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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前面的提問,羅姑娘正要冷笑著問,不關你事。後面一句,讓她大驚失色。她再顧不上文無憂,而是敏捷對凌甫望去。
凌甫急的五官擰在一起,失聲高叫:“什麼!”隨後,他手持兵器對著王鬍子撲過去:“你一直在騙我!”
王鬍子倒是想還手來著,想讓大家一起上來著,但文無憂說在他前面:“動手!”
老人和孩子、柔弱的女人本就走在中間,這就往中間再一攏。不會功夫的農民和商人中的男子,圍在他們外圈。二老爺等人都會些拳腳,在他們的外一層,手中的東西對外。
春草陪著文無憂,於康陪著小郡主,徐峰展開身法幫著凌甫。在羅姑娘的驚呼不斷聲中,王鬍子倒地不起,讓凌甫扣在兵器之下。
凌甫惡狠狠舉起兵器,往下就要結束王鬍子性命,王鬍子大叫:“不要殺我,是你女人,要怪,怪你女人,她讓我這樣說的。”
凌甫對這個答案應該已有預料,他看向羅姑娘時,滿面的悲哀,嗓音低下去一大截:“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羅姑娘看著熟悉的面容上,一寸一寸浮上來的心碎,她的心也隨著碎了,膝蓋一軟伏在地上,大哭道:“我,我不捨得讓你回去……”
“別說了!”凌甫已沒有聽她解釋的心情,把她的哭聲打斷,同時,事情出在他身邊,也沒有再殺王鬍子的心情,顫顫巍巍走向文無憂,滿面痛淚下來:“我父親他傷在哪裡?”
這一刻,文無憂原諒了他。
她自己也是個花季少女,正在情動之時。剛經過失戀,經過接近瘋狂去尋找雲浩然的階段。她可以理解凌甫對羅姑娘的感情。見他既然不是六親不認,也就沒有理由不重歸世交之中。
如實的對他說了說:“說這話的很可靠,是誰,我不方便對你說。後來我和郡主南下找我爹爹,在路上也聽到有人談論京中局勢,說凌叔父傷的不能再戰,而三殿下往北方退去,這已經是定局。”
沒有再問凌甫怎麼到這裡來。
凌甫惱恨而狼狽的垂下面容,自己說出來:“我,”艱難的張口,又艱難的閉上,但不能不說,又再次艱難的張口:“京破那晚,按父親的吩咐,我把家裡人都送出城,”
對羅姑娘意味不明的投去一記眸光,紅透直到頸項,也還是直說:“我掛念她,她那晚不在我家,我返回京中,把她也接了出來。”
情戀中的人做出格的事情,一般不奇怪,文無憂瞭然的點一點頭,沒有過多的責怪神色。
羅姑娘哭的肩頭抽動,動靜大了起來。
凌甫眼角跳了跳,但還是沒有理她:“本來我應該和她去見父母親,但是一股敗兵把我們衝出好幾里遠,我擒了一個,問他,他說我父親把他們戰敗,又估計楊泰保打不贏,當時我想,我想,我想把表妹安置在更安全的地方,既然父親處不用我在,我就先想著安置她。”
大亂呢,因此和家人越走越遠。這話不用說,文無憂也會意,又點一點頭。
“後來聽說汪家接走皇上,我們就來了。來到這裡遇到強盜劫道,讓我打個落花流水,他們對我套江湖義氣,請我到山上住幾天。表妹實在累了,不能再走,我想歇幾天就歇幾天,讓他們幫我打聽消息,卻沒有想到……”
回頭對著王鬍子恨眸又如刀光。
王鬍子再次驚叫:“是你女人,是你……”
羅姑娘伏在地上哆嗦個不停。
下面的話是文無憂告訴他:“……那晚得了一個人的助力,我帶著郡主下江南,也想去見皇上,卻不想被爹爹接走,這才知道汪家起意不良,山下你隨便找個地方看看告示去,上面寫著大殿下的主張,他自封皇上,把三殿下、長公主、太師和凌叔父等一起通緝進去。我帶著郡主不能容身,徑直往北又不能,只能往西,再找別的路往北。”
“我和你一起走,我得去見父母親。”凌甫慌忙地道。
看到他的緊迫,小郡主也或多或少的原諒了他,小臉兒上的冰寒下去幾分。
羅姑娘低低的叫上一聲:“表哥……”
凌甫身子一僵,很想淡漠,但情意猶在。
也有安慰,但父親重傷不能再戰,讓他和羅姑娘中間橫出一道牆。為了她的擔驚受怕,為了她說京亂你反而來救我,她怕父母親責備,她不敢去見,她另外要找安身地方,又誤聽到皇上南下的消息,才遠離受傷的父親。又不能柔情。
最後化成一句乾澀的言語:“你和我一起走,你的家人也在那裡,你難道不掛念?”
王鬍子來了精神,陪笑道:“呵呵,我這裡有好酒肥肉,我為各位英雄送行。”
自從讓搠倒以後,他就沒敢站起來。借著說話想起身,代替凌甫看著他的徐峰一瞪眼,王寨主嚇的又軟到地上。
“不能走!”文無憂的話傳到他的耳邊,王鬍子暗暗叫苦,不能走,你們打算吃定我嗎?
凌甫也納悶:“為什麼?”
文無憂對身邊的人看一看,讓凌甫也看:“我們有這些人,能戰的卻沒有幾個。我從京里逃到汪家地盤上,又逃到這裡,我是知道了,不能抗衡根本到不了北方。春草又殺了楊二海,楊家的人正在山下找我,他們說不好還要過來,你問問王寨主,他或許知道。”
凌甫擠出一笑:“原來那天找的是你,那天的事情我知道,讓我殺退不少,他們上不來,我們不敢下去,就和王鬍子定下交出殺人者,他們就退兵。”
往自己腦袋上一拳:“原來找的是你。”
文無憂有意無意對羅姑娘一瞄,王鬍子手中有畫像,凌甫想來沒見到過。那羅姑娘是看過的嗎?
求證下去,只會讓凌甫更難堪,就沒有問出來。
文無憂又一次知道自己幸運,她先是遇到吳書舟,一個她從沒有想過會愛慕她的人,再就遇到宇文家的親戚。紅大姑娘的死,多少平了一些她心頭的舊恨。誰是沒有舊恨的呢?只有或多或少的控制罷了。
大家一起上路,也或多或少的減少孤單。肩頭的重擔也讓無憂倒頭就睡,沒辦法更多的憂愁處境。
她更多想到的是怎麼渡過去,怎麼回到家人身邊。
今天又見到凌甫,沒有王鬍子的瑟瑟發抖,文無憂也知道凌甫是家傳的好功夫。
怎麼應付楊家兵馬的搜山,她只要安穩的坐著,凡事由凌甫和二老爺等人商議。
真是難得,自上路以來,她也有輕閒片刻的時候。
凌甫勒令王鬍子把十幾個寨子的強盜再找來,再和楊家抗衡一回,讓他們知道,不是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文無憂帶著小郡主看視在這裡的住處。
終於有了床睡,小郡主舒服的往上面一趴,又跳起來:“我的雞在哪裡。”
文無憂跟後面出去,不是為陪她說笑,而是還有別的人要安置。最後一個住下來,帶著勞累緩步出來,見到火紅的楓樹下,有一個裊娜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