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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到了李牧的面前,打量著李牧,神色間也因為兩人的靠近而越發的忐忑不安起來。
婦人長相還算中等,雖然村裡頭的人收拾得都簡單,但這並不影響她猶存的風韻。
李牧張了張嘴,聲音卻哽在喉間,無法發出。
最終還是那婦人先開了口,她略有些忐忑又有些害怕地問道:“你是李牧?”
李牧點了點頭,看著面前這婦人的模樣,他已經猜出了七/八分這人的身份,正因為猜出了她的身份,李牧的兩隻眼睛也有些泛紅。
徐田在兩人間來回張望,見兩人都沒開口她打破沉默,“李牧,你看這天色也晚了,要不你先帶她去你家?”
李牧聞言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領了人去自己家中。
進了堂屋,李牧點燃了油燈。
此刻,腿傷好得差不多的仲修遠也聞聲出來。
仲修遠本就眉骨深邃容顏俊美,此刻雖然一身麻衣,凌厲之氣也內斂,但這並不妨礙他奪人目光。
“他是?”婦人轉移話題。
“他是我媳婦。”李牧來到仲修遠身邊,遲疑片刻他教導道:“你……叫嬸嬸吧!”
仲修遠未開口,他往旁退去一步,但量是眼底冷意凝然,也掩不住面色微紅。
“沒事沒事。”那婦人揮手作不在意。
“叫人。”李牧一雙過分冷冽的眸子把他的襯得近乎冷漠。
仲修遠側臉,眸若寒星。
見仲修遠不開口,李牧突的靠近他伸手摟住他的腰,讓兩人的姿勢瞬間變成面對著面,“叫不叫?”
李牧的突然靠近讓仲修遠本能地屏住了呼吸,心跳也開始加速,他往後躲去,但李牧環在他腰上的手力道很大,不容拒絕。
察覺到仲修遠無聲地掙扎,李牧湊上前去,嘴唇微動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面無表情的輕聲說道:“不然我就親你了。”
正掙扎的仲修遠身體一僵,他詫異地抬眼看向李牧,一抬頭,卻見李牧的臉正向著他靠攏。
仲修遠嚇了一跳。
李牧這人可是說得出做得到的狠角色,他說什麼從來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見仲修遠依舊閉嘴不說,李牧繼續前傾,大有在仲修遠唇上落下一吻的架勢。
因為兩人面對著面身體契合無比的原因,仲修遠感受著隔著衣服外那屬於李牧的氣息與溫度,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
這是兩人第一次如此靠近,即使是之前同床共枕,也從未如此過。
“放開。”仲修遠低聲呵斥,故作生氣,卻不知自己面色緋紅,又羞又躁不敢抬眼看人的模樣是多麼的誘/人。
“你是我媳婦兒。”李牧面不改色的再次強調,“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我李牧你就得姓李。”
李牧的無理霸道強勢讓仲修遠一股熱氣從腳底湧上背脊,那一刻,他就如同一葉扁舟,李牧就是那激流的河水,盪得他心慌慌,盪得他意亂無比。
“誰要與你姓李?”仲修遠垂眸,紅了耳廓,李修遠,李修遠,這名字可沒有他本來的好聽。
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李牧,仲修遠又覺得那名字也不難聽。
察覺到自己在想些什麼,仲修遠腦中嗡的一聲巨響,羞恥狂野地吞噬著他胸中所有的呼吸,直到他快要窒息。
就這麼眨眼片刻的時間,黑眸幽深的李牧已經湊了過來。
仲修遠微不可查的往後仰去,一張臉憋得通紅,他也很想全力反抗,卻怎麼也無法遏制那燥/熱的心,無法壓抑那暴漲的渴/望。
就在李牧的唇已經快碰到他的唇時,仲修遠才狼狽不堪地輕聲開了口,叫了人,“嬸嬸。”
那婦人見兩個男人如此,眼中有驚訝一閃而過,但很快恢復常態,“唉,好,好。”
“我去倒茶。”仲修遠掙脫李牧的手,不敢抬眼看李牧,他轉身往門外逃去。
“……害羞,要調/教才乖。”
聽著身後傳來的話,半隻腳已踏出房門的中修遠腳下一個趔趄,面色緋紅潰不成軍的他,逃也般的竄進了廚房。
第19章 小媳婦還挺害羞
仲修遠跑了,屋內,徐田捂著嘴笑了笑,“小媳婦兒還挺害羞。”
屋外哐當一聲。
李牧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冷然道:“該是水壺打了。”
廚房中,豎起耳朵聽著堂屋一切聲響的仲修遠腳尖上顛著個茶杯,手上一手一個杯子,地上躺著還在晃悠的是泡茶的舊水壺。
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的他屏住呼吸,動作迅速且狼狽地撿起了地上的水壺放好,又藏了濕了的衣袖,瞥了一眼門口,迅速轉過身去裝作無事發生。
堂屋,油燈搖曳。
那婦人在屋內忐忑地坐了會兒,期間一直打量著李牧。
片刻後,婦人問道:“你真的是李牧?”
李牧點頭。
那婦人得到答案,黃皮寡瘦的臉有些慘白,她遲疑片刻終還是鼓起勇氣開了口,“我聽說你退役下來了,所以就想著過來問問,你們那隊裡是不是有個叫作楊鐵的人,他怎麼樣了?”
楊鐵,是李牧在軍營的時候小隊長的名字。
他也是這疙瘩的,不過楊鐵家住在鎮子那一頭的山裡,離他們這單程的路來回都要三、四天的時間。
李牧微微抿著嘴,一張稜角分明的臉更顯幾分冷冽,再加上那一雙泛紅的雙眼,煞有些嚇人。
李牧深吸一口氣,顫抖的嘴唇無法言語,只搖了搖頭。
那婦人在李牧搖頭後臉色就更是慘白得毫無血色,她早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雖然家裡並沒有等來死訊,可這時間早已經過了他退役的時間。
如果人還活著,早就回來了。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①。
她盼他早日歸來團聚,卻不知人早已變成河邊枯骨一具,更甚至是連一坡黃土都無,只能風吹雨打為野獸啃食。
兩軍交戰,戰場上將軍一聲令下,便只許士兵向前不許退後,戰鬥結束,有去無回的不過是一紙數字,誰還記得那些屍骨家中是否有人需要通報消息?
婦人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和李牧說聲謝謝,可哽咽的聲音還沒發出,眼淚就已經啪啪的往下掉。
她連忙抬手用衣角擦臉上的淚水,可眼淚就像決了堤,沒完沒了的落。
她努力忍著,無聲哽咽著,可終還是沒忍住,哭出了聲音。
並不是那種大吵大鬧地嚎啕大哭,而是更為隱忍壓抑的低聲哭泣。她痛苦萬分,那種痛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而是長久壓抑累積的。
那婦人壓抑著哭著,直到她哭得咽過氣去,暈倒在地。
徐田已經看出是怎麼回事,二話不說,趕緊幫著把人抬到了裡屋床上放著。
屋內,片刻後,那婦人在徐田的順氣下清醒過來。
哭暈了又哭醒,月升時分,她總算是緩過勁來。
坐在床上,她抹了臉上的淚水看向床邊的李牧,“謝謝你,要不是你……”話未說完,她又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