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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秋表示理解,毫不猶疑地接下了任務。
鍾離秋和系統交流畢竟是在腦海里,在蘇青君看來就像是他因為遭受了重大打擊重新變得沉默。
蘇青君心下一咯噔。
完了,怕不是回到最初。
這時,他又突然發現鍾離秋脖子上的一圈紅痕。他皺眉,伸出手嘗試著去觸碰。
脖子忽然被輕碰,鍾離秋瞬間回神,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褪去的驚恐又開始翻湧。
見到鍾離秋的這副模樣,蘇青君眼底划過一絲厲色。
他收回手改為輕拍了一下鍾離秋的腦袋,安撫道:“不怕,為師替你報仇。小徒弟你先好好休息。”
說完,蘇青君就起身暫時離開了。
鍾離秋看著蘇青君離去的背影,暗暗地下了一個決心。
如果要完成這個考核任務的話,他就必須離開蘇青君,否則指不定一個委屈他就直接說出來求安慰了。
確認蘇青君已經離開了,鍾離秋忍著痛緩緩下床。
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被處理過了,現在身上所穿的衣服都是新換的。
鍾離秋一聯想到某種給他換衣服的人的可能,蒼白的臉頰一下子紅潤了不少。
“不行,不能想這麼多旁的了。”
鍾離秋搖搖頭,把這些想法都甩出去。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扇,回頭再確認一遍蘇青君還沒有回來,就咬著牙運起輕功跳了出去。
落地的那一瞬間鍾離秋差點直接疼跪下,憑藉著毅力摸到客棧旁邊的一個小巷,順著小巷一路向前。
左右他也不是第一次帶傷外出,忍忍還是能過去的。
這頭,蘇青君聽見房內有動靜,叮囑了采籬幾句就飛快地推門進來。
剛進來他就看到空空如也的床和打開的窗扇,以及一抹一閃而過的藍。他忙跑到窗邊往外看去,可是哪裡還有鍾離秋的影子?
“這笨蛋。”
蘇青君低罵了一句,也操起輕功跳出去。
只不過蘇青君忘了,重傷在身的鐘離秋迫於現實只會選擇跳出去以後走路,所以穿梭在屋檐上向北尋人的他,正正好好錯過了慢吞吞往南去的鐘離秋。
第57章 澤蘭過往
當鍾離秋被蘇青君逮到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月。
澤州城的江邊,鍾離秋獨自一人站在那裡吹冷風。
“鍾離秋!”
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鍾離秋心底一驚——驚喜有,驚訝也有。他緩緩回過頭,笑道:“師父。”
蘇青君正欲過去的腳步一頓。
鍾離秋雖然面上掛著笑,但是這笑不若他從前的笑那般真心,也不似他操起官方笑臉時那麼假意。就好像已經看破了紅塵,對所有的事情都能一笑而過。
短短半個月不見,鍾離秋仿佛換了個人。
事實上,經過半個月的掙扎,鍾離秋已經學會了真正的偽裝,偽裝到甚至能騙過他自己和系統。
蘇青君不過來,鍾離秋就主動走了過去。
他在蘇青君面前站定,道:“師父怎麼還在澤州城?”
提起這個蘇青君就來氣,臉一黑,一掌呼向鍾離秋後腦勺,說道:“你還好意思說?是誰讓為師在澤州城裡辛辛苦苦找了這麼久?”
鍾離秋自願挨了這一巴掌,眨眨眼無辜地說:“師父大可先行回谷。”
“你傷那麼重出事了怎麼辦?”蘇青君白了他一眼,“行了,為師面前還裝腔作勢。傷怎麼樣了?”
蘇青君的一句話鍾離秋就乖乖卸下了偽裝,笑嘻嘻地說:“皮肉傷,好得差不多了。”
蘇青君也不多說了,丟下一句“回谷去吧”就轉身走人。
鍾離秋就乖乖跟在他身後。
先前鍾離秋被老頭拐走的時候蘇青君就發動了吟落谷大半人力去找,所以他受傷一事可謂是在吟落谷中鬧得沸沸揚揚,剛一回谷就是鋪天蓋地的問候。
鍾離秋也算是第一次感受到吟落谷的熱情,心下一陣暖意。
他一路被關心到生死閣,笑得臉都快僵了,結果剛推開生死閣的門,他臉上的笑意就真的一瞬間僵住了。
“小秋秋!”
依舊一身水粉的澤蘭見到鍾離秋回來,欣喜地喊了一聲。
鍾離秋避開了澤蘭的視線,淡笑道:“蘭姐姐。”
澤蘭沒有留意到鍾離秋情緒的變化,一如既往地伸手想搭他的肩。然而他剛想說些什麼,就被鍾離秋側身躲閃的動作止住了。
在鍾離秋身後的蘇青君看到這一幕,眉間輕蹙。
鍾離秋在下意識躲過去以後自己也愣了一下。
雖然那件事情或許並不關澤蘭的事,但他還是控制不住他自己。
鍾離秋轉過身面對著澤蘭,禮貌而疏離地說了一句“抱歉”,隨後他象徵性地笑了笑就匆匆走上樓去。
“等一下。”
澤蘭突然出聲,鍾離秋的腳步應聲停下。
澤蘭陰沉著臉說:“我師父幾天前說幫我教訓了一個假意與我為友的人,是他動了你,對嗎?”
鍾離秋微微一笑,沒有回頭,說:“可能吧,他確實有說我的行為會讓他的小澤蘭陷入未知的危險。”
說完他就直接走上了樓,不去理會身後突然叫住澤蘭的蘇青君和青風藤。
當晚,澤蘭換了一身女俠似的裝扮來找鍾離秋。
“如果是來道歉的,不必了。”
鍾離秋遞了一杯茶給澤蘭,開門見山。
澤蘭接過來一飲而盡,笑道:“不,那老傢伙腦子有病,姐姐我才不要替他道歉。”
鍾離秋已經調整好了面對澤蘭時的心態,問:“所以蘭姐姐此番前來是?”
澤蘭嘿嘿一笑,說:“小秋秋,借我件男裝唄?”
“自是可以的。”鍾離秋說著就起身去拿,也不問原因。
難得見到鍾離秋沒有刨根問底,澤蘭感慨了一句:“出門歷練果然還是有收穫的。如果不是臉一樣,我估計就認不得你了。”
鍾離秋輕笑一聲,拿過一套衣服遞給澤蘭。
澤蘭道了聲謝,又問:“小秋秋,你知道姐姐我為什麼要男扮女裝嗎?”
鍾離秋頓了頓,回答:“師父說,是因為你從小被當女孩養大。”
澤蘭自嘲一笑,繼續道:“這麼說也沒錯。不過還有一個最根本的原因,你想聽嗎?”
鍾離秋道:“願聞其詳。”
澤蘭隨手把鍾離秋的衣服搭到一邊,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其實我本姓謝,全名謝澤蘭。在我剛出生的時候,有過一個算命的人說我一旦穿上男裝,必然會有親友遭遇血光之災。”
“我爹娘信以為真,再加上他們本來就迫切地想有一個女兒,於是就把我當成女孩子養大。”
“我這一生到今日,只穿過兩次男裝。”
“第一次是在我十五歲那年生辰,爹娘已經把那算命人說的忘得差不多了,就讓我恢復了一次男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