天氣還不算特別的熱,把醫館的大門和後門打開,風拂過時,便穿堂而過,帶來絲絲涼意。
李牧坐在凳子上,隨著這一陣陣的清風,變得越發的睏倦。
仲修遠原本還精神,此刻知道李牧已經回來,就坐在自己的手邊,一時間也有些困了。
誰也沒有說話,只任由時間靜靜的流淌。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快要睡著的仲修遠動了動,他伸了手,拉住了旁邊李牧隨意搭在凳子上的手。
李牧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兩人緊握的手,依舊沒有動作,只昏昏欲睡,安靜的享受著這難得的仲夏午後。
仲夏的午後,兩人的手十指相扣,久了,難免帶著幾分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