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頁
文無憂已習慣明逸被黑,回了嘻嘻一笑。再道:“爹爹,您也看得出來三爺對我挺好,但是這話方便問嗎?說到底,他和皇上青梅竹馬長大。”
這樣用詞自己挺得意,搖頭晃腦一回。
“看看我的好女兒想事情多周到,這女婿要不是趁亂世,怎麼可能娶到。”宇文天照例,先開口把女婿黑幾句,再指點女兒:“雪深的地方小心下面虛空,你手裡那登山杖按實在再走。”
最後才是正經回話:“爹爹看來,你們剛成親還沒有一年呢,這話不方便問。”
“好女兒”嘟起嘴兒:“那爹爹還讓我問他?”附加一個小白眼兒。
宇文天含笑:“是好女婿,不管怎麼問都行。不是好女婿,還是先問爹爹的好。”
文無憂撲哧一樂,撒嬌道:“那到底要問還是不要問呢?”女生外相這話不假,後面一句小小聲:“三爺算是好女婿。”
她的爹耳朵尖:“是好女婿就好辦,等你回家去,讓他早回來,給他說個故事,他要是不明白,就把好字拿掉。”
文無憂跺腳不依:“爹爹敷衍,明知道我問的是挑明了以後,我有什麼好主張,我現在沒有主張才問爹爹,哪裡是不會說故事。”
和邱宗盛走在一起的顧氏見到,打趣丈夫:“你把女兒得罪了?”
“是啊,為了那不好的女婿。”
邱宗盛也是笑:“你呀,你在我眼裡是好女婿,你就放過你的女婿吧,見天兒說他不好,以我看,三爺沒有惱,已經是好女婿。”
宇文天嘀咕:“看上去全讓那小子拉攏,是幾時辦下這件大事?”
一陣風颳來,宇文天把女兒把身後一帶,說著低頭,自己也低頭避過這陣風雪,談話中斷。接下來直到歇息的地方,風雪不斷吹人眼迷,父女手挽留手,卻沒有再說。
這段山脈宇文天和顧氏來爬過,看好幾個山洞當落腳點。宇文天父女留在洞中照料火堆燒茶水,顧氏父女出去打獵,重新是個說話的時候。
火光映紅的父女面容,女固然眼巴巴望著,父亦有了正容。
“你問的本不是怎麼對三爺說明,而是皇上的為人心地。”
文無憂一怔,送上嫣然和大拇指:“爹爹就是爹爹,跟以前一樣的厲害。”
“厲害的爹爹”現形的厲害一回,疑心大作:“以後就不再厲害?”隨即釋然:“有了不好的女婿,女兒也會變。”
“爹爹!”文無憂又要抗議一回。
宇文天知趣改正:“咱們繼續說話。”
“就是嘛,說正經的。”
“你也看到了,老太師一輩子操勞,到老了怎麼樣,落一身的猜忌,落一身的不是,一堆的人不把他拉下來只怕睡不著。”宇文天冷屑的微哼。
文無憂眨眨眼:“那爹爹並不打算當太師是嗎?”
宇文天裝模作樣想想:“有句話你知道的,”
“哪句?”
“不該生在帝王家。”宇文天對女兒擠擠眼。
文無憂輕輕地笑了,這是變相回答。話由她的爹說出來,正確的應該是:“不該生在宇文家?”
“是……了,”宇文天拖長嗓音回女兒。
春草又送新砍的木柴進來,還有一蒲包洗淨帶來的山藥和地瓜。文無憂歡呼一聲,搶著把山藥地瓜往火裡面放,又有一個密閉的鐵罐子,裡面放各色堅果,往火中燒熱時,打開來就有香甜。
春草出去,父女話接剛才。
“老太師這一輩子留的後路,就是培育下一任。他遇上我,也算有福氣。”
毫不客氣的自誇,引來女兒掩面的笑。
“依著爹爹我,倒是想咱們一家人云游天下,這一生過得倒也快活。”
“嘻嘻,可憐生在宇文家。”
“偏生無憂又讓不好的壞蛋拐走,那就只能留下來。”
“嘻嘻,可憐生在宇文家,與無憂無關。”
宇文天的一聲長嘆,神色有些真,但聽聽他說的話,還是裝相的成分比較高:“爹爹倒是不想當太師,真怕那女婿不中用。他不知進退扎人眼睛也就算了,帶累無憂好女兒可怎麼辦。”
“嘻嘻,可憐生在宇文家。”文無憂繼續湊趣。
她的爹板起臉:“換一句。”
文無憂伶俐的改口:“可憐生個好女兒。”
她的爹大為滿意:“這句不錯,一會兒先給你吃東西。”
“為了好女兒的爹爹,下面要說什麼?”文無憂更關心的眼下不在吃食上。
“為了好女兒的爹爹就想啊,一個人老實本分的做事情,怎麼就能招人不痛快了呢?不痛快倒也簡單,他自己揣著就是。就怕明槍暗箭一起上來,”
他那女生外相的女兒點動腦袋,笑得見牙不見眼:“爹爹高見,爹爹請說。”
“可憐生個好女兒,”宇文天嘟囔:“這話貼切。”
“爹爹,東西烤好了你先吃。”
宇文天對天翻眼:“明槍也好,暗箭也好,總是別人先發難。老實本分人只要把他帶到國法律法的眼皮子下面,不就行了。”
“爹爹真好,還有呢。”文無憂不無討好。
腦袋上讓輕輕一拍,她的爹和藹可親:“痴丫頭,皇上在北邊節衣縮食過上好幾年,這不是轉眼就能忘記。就眼下來說,皇上倚重的只有明家。大長公主深受郭村之痛,不會允許出現新的權宦。外還有諸王之患沒有解決,你女婿暫時不用擔心。”
文無憂眼睛亮晶晶:“那爹爹幾時才出來幫女婿呢?”
宇文天差點沒笑出來,忍下以後,把臉一沉,沒好氣地道:“不幫,等他出了笑話,編成故事給好女兒聽。”
文無憂瞄瞄他的黑臉兒,小小聲道:“可憐生在宇文家。”這句指的是她自己。
“噗,哈哈哈哈……”山洞裡傳出來大笑聲。
邱宗盛和顧氏背著新得的獵物過來,聽到笑聲爽朗,也跟著笑起來:“他們父女在說什麼,我們也聽一聽。”
晚上,文無憂臉兒繃的緊緊,她的爹不厭其煩,正一遍遍說著他新編的故事:“從前有個小孩,成天的外相。明明想問東,她卻先問西。”
“母親,”無憂輕扯顧氏衣角,對她訴委屈:“爹爹要笑話我到什麼時候?我真的一開始只想問皇上的心地,沒有問別的話。”
顧氏安慰女兒:“你不在家,最想你的就是爹爹。他吃多了酒,由著他說會兒吧。以後這樣的話先問母親,母親幫你問。其實呢,無憂你應該想的到,太師告老,風頭全到女婿身上,爹爹怎麼可能不出去幫女婿呢?”
“我就不應該問。”文無憂把嘴高高噘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