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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關侯本也打算說到這裡為止,輕嘆一聲:“請文大人賜教,您有什麼好法子,想來公公無不應允。”
文天一語石破天驚:“我要上金殿,請皇上收回這道聖旨!”
郭村驚駭的睜大眼睛,南關侯腳下忽然一滑,差點兒沒摔倒在地上。兩個人全是異常的驚嚇,收回聖旨?
在他們見過的人里,只有萬安長公主府這樣做過。用第二道聖旨把你文大人的女兒帶走,只有他們家能求得來。
……
文天很快告辭,決絕的神情等同於宣告,誰也攔不下他這樣做。對著他離去的背影,郭村若有所思。
南關侯原地踱步,停下來的時候,眉頭緊緊鎖起:“公公是幫還是不幫他呢?”
兩個人都知道,幫,就和萬安長公主又撕一回臉面。不幫,將失去文天。失去文天,就會失去他接下來可能很快到手的無數城防圖。
在文天以前的刑部尚書,還沒有哪一個敢插手城防,也沒有哪一個人拿到手城防圖。
京都重地,往四面八方鋪開的除去山脈,就是嚴守的城池。這些城池保護京都不受侵犯,也使得郭村不可能往遠方做點兒什麼,就是有同謀的人,他也難到京城之下。
但城防圖到手,一路暢通無阻。
這個前景太美好,南關侯咬著牙:“公公,我是打算幫他了,皇上要是把我們降罪,還請公公搭救。”
“我也打算幫他。”郭村的尖細嗓子慢慢的出來。
南關侯愕然。
郭村面色狠戾:“我忍得也太久!先是宇文老兒,他容不下我。再就是長公主,這些皇子皇孫們,他們自命出身高貴,他們容不下我。這些年我為了把皇子皇孫們攆離皇上身邊,我想了多少法子。我讓他們和親,我讓他們聯姻,都讓萬安長公主攔下來。我們不可能和好,公公我才打下最後這萬全的主意。如今,一個文天可以幫我們做到,我保他,撕破臉也罷!”
往事湧入腦海,郭村時常的會回想,他走上今天這路是為什麼?在他的心思里,要怪,就怪這些自命貴人的人,不肯給自己留一條生路。
他的細聲細氣裡帶著惡狠狠:“只要咱們能守住京城半年,誰同誰算帳還不一定!”
……
傍晚的時候,起了一陣暖風,吹的人心暖融融,但是,又有一個不好的消息。
小郡主哭喪著臉:“為什麼我要回家去?我在這裡呆的挺好,是父親要我回去嗎?對他說我不回去。是母親要我回去?母親有父親就足夠了。”
嗣哥兒也愁著小臉兒,糖也沒有白天吃的有精神。
文無憂一直暗恨這小鬼還不回家,真的他們要走,又絲絲縷縷的捨不得。
送小郡主姐弟出二門,嗣哥兒千交待萬交待:“錢給我放著,我還來陪你笑。”
可能因為今晚沒錢可拿,咧個笑臉兒有些似哭。
文無憂心頭大暖,在他小腦袋撫著,另一隻手取出幾張銀票給他。嗣哥兒就此哄好。小郡主是只要走就哄不好的人,車走了很遠,還不時從車簾里探出腦袋來往後看。
文無憂主僕擺著帕子直到看不到他們,而天,也黑了下來。
春草都難過上來:“姑娘,今兒晚上就咱們倆個人,那該多孤單。”
“是啊,再沒有滿床滿榻的糖印子,也沒有難聽話可聽,”文無憂認為自己這樣想,一定叫思念,沒錯。
“這姑爺不好,”春草又怪到明三爺頭上:“明知道姑娘喜歡小郡主小爺,為什麼不把瑞國公的人攆出去?接什麼接!”
她霸氣的揮舞手臂,直到……僵在原地。
主僕已回到長公主的院中,她們的住處之外。房中掌起燈燭,隔著門帘可以見到一個人長身在內,他身姿好生熟悉。
只一怔,主僕爭先恐後的跑起來。春草肯定先到,把門帘子一打,文無憂衝進去,落到一個手臂上,耳邊傳來熟悉的笑吟吟:“好女兒,跑慢些。”
長眉入鬢,黑眸有神,文天的面容出現在眼前。眼角處,榻上坐著同樣含笑的顧氏。
無數淚水開閘般撲簌簌而出,讓退親而積存的委屈也飛泄而出,“爹爹”,文無憂倚在父親懷裡大哭起來。
文天輕哄著她:“好了好了,爹爹在這裡呢,誰欺負無憂了,爹爹尋他算帳去。”
“還不是你挑的好人家,挑了個蠢人。”顧氏看似為女兒幫腔。
這對夫妻不會規避退親,反而,揭開來說,讓無憂的難過能出來多少是多少,他們持這樣的看法。
榻上的小桌子搬走,文無憂坐中間,文天和顧氏在兩側。顧氏拿個帕子為女兒擦拭淚水,文天在女兒發上不住撫摸。
主動檢討:“都是爹爹看錯了人,好孩子,咱們再尋個好的,比他要好,你別再哭了。”
面對自己的父母,文無憂可以一吐為快,哭道:“爹爹,浩然哥哥來看我,居然不說安慰的話,他居然不說……”
“都是爹爹的錯,好在這個人再也不要他了,你說是不是?幸好發現的及時,這是老天也偏向無憂,老天及時來個提醒……”
這房裡不止他們一家,還有萬安長公主和明逸坐在側邊。萬安長公主微笑看著,明三爺則暗自慶幸。
他也曾動過把雲浩然叫來的心,免得文姑娘滿面的等待讓人看不下去。但從此時來看,幸好,萬幸。有時候做事兒,還是堅持根本的好。
明逸不知道宇文綠夾帶,他以為雲浩然是自己來的,文無憂再傷心難過,他問心無愧,他沒動手腳不是。
有父母在側,好似兩大撼動不得的依靠,文無憂很快止住哭聲,也想到小郡主為什麼讓接走。父母將來,姐弟在這裡就不方便。
而父母自房中出現,不是由二門進來,她也能明白。
掩人耳目,不方便走門。
文無憂裝著不知道有“地道”這一說,她幾時走過?小郡主從沒有對她說過,也沒有逛過。由著母親又一回給自己擦過淚水。淚眼婆娑過,她反過來安慰父親:“人心變化,怎麼能怪爹爹呢,爹爹,咱們不再提他家了。”
萬安長公主對兒子掃過去一眼,明逸裝沒看到。
他的母親曾對顧氏說過這親事可以成真,私下又對明逸說了好些必然的緣由,還有一條私人的緣由。長公主一直認為文家的女兒是個懂事人。
明逸心頭微暗,二哥娶錯親事讓母親傷了心,自己的親事上,不能怪母親草木皆兵。因為草木皆兵,遇到文姑娘認為中意,又有諸多的原因在內,母親情願這門假親事。
問明三爺怎麼看?他沒有想過。他想也白想,文無憂說的對,父母作主,明家想的再好,文天夫妻不答應也不行。
收到母親的眼神,明逸依然是望向文天不變。看自己沒有用,要回答,看那位正寵愛女兒的人。
文天不能贊同文無憂的話,想到雲家就冷冷:“一個蠢婦就敢上門羞辱我,不提他家怎麼能行?”放軟嗓音:“無憂你要怎麼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