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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南還是搖頭,堅定地不肯吃——即使他現在很餓。
雖然悠南不是普通的小廝,鍾離秋平時待他也很好,但到底他還是有著一種深入骨子裡的“奴僕”的意識,等級不同不可同桌而食,這也是他始終堅持的。
鍾離秋無奈地說:“既然你不願意就算了。那這碗就留著你等會吃吧?浪費糧食可是大罪過,這你總該願吧?”
他沒這些等級不等級的講究,但還是不願勉強悠南。
悠南本想拒絕,聽到最後一句還是小聲道:“悠南多謝少主。”
鍾離秋一笑,沒再說什麼,快速吃完了面便去了枯草堂。
——
“一共十兩。”
枯草堂的小廝拿著幾包草藥,微笑著遞給鍾離秋。
鍾離秋一臉肉疼地付了錢接過來,心都在滴血。
十兩啊,折合成人民幣要好幾千呢,這枯草堂簡直是要搶劫啊!
下次說什麼也不要在吟落谷里生病!
“少主你怎麼了?是不是還是不舒服?”
一直跟著鍾離秋的悠南見他臉色不好,擔憂地詢問了幾句。
鍾離秋一臉苦逼地說:“是啊,心裡不舒服。為什麼枯草堂的草藥這麼死鬼貴嚶……”
悠南:“……”
他現在是不是應該保持沉默比較好?
大概是悠南的無語太過明顯,鍾離秋終於回過神來,輕咳一聲,道:“嗯,你剛剛什麼都沒聽到也沒看到。走吧,回去喝藥去。”
悠南道了聲“是”便跟著鍾離秋回生死閣。
路上,和往常一樣幾乎沒有什麼人,冷冷清清,詭異的靜謐。
鍾離秋微皺眉,問:“悠南,你覺不覺得今天的吟落谷太奇怪了?”
悠南歪頭,說:“有嗎?和平常一樣啊。”
和平常才是真的奇怪!
鍾離秋繼續說:“今天不是春節嗎?照理來說應該要熱鬧一點才正常吧?”
鍾離秋這個月除了學習,也去補習了很多關於這個架空世界的常識,知道這裡的大年初一也和現代一樣,是最為重要的春節。
悠南恍惚了一下,這才說:“對哦,今日正月初一,吟落谷已經三年不過春節了,都給忘了。”
這一次鍾離秋很快便抓住了關鍵詞:“三年不過春節?”
悠南點點頭,說:“嗯,自三年前的一個變故之後,吟落谷就沒再過過春節。”
第17章 系統零零
鍾離秋愈發疑惑,問:“什麼變故?”
“這個……”悠南抱歉地笑笑,“全谷中除了谷主以外,任何人不得提起這件事,少主你如果想知道還是直接問谷主會比較好。”
“這樣。”鍾離秋輕喃,加快了回生死閣的腳步。
好奇心十足的鐘離秋已經迫不及待想去詢問清楚了。
匆匆趕回了生死閣,把悠南打發去煎藥以後,鍾離秋站在蘇青君門前徘徊。
……
好奇歸好奇,自己該怎麼開口也是一個問題。
伴著生死閣內暖融融的氣流,迷糊的感覺再度襲上來。
鍾離秋揉了揉太陽穴,輕輕敲了幾下門。
沒有回應。
不在嗎?
鍾離秋嘗試著推門。
沒鎖。
敲門不應,門又沒鎖,那大概是在“夜觀天象”了。
雖然鍾離秋也不知道為什麼蘇青君總是喜歡大白天地在窗戶那邊“夜觀天象”。
反正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然而出乎意料地,這次蘇青君似乎是真的不在房內。
鍾離秋站在木桌附近往窗戶那邊看,依舊沒有蘇青君的身影。
照理說自家師父基本上早上就不怎麼出房,這一次居然不在?
鍾離秋疑慮更重,但也只好作罷,轉身準備出去。
這時,他不經意瞥見了桌面上散亂的類似於信件的東西,腳步倏地一頓。
不是他想故意偷看蘇青君的信,只是他碰巧看見的信封上的字以及信的落款都讓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信封上書“寄徒南河書”,落款為“師蘇青君,安和十一年冬”。
據鍾離秋了解,今天是安和十四年的第一天,也就是說,這封信寫於兩年前。
接著,鍾離秋又注意到信紙的小角似乎有被燒過的痕跡。
鍾離秋記得蘇青君說過,吟落穀穀主只能收一個徒弟,如果這個徒弟不能通過皇帝的考驗,就不得不斷絕師徒關係。
所以,這個南河是蘇青君以前的徒弟嗎?
不知道為什麼,鍾離秋心裡有點悶。
怕不是心肌供血不足。
鍾離秋移開放在信封上的手,終究還是沒掀開遮擋信封去看清信的全貌。
不過,另一封已經暴露全貌的信卻嚇得鍾離秋直接一把抓了起來——
徒鍾離秋啟,安和十年。
喵???
鍾離秋啟???
鍾離秋忙不迭地將目光上移,快速瀏覽了一遍信中所訴的內容。
“師父:
這一年多十分感謝您的照顧。因為某種不可抗力,徒兒只能留信告別。歸來日期不定,短則三年,長則……可能就不回來了。
徒兒自知給師父添了不少麻煩,其實師父您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對待徒兒,徒兒不善言辭,但師父解釋過了以後徒兒就不會再多想了。
嗯……徒兒只有半盞茶的時間,很多想說的都只能止於筆尖,願師父見諒。
最後,如果三年後徒兒真的回來了,也有可能不記得這一年發生的一切,到時師父還要不要徒兒……便隨師父意吧。
徒鍾離秋啟,
安和十年”
“小徒弟,悠南說……”
房門突然又被推開,站在門口的蘇青君一眼就看見拿著信紙的鐘離秋。
鍾離秋抬眼看過去,目光還停留在驚愕中。
蘇青君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抿唇沉默了一會才問:“都看了?”
鍾離秋道:“只看了這封。”
蘇青君嘖了一聲,還是沒再對鍾離秋說什麼,反倒是對著身後道:“悠南你先把藥端進來吧。”
門外響起一聲“是”,蘇青君側過身去,讓悠南進來。
中藥的味道一下子在房裡瀰漫開來。
鍾離秋放下信,接過溫度剛好的藥。
蘇青君看著他,說:“你先喝藥,喝完藥為師帶你去一個地方。”
鍾離秋應了一聲,不緊不慢地喝藥。
獨屬於中藥的苦味在舌尖散開,鍾離秋卻像是在和白開水似的,神情不變,就是腦袋炸成一鍋粥。
信中說“這一年多十分感謝您的照顧”,會不會就是對應他昏迷的那一年?
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四年前為什麼又如何來到這裡?三年前又為什麼會突然離開?
弧長至極的鐘離秋第一次這麼快反應了過來,並進行大膽的想像與嚴謹的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