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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氏心口劇烈的痛起來,她這才知道窺視到的明達鐵青著臉,原來不是為了她讓人“害”而犯的惱怒。
原來……他可能一眼就看穿,對自己惱怒。
喬氏很想再看一眼明達的面容,但這個時候已容不得她分半點心。長公主問過話以後,文無憂還沒有回答,小郡主搶先回了話:“姨母姨母,我的護衛說春草功夫不在他們之下。”
說著,對春草瞪瞪眼。春草回她瞪瞪眼:“不在您的護衛之下,又有什麼了不起。”
明逸笑了:“怎麼會不了不起呢?郡主的護衛是瑞國公能挑出來的人里,最好的一對。”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的護衛有兩個責任,一,是防備姐姐讓人欺負,二,是防備姐姐欺負了人。所以,要最厲害的。”嗣哥兒又搶到了話。
萬安長公主輕輕笑了起來,明道死板著的面容也活了三分。
玉成郡主實在調皮好動,瑞國公又不忍心讓女兒不如願,就精心挑了兩個人給她。據瑞國公自己講,不比宮中的侍衛差到哪裡。
明達的身子愈來愈顫,哆嗦到最厲害,自己強行克制下去。
春草那麼好的功夫,縱然下藥,也應該由家裡的護院發現,而不是喬氏那嬌滴滴的丫頭。
明達眼前一片灰色,文無憂無意中看到,對他同情之餘,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就此生病。
喬氏已完全呆住,她的丫頭,她的奶媽跪在門外,也呆若木雞。瞅一眼年青眉眼的春草,會功夫,還很厲害?她們也覺得今天這事情棘手,跟原先想的誣陷了人,等明達回來,對著他一番挑撥,把水攪混不一樣。
耿氏暗暗得意,心想總算在大爺面前把喬氏揭了美人皮,也本著持家的穩當心思,對長公主道:“回母親,到這會兒,是各有各的理。二弟妹的丫頭是親眼所見,文姑娘的丫頭是另有所長。依我看,還不能服人。”
“哦?”萬安長公主微轉眼眸。
“不如請春草演練起來,直到心服口服。請母親示下,我的這個主意可使得?”
小郡主姐弟一聽,好玩的,小眼神兒平白的放光:“姨母請說好,好呀好呀,出彩頭兒嗎?我出一張銀票。”
“我出兩張銀票,姐姐輸了,就得賠我兩張銀票。”嗣哥兒小手在懷裡拉扯著取東西。
姐弟憨態可掬,萬安長公主又笑了笑,她沒有反對,片刻,耿氏安排好,院子裡的人也多出來。
家下人等聽說有這等的熱鬧看,能進到長公主院子裡的人來了好些。
喬氏的丫頭和奶媽還跪在門檻外面,雙手各捧一個有蓋的空湯盞。春草雙手一比劃,亮出手指夾著的四個小紅珠,讓眾人都看得明白。身子一縱,“呼”一聲,人影微閃,似有“叮”的輕輕聲響,再出現時已落到台階下面。
“呀,好快。”家下人等紛紛說著,明道也看得出神,說著不錯,明達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明逸笑容滿面。
春草原地不動:“請大夫人派人打開湯盞。”
耿氏也覺有趣,親自走過去:“不用拿,我來看就行。”在喬氏的丫頭和奶媽手上打開湯盞的上蓋,隨即歡天喜地。
捧上一個就對房裡奔:“母親請看,紅珠子已放在裡面。”小郡主姐弟湊上來,兩個腦袋“通”地撞出來一聲,捂著頭沒叫一聲痛,看雪白的盞底,果然有一個紅珠子。
“湯盞送來,是我看過的,空的。”耿氏笑容可掬,魑魅魍魎這就現了形,這個家裡可以安安生生過日子吧。
春草走進來,手裡還有兩個紅珠子在,遺憾地道:“我功夫還是不好,放不進去四個。”
“已經很好了,你幫我贏了錢。”嗣哥兒一面伸手問姐姐討債,一面送上自己欽佩的大眼睛。
小郡主嘟囔著,嘴兒高高噘起來。
喬氏眼前一黑,人滾落到春凳下。她的奶媽和丫頭什麼也顧不得,叫著撲到她的身上。
明達靜靜看著,直到喬氏讓扶出去,他也沒有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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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字再改。
第一卷 第九十八章 ,情愫初動
都知道明達難堪,文無憂身為外人,頭一個無聲的退出去,並帶走小郡主姐弟。
耿氏怕婆婆責罵二弟,她在倒不好,悄悄退出去。明逸不願意聽二哥道歉,退出去。長子明道也抱著同樣心思,也不願意聽明達再解釋什麼,這局面還有什麼話說的出口,他也退出去。
侍候的人,也一一退出,房中只有萬安長公主和明達母子。明達心灰意冷,淚珠滾滾落地。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良久,萬安長公主輕嘆:“回去吧,別難過。現在你應該知道,我不允許她管家務,自有我的用意。”
喬氏一是不能抬舉,二呢,她要是插手家事,全家人只怕水都沒辦法放心喝一口。明達哽咽:“是。”就閉上嘴繼續垂頭喪氣。說什麼呢?看錯了一個人,落到今天無話可辯的地步。
長公主為兒子傷心,也為自己當初一時的負氣懊惱。她聽過明達的回答,慪了氣,沒有勸阻兒子,徑直定下親事,明達當時心情自然不會反對,喬氏就漏網之魚般的進了明家的門。
長嘆一聲:“是我小瞧了她,我以為出身不高,也還能約束。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心性。”
明達跪了下來,他一直顏面掃地,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到,才僵直的原地站著。
這會兒想到,跪下來咬著牙:“請母親放心,娶了來,就是我的人,兒子管教不好她,再沒有臉面見母親。就是父親回來,也一定不依兒子。”
萬安長公主聽過,氣惱下去好些,愈發的悔恨自己,想兒子是最受苦的那個,對他又憐又愛。因重新疼愛了他,不得不認真為他思量。
沉吟道:“如果能擰過來,就擰。如果不能,千萬不要為打老鼠而傷到你這玉瓶。”
“是是。”明達心頭有久違的暖流飄過,自從他說過“這帕子是哪位喬姑娘送來,她排行第幾”,終於又和母親心連心。
不是二爺不夫妻恩愛,他要的夫妻恩愛也建立在家庭和睦上面。而喬氏,已深深的傷害他三回。
有人會數一數,頭一回,喬氏針對文無憂,喬氏歸寧。第二回 在今天。不不,在明達心裡,喬氏的本性已出,頭一回應該是她撿到自己帕子,卻不請喬大人送過來。加起來,已是三回。
三道傷痕下還想有恩愛,可得慢慢的來了。就眼下來看,明達已不再相信喬氏,他的母親,他的兄弟,親近上面更近了一層。
他體會著這又能和母親暢談的滋味,對草草親事的傷痛就更重更深。總算想到應該多多安慰母親,而不是多多肆意自己的難過,外面有人回話:“管廚房的花管事來了。”
花管事不是一個人,而是把廚房裡的人,包括劈柴的丫頭也帶來。黑壓壓的跪了滿房間,由花管事代為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