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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表兄弟年紀相仿,自小相伴著長大不無關係。萬安駙馬雖忠心,但在揣摩三殿下這新皇心意上,遠遠的不如兒子。
新皇沉吟著,他身邊也需要表弟時常商議,讓他去……那當岳父的又來上一句:“皇上,人手齊備,興許這一回能把外藩的事情全料理清楚。”
這一句更強而有力。
新皇想想也是,一位王爺一位王爺的見面會談,中間回京里來,再出京見下一位,全國局部性不能歸順的局面不知到哪一年。不如,一鼓作氣派出能臣們,做一回理順。
能在變動中還按他的心思處置的,明逸是首選。
新皇頷首:“泰王言之有理。”
宇文天何止是言之有理,他還有快馬加鞭:“那臣等今天就對皇上辭行,外省還等著呢,臣等明早四更就離京前往。”
新皇說了兩句泰王憂國憂民的話,宇文靖直到出宮還在竊笑。自己這好侄子,他哪裡是憂國憂民,他是急等著收拾女婿。
當晚,宇文天回家去,對顧氏顯擺:“這女婿不教不行,沒有一天不晚到,等他說話呢,等他辦正事呢,都得望眼欲穿。我給他一個教訓,我把他帶出京,我對皇上說了,不把外省的事情解決完不回京,這個小子,我讓他長長記性。”
顧氏哎呀一聲,生氣地道:“從自己身上想起,你也不能這麼辦理。”
“我這辦的不是挺好。”
顧氏愈加不悅:“女兒是新婚,你就讓他們小夫妻分離,女兒會生你的氣,我也生你氣了,想當年你和我新認識的時候,咱們能分得開嗎?”
宇文天不慌不忙:“我以為你會感謝我,你看別人家的姑奶奶出了門子,一天三趟往娘家回。無憂呢,兩天三天也沒有一回,得去接,還要看那不情願的女婿臉色。我把他弄出京,無憂在婆家沒有人陪,見天兒的回來看你不好嗎?”
顧氏微有詫異:“你不要我陪著?”
這對夫妻依然情深難禁,這話問的宇文天一陣難過。走近妻子,扶上她的身子有了不舍:“我當然想你陪著,但是,那個小子走了,誰陪無憂呢?”
看在他面上的依戀絲毫不變,顧氏才肯對他一笑:“你既然知道女婿是用來陪女兒的,以為別再辦這樣的事情。撇下無憂房裡孤單,你可就不是疼她。”
宇文天對這話必然的不以為然。
顧氏請出另一個人來接著勸他:“卻還不如太師,太師比你早回來,打發人對我說過,家務事交給妯娌們,說你出去的日子不短,讓我陪著你。你呀,太師如今變了,你卻走他的老路棒打鴛鴦,而且是自家的小鴛鴦。”
“我就是看不慣……”
“太師以前也看不慣我,”
宇文天沒了話,微微地笑道:“按說這事也不是完全無解,這女婿雖不討我喜歡,我卻承認他不是個笨蛋,他如果對無憂上心,應該怎麼辦,他想得到。”
……
明逸正在房裡問文無憂:“岳父又出難題給我,不過呢,怎麼能難得住我。無憂,你說咱們是先給他信兒的好,還是不給信兒,明兒一早嚇他一跳。”
“先給信兒吧,不然爹爹會把母親留下來陪我。知道我跟去,就會把母親帶上。”文無憂暖融融:“有爹爹在,有母親在,有你在,去到哪裡都行。”
走到案幾前寫信,明逸跟去研墨汁,中間討幾個香吻,不一時寫好信,讓春草送去。
……
“此去江南路遠日久,須把無憂帶上同行。請帶上母親和外祖父同行”。
……
春草送信回來,有幾句回話要說:“老爺說衣裳帶上這幾件……茶碗帶上這幾件,在嫁妝里的……”
三碗茶以後,春草沒有說完,明逸讓膈應走:“外面吹吹北風。”
只有主僕在時,春草遞過一個賀喜用的紙箋,上面熟悉的字跡寫著:“願無憂妹妹喜上添喜,萬福吉祥。”
不用看落款,也知道出自雲浩然。
春草乾巴巴解釋:“成親那天雲公子送來,我隨手放到房裡,後面上面放了別的東西,再後來忘記,就剛才回去見家裡老爺夫人,夫人問老爺雲家到了地頭兒沒有,我才想起來。”
“還給了什麼。”文無憂問的平平靜靜。
“尋常人家成親賀喜用的點心。”
文無憂心裡拿定主意,小夫妻正蜜裡調油般,也聽到爹爹宇文天說天意的話,文無憂初到時,震驚的好半天不能回魂。
成親後,天意這兩個字時常出現在她腦海里。特別是她和明逸樣樣合拍時。
他們喜歡同樣的花草,同樣的詩詞,口味也相差的不多。她的心裡早就對雲浩然沒有芥蒂。
也認為是天意。
就當他是個一般來道喜的人,而他眼下的境遇,全家除去他這一房外,盡皆問斬。逃在外面的,也是緝拿榜上有名頭。他也缺錢用。
“春草,你這就取二百兩銀子給他送去,就說祝他早登金榜。”
春草這個已對新姑爺折腰的丫頭眨眨眼:“應該問過三爺吧?”
“啊,是。”文無憂嫣然,請明逸不要再喝北風,爹爹的話已說完,進來說話不遲。
明逸滿心裡沉浸在岳父出招,而他破解的上風頭上,也素來不是個沒有度量的人,雖剛經離亂,二百兩銀子對他不多,說聲成,就拉著文無憂收拾行裝,他的岳父為刁難,說四更動身,居然不管城門得現叫開才行。
行衣,可不得這就整理。
春草拿了錢給雲浩然送去,自然不會解釋回禮來的這麼晚。雲浩然亂想一通,以為文無憂先是恨他,想到最後還是好心地的人,這才回禮。
其實不回,也沒有指望。但回了這麼多的錢,足夠堅持幾年。雲浩然下定決心攻書,下一科不負這贈銀。
宇文天改口來不及,第二天一早,黑著臉看著四更寒冷中,萬安駙馬帶著小夫妻前來會合。
“無憂,你穿的暖不暖?”
“到車裡睡會兒去。不睡足哪能行。”
絮絮叨叨的直到女婿面沉如水,宇文天才不再說,一行人奔赴南方。
……
玉成收到信後樂壞了:“嗣哥,三表哥三嫂要來了。”
成親後,玉成夫妻出京,嗣哥這有姐姐就什麼都有的也跟來。凌甫晚上回來,見姐弟坐在剛掌起的燭光中有說有笑,什麼去哪裡吃,什麼三表哥心愛蘭花,去哪裡采。
凌甫清清嗓子:“我回來了。”
姐弟瞅瞅他,自顧自又說起來。
凌甫清清嗓子:“一家之主回來了。”
姐弟瞅瞅他,各自有一個字,長長地一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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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字再改。
先發這章上去,仔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