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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杯對著燭光一照,再看一回玉質和雕工,文無憂喃喃:“可憐這人要做什麼,這樣的東西也敢送?”

    “他敢送,我就敢收。”明逸也拿起一個,也是滿口的稱讚:“這真難得。”

    讓春草這就送酒。

    文無憂歪著腦袋瞅他:“一會兒大忙人,一會兒又酒徒一流,勸你保養些吧。”

    “有你在,沒法保養。”明逸壞壞地長吟:“酒是媒人。”

    文無憂漲紅臉,把個帕子打過去。明逸追後面追問:“什麼媒人,你告訴我,請你指教我可好。”

    等到酒真的送來,他喝的也沒有幾杯。又強著文無憂喝下去:“驅寒氣。”小夫妻年青都愛動,都道:“雪沒有化,抓緊看雪。”闔府里好看的地方轉了一圈。

    明逸不時的目光往外面流連,仿佛等待什麼。

    ……

    正月里的最後一天,皇帝命往宮中的佛堂燒香。這個習慣不是他的,是他故去的生母孫皇后。  

    香到手中,皇帝身在宮中的感覺重新強烈,這是他燒香的原因。

    回到寢宮,常侍候的貼身太監老王送上參湯,看著皇帝一飲而盡。

    捧上碗,老王先沒有離開。幽幽道:“皇上如今真的像個皇上了。”

    “是啊,總算回來了。”皇帝好似什麼也沒聽出來,打開話匣子:“你還記得咱們逃難的路上嗎?沒有吃的,衣裳也不足夠。那種顛簸的日子誰還要過呢。”

    “是啊,確實顛簸。”

    皇帝眸光放到他的面上,唇邊有一絲似笑非笑:“有好日子,還是過好日子比較好,你說是嗎?”

    老王淡淡的,也有一絲冷笑。後退兩步,跪下叩頭:“老奴侍候皇上已有十年出去,”

    皇帝眸光中已有利刃光出來,嗯上一聲。

    “今天送皇上賓天,並不是老奴不知恩典。而是恩典有先後。欠皇上的恩典,來世再還。”老王把空碗對著皇帝亮一亮。

    皇帝輕蔑:“你知道我為什麼忽然要去敬香嗎?”他的眸光直切進老王的心底:“你的這碗參湯已是真正的參湯。”  

    老王不敢相信的翻身要站起來,卻覺得身子一軟頭一暈,他倒了下去。

    皇帝走到窗前,對外面望著,冷冷道:“朕不是輕易回來的,朕會不珍惜,會不小心嗎?”

    說著話,他似乎看到宮門上出來的火光。

    ------題外話------

    錯字再改。

    萬更。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平亂

    順著皇帝的視線望去,正是亂起的宮門。但情勢卻和漢曲王事先想到的不一樣。

    火把上光吞吐如蛇,映照中的宮殿及門戶也如潛伏的怪獸。兩下里互不服輸般的瞪視著,跟下面對峙的人不相上下。

    緊閉的內宮門上面站出一個一個熟悉的面龐,讓掀起這場亂的人變了面容。

    “你,你,你……”

    他叫出名字來,知道上當。這不是讓平王調走的侍衛嗎?

    “呵呵,郝將軍咱們幾天不見,你看起來不太好啊。”一個瘦小個子的侍衛諷刺著他,同時亮出一道聖旨。  

    “謀反作亂者,格殺無論!”

    這是離皇帝最近的一道宮門。

    而最遠的外宮門上,作亂的人也在尋找對策。宮門外的空地上不知什麼時候出來肅然的軍隊,把宮門包圍的風雪也似難以衝出。

    也是一道聖旨亮出來:“謀反作亂者,格殺無論!”

    “呵呵,”在這裡笑容滿面的人長身玉立,雪面瓊鼻,報出姓名:“平津侯包臨。”

    包臨喜上眉梢,在他看來這哪裡是亂黨,分明是送他平步青雲的一首凱歌。

    皇帝返京以後大賞功臣,但不管從餘孽未平、諸王未朝,還是統計功績上需要時日上算,只能封公推最有功之人。例如在幾年動亂里貢獻糧草、安身地的宇文家,父子平南的明家,趕緊洗清罪名可就任的周英虎等等。餘下的功勞要細細的論,但首先衙門裡官員得周全。沒有人手,還有一大半人的功勞沒有論明白。

    包臨並不能算在其中,第一次封賞他襲了家中爵位,大包和跟隨趙家離開的小包都得了官職。

    但包臨也可以算在內,因為江南最後幾戰還沒有論明白呢。  

    他要和宇文天相比。

    不是他對泰王的爵位不服,而是一直的習慣。宇文天能封王,包臨暗想給他再升一級,讓兄弟們看得到就行。

    眼前這宮門上看張牙舞爪的叛黨們,不正是一樁好功勞?

    要知道守外宮門可是包臨會同奚鳴等人,把宇文天打下去才搶到手。這就還沒有打呢,包臨大喝一聲洋洋得意:“跟我的兒郎們,撿錢的時候到了!”

    這樣說話把別人的鼻子都能氣歪。

    對面守宮門,方便宮中行事的人怒指過來:“包家了不起嗎!十大公子不過是十個紈絝,指著你們的好出身胡吹大氣罷了,別在這裡猖狂。”

    包臨晃晃兵器:“十幾年不在京中,果然已沒有了威風?”哈哈一聲大笑,驟然拔聲,好似雪空中打下雷霆:“重抖起來也不遲!”

    當先頭一個,對著宮門衝過去。

    驛站里得到的消息不可能早,但事先約定的可以有時辰。沙漏中沙子滴下來,漢曲王目光寒懾,拔劍而起。今晚是個大日子,他的世子,他跟進京來的人都在這裡。  

    從房裡發一聲喊:“殺人了!”門不是打開,漢曲世子一腳踹上去,門板在呻吟聲里破碎一地。

    也就暴露出院中一個方隊。

    正是化雪的天氣,白天滴水,夜晚成冰。院中盔甲上帶出淡淡的白霜,把雪亮的刃尖染得通明。

    漢曲王世子歡蹦亂跳出門的腳步嘎然止住,驚呼似脫手的箭矢:“凌朝!”

    方隊最前面,顯然為首的那個人,大冬天的臃腫盔甲也能穿出玉樹臨風模樣,有賴於他生的實在俊秀。

    凌朝在這裡。

    漢曲王見勢不妙,推開擋在身前的人走出來,笑得穩如泰山:“凌統領,你在這裡做什麼?”

    凌朝亦對他笑得和顏悅色:“王爺,我當值呢。”瞄瞄漢曲王等人來不及收回的兵器,反問道:“您打算做什麼去?”

    漢曲王面不改色:“聽說亂了,我去救駕。”

    凌朝笑了:“王爺,我收到的消息是兩處守夜不慎,失火而已。”  

    漢曲王的眸子縮成針尖般銳利,嗓音空洞而茫然:“是嗎?”他仿佛要從凌朝面上看出來什麼,畢竟是他制訂,怎麼可能只是失火?

    進退兩難中,漢曲王頃刻出來無數心思。宮門上今天不方便行事嗎?那他在郭村當權時就送進京,後來到三殿下身邊的太監老王有沒有送上加藥的參湯?

    就在他差點要說出來:“那大傢伙兒收好兵器歇息也罷。”一道巨響從不知哪個房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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