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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七章 ,有心之人明三爺
有一個看法一定不會有人反對,不管在本朝,或在後世所謂的開明朝代,婚姻這件事兒,大多與感情無關。可以確定的是,大多。也可以確定的是,起初有情意的占大多,但到最後可就說不好。
它是雙方家世、見聞等等的結合。
當事人是不是有情意,往往並不重要。
有人說愛得死去活來,如果對方居無定所、月無進項,這種情意會存在,但不是主流。
有人說愛得死去活來,過上幾年,不用別人多話,自己回頭一瞧,都怪當初太年青。
有人說,這意思所有的婚姻都與情意無關?貌似也不是這個意思。維繫長久的相伴,情意如一鍋熬到濃的湯,慢慢出來。
明逸和文無憂的這番對話,也就沒什麼奇怪。從各自的立場、名譽、家世等等,他們都有談論的資格。與沒有情意就不應該談論沒有關係。
文無憂表明心思,由父母作主。明三爺更沒什麼可說的。他這就要走,小郡主進來,讓三爺多了幾句話。
玉成郡主嘻嘻哈哈的抱著一滿懷的花草,香氣大老遠兒躥人鼻端。嗣哥兒搖著一枝子花,另一隻手裡是他離不開的糖塊。
“看我的花多吧,我把你心愛的海棠全採光光,讓你就會哭鼻子,索性你起勁兒哭,我又做胭脂去了,才不要理你。”
嗣哥兒緊隨姐姐不動搖,一枝子花搖的得意洋洋:“你會哭鼻子。”
海棠不過是無憂和小郡主說起過,春天是海棠開的季節,她偶爾一談。而海棠是樹,那麼多,也不可能採光光。文無憂微哂。
有明三爺在場,姑娘家保持風度,不能跟小郡主對嘴。但是,明三爺毛躁了。
在花里翻翻撿撿,拿到手裡數枝白花,三爺驚的頭髮都要豎起來:“我的一品蘭,玉成,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孩子。”
他欲哭無淚的對著花,玉成郡主和嗣哥兒眨巴著愣住神,文無憂怎麼看怎麼滑稽。
小郡主“身經百戰”,不管任何時候的指責都能對付幾句,很快小嘴兒巴巴的說起來:“哄三嫂呢!”
“轟三嫂。”嗣哥兒是個好跟班兒。
“姨母許掐,隨意掐。”
“許掐。”小跟班兒估計眼裡只看到銀票。
明三爺在話里找到根源,遷怒的對文無憂沉下臉:“我不容易到手的一品蘭,在房裡養沒日頭,搬到外面養又怕寒氣重,這幾天暖和我剛搬出來請母親幫忙照看,”
氣急了,跺跺腳:“你能不能快點兒好!”一扭頭,怒氣沖沖走了。
“哈哈哈……”數日裡,文無憂頭一回發出暢快的笑聲。太可樂了,這個人也會有氣急敗壞的時候。太可樂了。她對著小郡主翹起大拇指:“玉成,拔得好。”
嗣哥兒伸出粘乎乎的小手,水汪汪大眼睛似乎能融化一切。
文無憂也對他翹翹大拇指:“嗣哥兒,你也拔得好。”
“給錢。”
“什麼?”文無憂愕然,這是什麼回答?
嗣哥兒笑嘻嘻:“三表哥說的,你笑了,就給錢。”轉過臉兒對姐姐一瞥,就地把她出賣:“姐姐都收了好些。”
“是……嗎?”文無憂有點兒回不來神。她的心讓什麼狠狠的撞上一下,有些地方原本冰寒,如浸春水般的軟了下來。
春天,仿佛真正的來到這個房裡。春草笑的見牙不見眼,對新姑爺的看法重新漲回去。下去的那一些,曾是因為舊姑爺來了以後,新姑爺乾瞪眼不會哄。
現在春草重新高看他,原來他不會哄,他能想到僱人來哄,雇的還是位買一送一的小郡主,送的嗣哥兒雖然抹了滿房的糖跡,但整個來說,這姐弟很管用,姑娘她終於有開心的笑容。
小郡主犯尷尬,對著弟弟大使眼色,大搖其手。嗣哥兒討錢呢,哪有功夫看她。固執的小手伸的再高些:“給錢。”
文無憂含上笑容,起身去放錢的地方。
她都有蘇州首飾名匠的好首飾,文家不是缺錢用的人。入長公主府的那天都搬了來。
長公主府大手筆,給文無憂備上一批首飾,和好些銀錢。文無憂也沒有小家子氣的把錢收在衣櫃暗處,抽屜上鎖這種,隨手,也放在妝檯上。當然,她也有一些錢貼身收藏,以備不時之需。
進出她房間的除去春草,就是長公主給她的丫頭,再就小郡主姐弟。這姐弟和丫頭都不是私拿的人。小財迷,也取之有道。
她到妝檯前,嗣哥兒後面跟著。抽一張自己家的錢給他,面額一百兩。嗣哥兒噘起嘴兒不接。
“怎麼了?”
玉成郡主從後面跟來,荷包里取一張給弟弟,解釋道:“他喜歡新錢。”
無憂手裡的那張,從家裡帶到京里,從宇文家到長公主府上,似乎沒怎麼動但也有些陳舊。
嗣哥兒接過姐姐的錢,還是對文無憂伸著手,泫然欲泣:“姐姐給的是姐姐的,你笑了,給我錢。”
玉成郡主拽他:“出來出來,你怎麼能收雙份兒錢?小財迷你過分了。”
“嗚……”嗣哥兒放聲大哭:“我幫忙了,我要新錢。”
玉成郡主火冒三丈:“回家去,不許你再跟著我,你愛新錢的病根兒,別人又不知道。”
“給你。”文無憂打開長公主府上的那裝錢匣子,取出一張五兩的銀票送過去。
嗣哥兒破泣為笑,接過捧上大眼睛放光:“格格格……”不用怎麼扯,外間玩去了。
有片刻,文無憂對著匣子裡嶄新的一疊五兩銀票微微地勾出笑容。她難得的承認明三爺是個有心人。
他自家表弟的病根兒,他自家最清楚。
這錢,是三爺讓人送來。
外間,玉成郡主還在教訓弟弟:“你太氣人了,丟了我的人。人家的銀票愛折愛疊起,可就不舊了。誰跟你姐姐我似的知道你,我總是一卷一卷的放著,小財迷,回家去吧。”
文無憂走出來,見到嗣哥兒低頭吃糖塊,理也不理玉成郡主。文無憂撲哧又是一樂,嗣哥兒大眼睛亮晶晶,又奔著她過來:“你笑了的。”
文無憂老老實實地又取一張五兩的給他,聽了小郡主好半天的埋怨:“等他不在房裡你再笑。”
接下來有一個鐘點兒,小郡主對嗣哥兒說明,三嫂已經會笑了,不是前幾天不會笑的石頭人,以後再笑也不給錢。
嗣哥兒只反問一句:“幾時給呢?”惹得文無憂又笑上幾聲,心甘情願地又給幾張。把他自家表哥的錢,送給自家表哥的小表弟。
下午小青過來,見到的文無憂恢復精神許多。幾個人做了胭脂,吃了點心,說了話。
玉成郡主不在,小青揭開嗣哥兒的小財迷病根:“瑞國公最喜愛郡主,不管吃的玩的,先問郡主要不要。嗣哥兒時常玩郡主玩過的東西,哪怕還是新的,他也爭著要新的。後來就這樣了,他都爭著要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